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粥挖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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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想着水井，心里一阵悲凉，存的水迟早有用完的一天，难道要等死吗？“家里水井干了，没有一滴水了。”

妈妈的话音刚落，屋里陷入死寂，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村里的深水井水也不多了，今天村长让我们多打了一倍的水，刚刚回来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排队，那口井估计也没有水了。”

“家里存了多少水？”

“那几个大缸还差一个没装满，加上今天带回来的这壶，应该有12方水以上。”省着点用，可以用多少年？一个人一天至少喝1000毫升水，假设我家四口人每人每天喝水1200毫升，那这些水最多坚持6年，更别说要做别的吃的，或者擦拭身体。这些水搞不好三年都不够用。

越想越心里凉飕飕的，我们都沉默了好久，弟弟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我。

“姐，你说那些丧尸在这天气会不会腐烂？那是不是表示丧尸很快会消失？”

爸妈对视一眼，我们都兴奋的坐起身，这猜想搞不好可行！现在突然升温或许就是为了消灭丧尸！ 这么一想，这高温或许不是坏事。

我们一家在激烈讨论高温消灭丧尸的可能性时，村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不止年纪大的老人在温度慢慢上升的时候中暑昏迷后再也醒不来了，很多小孩和年轻人也一样出现了这种情况。大部分人家几乎在几个小时内都中暑了，温度降不下去，又没有药物治疗，只能一直熬着，直到脱水休克而死。现在的温度很高，如果有水或许可以活下去，但是村里大部分人家的水井早几天就没水了。所以大家在顶着高温往村里祠堂的深水井赶过去，然后一个个倒在路上。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村里已经只剩下包括我们在内的5户人家了。而这5户人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地下室，这种温度只有大地能够阻隔，躲到地下室苟延残喘，如果没有足够的水和食物也是等死的命。

外面的温度依然在持续升高，乡下都水深火热，更别说城市里，原本就在丧尸和缺水少粮中挣扎求生的幸存者们，直接因为突然升高的温度死伤无数。深市的幸存者除了曦湾别墅群里的人几乎找不到了，而高温就导致曝尸在外的那些人和丧尸快速腐烂，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臭味更是让人无法呼吸。

幸好我们村里没有丧尸，但是高温直接导致镇上的山火更加猛烈，漫天的尘埃遮天蔽日却丝毫没有降低温度。因高温丧命的人的尸体很快腐烂，我家因为处于上游，离村里的聚集地还算远，加上我们躲在地下室，基本闻不到味道。

镇上的山火一直蔓延到村口，因为河流的阻拦没有烧到村里来，没有了可燃物，山火直到第二天才慢慢熄灭，算是烧尽了一切可以烧的东西。

我们在地下室，偶尔经过地下室出口都能感觉这边的温度比其他地方更高。可见上面的温度还在持续上升，即使到了晚上也没有感觉温度有下降，或许高温不仅仅是白天才有。

凭着保存下来的水，我们一家人躲在地下室活着，每日的基本活动就是起来简单弄点吃的，以及上厕所。其他时间都躺着，尽量减少活动以减少喝水和吃东西的量。厨房还有些吃的，我尝试过上去，但是还没打开地下室的暗门，就感觉到那高温是我抵挡不住的，所幸只是一些粉丝和挂面，等之后降温了再上去也一样。

为了减少用水，我们每天都是不到嘴唇干了的地步就不喝水。就这么苟活了一个半月，我们在这一个多月里，把地下二楼的很多容易受潮的东西都搬到了地下一层，我们住到了地下二层，地下二层的温度又比地下一层更加的低了一点。在国庆节的这一天晚上，爸爸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田里的红薯和芋头早就可以收了，我们居然忘记收了！”爸爸摇头叹息，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些挖出来。

“等过几天我们晚上上去看看能不能适应温度，趁早去收了，不能一直留在田里。”妈妈一脸焦急，她是最见不得浪费粮食的人，辛苦种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她今晚估计都睡不着了。

虽然在地下室没有上面高温，但是温度也不低，我们现在也是汗流浃背的，只不过地下室的温度可以忍受，我们不敢多用水，只能隔几天才用水打湿毛巾擦擦身上。我们彼此都不敢离得太近，怕被对方身上的汗臭味熏到。

“妈，别急，再等等，我们慢慢适应，晚上虽然没比白天低多少，但是还是没有那么热的。”这种时候我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期盼我们的身体早点适应高温，然后在别人没把我们田里的东西挖走之前去收回来。

如果可以，我比起去挖店里的红薯和芋头，更想去找水，家里的水早晚有用完的一天，没有水我们在地下室也活不了多久。

今天是国庆节，以往都是大家出去旅游的黄金周，但是这个国庆，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多少人正在苟延残喘的活着。晚上，妈妈用水煮了一锅白粥，幸好地下室是有以前烤火的铁炉子，加上之前的我带回来的东西都在地下室，正好铁锅派上用场了，这段时间都是用我带回来的铁锅。

为了喝这碗白粥，原本我们今天要擦身体的都没擦。加了很多水煮出来的白粥很稀，放到微温，再配上我带回来的金针菇酱菜，我们每个人都喝了两大碗。

我们每天都会去打开地下室的暗门把头伸出去，即使一开始接触到那么高的温度一下子就让我头昏脑胀，但是经过多次的适应，我已经可以在上面坚持10分钟了。如果有水的话，或许在上面坚持一个小时也不在话下。爸妈年纪大了，但是也跟着一起适应，他们迫切的想去把红薯和芋头收回来，再不收，或许就会烂到地里。或许已经烂在地里了，但是我不敢说，因为爸妈说红薯和芋头在土里可以保存很久。

我们坐在上面的楼梯间待到受不了才回地下室，然后等缓过来了再次上去。每天都不停的重复着，直到我们能够一次性在上面坚持两个小时，虽然是带着水，但是也好很多了。为了省着水喝，这些天我们都不打算擦身上了，毕竟去挖红薯芋头肯定要喝很多水。

直到七天后的天，我们从傍晚上到大厅去，然后坐到八点多，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妈，这外面黑了！”我们齐齐往外看去，之前在晚上上来，外面都是一种带着灰红色的天空，就像是有一层布蒙住了一样，并不是天黑了，那时晚上的温度和白天几乎没有差别。

而今天晚上，外面好像真的天黑了，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温度好像没有那么高了。

“是真的天黑了，等会看看温度会不会低一点，如果稍微低了一点我们今晚就去挖，能挖多少是多少。”爸爸面带喜色，脸上的汗都任由它流进眼睛里了，他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在流汗还是在流泪。

我们这次在大厅坐着等了3个小时，温度好像稍微低了几度，我们已经可以在上面待三个小时了。回到地下室，给我们的水壶灌满水，又在地下室待了一个小时把身体缓了过来。

爸爸带着我们再次上去了，这次上面的温度似乎又低了一点，虽然还是很热，但是我觉得我们能够坚持更长的时间了。

“青青和小维去拿几个大的麻袋，我们尽量多装点，我和你妈去拿犁耙和锄头。”爸爸在楼梯间扛着犁耙和锄头，那是一种犁田的工具，一排尖齿是用来清理水田里的杂草的。把利齿插到田里再抓着把手翘起来就很好挖红薯或者芋头。

我们背着水壶，拿着东西，站在门后做好了心理准备。爸爸打开门，外面的热浪扑面而来，还好屋里其实并没有比屋外低多少度，我们并没有被这股热浪热晕。

顾不得擦汗，只要没流进眼里就直接让它流，减少动作留着力气等会还有挖红薯。

爸爸带着我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打开院门，吱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很响亮。过于黑暗我们甚至连水泥路都看得不甚清楚，所幸沿着院墙走就能到我们种红薯和芋头的菜园子。爸爸把门锁好，我跟在爸爸身后，妈妈抓着我的衣角，弟弟在最后，我们沿着院墙一直往后山走，直到分叉口。到这就不能沿着院墙走了，幸好这里离菜园子的篱笆就两米距离，爸爸在黑暗中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摸索着，很快摸到了篱笆墙，竹子做的篱笆已经被晒得酥脆，爸爸的手一碰到就如同薯片一样全部碎裂开。

我警惕的看着黑暗，很担心黑暗中会有身， 不知道的东西出来将我们咬死。爸爸踩着碎裂的篱笆走进菜园，我们跟着进去。

爸爸直接拿起锄头，狠狠的往地里挖，没想到这晒得梆硬的黄土地直接震得爸爸都拿不稳手里的锄头，那土地就一个浅浅的印子。我们都忍不住叹气，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呼吸都的滚烫的，别挖不动我们是真的会崩溃。

爸爸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用力把锄头往地里挖去，但是还是只挖了一指不到的深度，这是根本不够挖红薯的。爸爸叹了口气，扔下了锄头，拿起一旁的犁耙，站在红薯地里，狠狠的把手里的犁耙往地里插下去，只插进去一半，然后他站到犁耙的利齿那条横杆上，用身体把犁耙深深的压进地里。长度达到30厘米的利齿深深的插进地里，爸爸拉着把手利用杠杆原理用犁耙把很大一块土翘起来了。

妈妈立刻用锄头把那大块土敲散，里面的红薯露了出来，我连忙捡起来。妈妈接过我手上的红薯，在身上擦擦直接咬了口，里面还是清脆的红心。

我们凑近看红薯，看来还是好的，没有烂，也是这么高的温度，应该不会烂。

“我来翘起来，你们抓紧捡。”爸爸小声的说，然后继续利用犁耙把土撬起来，那种红薯被强行带起来的清脆声音在黑暗中十分明显。我和弟弟轮流捡地上的红薯和警戒四周。

没一会爸爸就累得停下来休息，弟弟赶紧接过他手里的犁耙继续，同时我接过妈妈手里的锄头。妈妈还想她来，我直接抢了过来，就这么换了位置，爸妈手脚麻利把我们弄出来的红薯全部捡进了麻袋里。

我们尽量不说话，时不时停下喝水休息，然后继续挖，直到水壶里的水喝完了，我们准备再挖一会就回去，没有水的话我们再留在外面就很危险。

长时间在黑暗里我觉得我都要失去视力了，我的手上都起泡了，我不敢磨破了生怕发炎。红薯只挖了两麻袋还没装满，但是我们不得不回去了，我甚至感觉眼前已经冒金光了，再挖下去我就要晕倒了。

回去的路是弟弟带路，我和爸爸背着红薯，弟弟刚刚一直在插犁耙，他是最累的。好不容易摸到了院墙，我们扶着墙往家里走，周围静悄悄的，我们不知道刚刚我们的动静有没有人听到，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

扶着院墙很快就到了院门口，爸爸打开院门，我们快速进去，然后齐力把几把大锁都锁好了，才敢松了一口气。在院里就很熟悉了，摸索着很快就到了大门，我们进屋锁门，心总算由嗓子眼吞回去了。

将红薯背回地下室，堆在墙角，只要带回来了就不用担心它烂了，在烂了之前吃掉就行。坐在地下室缓了好久，我才觉得我滚烫的身体总算有点回温了，或许是之前适应的好，我没感觉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一身臭汗不擦不行了，一家人用一脸盆水擦了擦身体，我们还有很多缸水，但是不敢用。我们也很想痛快的洗个澡，但是不能那么做，只顾眼前的痛快往后的痛苦就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