第60章 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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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李恒烨便到军营中去，视察伤兵们的恢复情况。
秦怀柔也早早洗漱打扮妥当，跟着尤佳来到了李恒烨身边。
士兵们都热络地向秦怀柔请安，毕竟将军夫人到军营的事情早就被传开了。
大家对这个前朝公主都怀着巨大的好奇和好感，毕竟东陵战役她帮助过很多士兵和流民。
还有几个将士殷勤地拿出岳飞传这本书，扭捏地递到秦怀柔面前，乞求地说：“夫人，给我签个名吧！”
秦怀柔笑着，却不知道签名是什么意思，她有点慌张地望向李恒烨。
李恒烨宠溺地揽着她的腰，笑着说：“给这帮兔崽子签个吧！你没想到你说的这本书会传播这么广吧！”
秦怀柔心虚地点点头，轻声问了句：“签我的名字就可以？”
李恒烨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宠溺地笑着说：“对！不用像在仙饮楼那样写祝福语！这帮兔崽子识字不多，写了也看不懂！”
其他几个将士露出极为遗憾的表情，但看到李恒烨一脸护犊子的宠溺，只好作罢。
秦怀柔缓缓拿起笔，写下了刘霜儿三个字。
然而当李恒烨看到她的字迹的那一刻，他脑中的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面前这个人，不是刘霜儿！
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
一个人哪怕会忘了所有，但有一点她不会忘，那就是习惯。
刘霜儿的签名非常独特，她将刘字写的异常夸张，外形倒更像是一把剑，而霜字则化成一朵六角小雪花。
他当时还问刘霜儿为何这样，刘霜儿说这是她自创的个性签，只要是签名，她顺手就这样签。
这时，军营里的医女田霏走上前，笑吟吟地向李恒烨问好，并热络地拉起秦怀柔的手。
“夫人，我是军中前来帮忙的女医，名叫田霏。”
李恒烨突然朝她眨了下眼，田霏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
“霜儿，田霏你还记得吗？你受伤后她照顾了你很久。”
秦怀柔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此等渊源，只得敷衍地说：“受伤后记忆力变得不好，记不清了。”
她怕引起李恒烨的怀疑，补充一句：“太医说如果我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否则引起头痛，我会很难受。”
李恒烨心中涌起歉意，他为猜忌刘霜儿而感到愧疚。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见到刘霜儿他就有种莫名的不安和疑虑。
他总觉得刘霜儿似乎变了个人。
这是一个中箭的士兵被抬进了营帐中，那支箭簇贯穿了他的胸口，血顺着箭尖一滴滴的往下淌。
李恒烨急忙上去用身躯去遮挡这血腥的一幕，他怕勾起刘霜儿救治伤员那次情感受伤的回忆。
然而秦怀柔却露出厌恶和恶心的神色，她嫌弃地转过身，双脚脚尖朝外，时刻准备逃离这个军帐。
李恒烨心中的愧疚瞬间消失了，他再次肯定眼前人绝不是刘霜儿。
他突然大力拉扯着秦怀柔的手腕，朝军帐外走去。
秦怀柔被他拉扯着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她焦急的问：“李恒烨，你要带我去哪啊？”
此刻她心里冒着幸福的泡泡，她还在幻想李恒烨将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然而当她发现李恒烨步子很大很急，一点也不为自己考虑，似乎是发怒了，心下慌了。
她大叫起来：“李恒烨，走慢点，霜儿跟不上了！”
“霜儿连日奔波到此，就为了见你，好辛苦！霜儿想休息了！”
李恒烨依旧大步急行，心中的怒火翻涌。
一部分是恨自己被骗，另一部分是恨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分辨出这个冒牌货，还吻了她的额头。
对刘霜儿的愧疚感和背叛感瞬间充满李恒烨的心头。
他带着秦怀柔来到战场边缘一个个挖好的坑道边，一把将秦怀柔推进了一个深坑中。
秦怀柔被他这一举动吓坏了，她大哭着想要爬出深坑，却发现是徒劳。
她尖声质问道：“李恒烨，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拉我上去！”
李恒烨伸手接过士兵递过来的铲子，他冷声说道：“这个坑，是我们用来掩埋誓死不降的战俘的。”
“现在，我来问，你来答！一句不老实，我就泼一铲子土在你身上。”
“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秦怀柔大惊失色，却坚持争辩道：“你快拉我上去！我是刘霜儿啊！你疯了？”
哗啦！一铲子土砸在了她身上。
她大哭着环抱住双腿，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她明白，只有可怜才能让李恒烨心软。
三铲子土砸在了秦怀柔身上，李恒烨看着坑中的她那可怜无助的模样，他内心动摇了。
此刻他想要跳下坑去，将她救出来，再狠狠甩自己几个耳光，向她认错。
可他突然想起刘霜儿面对周贤妃的戒尺时，那倔强的模样。
她一遍遍说着“我没错”的坚决和勇敢的样子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李恒烨握紧拳头忍耐着，他心在滴血，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人不是刘霜儿。
当沙石没过秦怀柔的膝盖那一刻，她真的怕了。
她做不到当时向李明浅保证的那样，坚持不承认自己是假冒的了。
她扯着嗓子吼道：“住手！我说！我说！”
李恒烨用阴冷的眼神盯着她，泪水却悄悄溢满了眼眶，她只是一个很像刘霜儿的人罢了。
“我叫秦怀柔！我是礼部尚书秦风的独女！快拉我上去！”
李恒烨对她的招供无动于衷，他继续问：“你为何会有这个簪子？你脚上为何会有戒环？”
秦怀柔慌忙解释道：“陵王说不忍心看你日夜思念刘霜儿，特意送我前来抚慰将军的。”
“这些东西是工匠打造的仿制品。”她说着就将戒环取了下来，又将发簪取下，一一扔出了深坑。
李恒烨拿起地上的戒环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有差异，但也可以算得上是九成相像了。
然而那支簪子，却真的是他当年送给刘霜儿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