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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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不绪瞥了一眼善若水，见她一脸好奇，便知她不知道自己的出身。
想来也是，她以前大门都不出怎么会知道？
魏不绪其实并不很介意自己的出身，但是大家都以为他非常介意。
前两年还有人故意拿他的出身挤兑他，以为可以羞辱到他。可随着他官职越高、权势越盛，朝中之人已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及他的出身。
魏不绪心下一动：假若善若水知道自己的出身会怎么看自己？
是鄙夷还是同情？
虽然这两种都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但魏不绪还是想知道善若水的态度。
魏不绪淡淡说道：“我是奴隶出身，我们全家曾是长公主的奴婢，我在长公主府住了五年。长公主对我有恩。”
他是奴隶出身？
善若水真没想过魏不绪是这样的出身？怪不得顾元晋他们提起他时都是讳莫如深的表情。
见善若水不说话，魏不绪挑了挑眉，“怎么不说话了？”
“那你是怎么脱了奴籍的？是长公主赦免你的？”
魏不绪看向善若水，见她脸上除了微微好奇外，并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魏不绪不太想亲口和善若水说他脱奴籍的原因，反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
“呃，春芽从小跟着我吃了许多苦，我早就将她当成亲人，可是我想解除她的奴籍却一直没成功，所以想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
魏不绪想过善若水可能会有的态度，但善若水现在这种心思偏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情形是他没想到的。
一时之间魏不绪不知道应该要感叹善若水的神经粗还是嫌弃她迟钝。
“你不因我曾是奴隶看不起我吗？”
善若水不解道：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又不是你自己非要当奴隶。就算真是你自己选择的要当奴隶，想必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现在的人都看不起奴隶，许多人还不把奴隶当人看，就连魏不绪自己，在心里也认为奴隶要低人一等。
可从善若水口中说出来的话那样自然，仿佛在她心中奴隶与王子并无差别。
魏不绪仍是不信：“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刚才在长公主面前为什么那样小心翼翼？”
“这不同。长公主、翁主她们都是能主宰我命运之人，所以我面对她们必须得小心翼翼。但这不等于我就认为她们比人高贵、比人好。
在我心里，春芽可比她们好太多太多。
我这最多只能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善若水没意识到她如今在魏不绪面前说话一点遮掩也没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
魏不绪被善若水这番理论逗笑了。
“就知道卖乖！”
想了想，魏不绪还是问道：“那你会不会觉得我之前当奴隶很可怜？”
善若水想了想道：
“要说还是有的吧。想想当年你重伤成那个样子，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命都没了。
不过要说可怜也不独独奴隶才可怜，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身为贵族女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再说，你如今这么威风，就算曾经可怜也过来了。而我呢？如今还要继续在善府低声下气过日子。你说我俩到底谁更可怜？”
虽然善若水说了可怜奴隶的话，但与其他人看待奴隶的可怜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善若水的话极大地熨平了魏不绪内心的沟壑，令他内心有了从来没感受过的温暖。
魏不绪细细地感受着这种新奇的感觉，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善若水并不知道她真情实感流露的几句话能让魏不绪产生那样强烈的情绪，她见魏不绪没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遂道：
“要是你不喜欢我说真话我以后也可以说些违心的话哄你开心。”
魏不绪忍住笑，故意说道：“那你说说看。”
善若水想了想，憋出一句：“魏将军英明神武、无战不胜、天人之姿、令人景仰。”
魏不绪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马屁都不知道拍，说出来的恭维话一点技巧也没有。”
见魏不绪笑了，善若水便知他没有生气，“嘿、嘿”笑了两下事情就过去了。
魏不绪却想起刚才善若水说的“无战不胜”来，问道：“你是听人说了我无战不胜还是随口说的？”
“我是听顾阿姊说的。”
“她还说了我什么？”
“没说什么了，只是我感觉他们好像不太敢议论你，是不是因为你很厉害？”
魏不绪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不想让善若水知道他平时那些狠辣的手段。
“制药的场地就在不远处的一个仓房，以后每日辰时正我会让人过来接你去那里。
我已令人购置了制药工具，只是需要哪些药材还需你列明，我好让人去采购。”
“好，等会我列个清单。”
到了海棠院后，魏不绪没有进院子。
“我在这里等你。”
进到院子里后，善若水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廊下的药刀、药锅、药辗等制药工具，只是她现在没时间看。
善若水让春芽自行归置，她则将两种药的配方写了出来，另外还写了一张药材清单。
善若水将配方和清单交给魏不绪：
“这两张是毒虫丸和金石丸的配方，另外一张清单上写的药材是我最近在研究的外敷药，配合治疗金创瘈疭的。”
魏不绪接过。
“今天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我也先令人去采购药材，明日早上辰时正我再过来接你。”
善若水应下。
魏不绪走后，善若水也没再去打扰长公主，而是继续研究起医术来。
……
晚食是长公主令人送来的，其丰盛程度令善若水不安。
主食除了小米粥和饼这两样常见的食物外，还有紫米粥和五份精致点心。
配菜有十几种，畜、禽、鱼、蔬、果都有，羹、炙、煎、熬、蒸、炸各种烹饪工艺齐全。
春芽咋舌道：“我第一次见到一餐有这么多好吃的。”
善若水低声道：“先吃吧，吃完后随我去一趟长公主那里。”
春芽敞开了吃，尽管如此，还是剩了十之七八。
吃完饭，善若水带着春芽去见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