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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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神色一凛，看来何慕婉的失忆症状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他是你三儿子的孩子，”白无常收敛住情绪，对她说，“你走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不止如此……”
白无常把肩头上的岁岁拎过来抱在怀里对她说：“这是你小儿子的女儿，她长得跟你很像不是吗？”
岁岁紧张的抓住了白无常叔叔的衣服。
何慕婉听着白无常的话，充血的眼珠盯着岁岁看，果真发现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难道，她一直恨错人了？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助，脑海中的记忆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突然，她的脑袋又开始剧烈的疼痛，就好像有人用手在深深地抠挖着她的脑髓！
“啊！我的头！”
何慕婉痛得快要炸了，她发出一声惨叫，难受得想把自己的脑袋撕扯成两半！
奶奶怎么了？
岁岁有些慌张，想让白无常叔叔去帮帮奶奶。
白无常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担心了，他板着脸，又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何慕婉吗？路延年是你的丈夫，你们携手走过了将近四十年，你离开以后，路延年就伤心过度病倒了，这样的人，真的是害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何慕婉捂着脑袋，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她想让白无常别再说了，她真的快痛得受不了了！
岁岁心里不忍，但也知道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唤醒奶奶的记忆。
她闭上眼，不想再看了。
“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谁？！”
白无常稳而沉的声音重重的灌进何慕婉的耳朵，像是一股湖水涌过脑海，何慕婉的疼痛居然缓和了不少，与此同时，她也清清楚楚的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何慕婉……”她倒在地上喃喃，“我叫何慕婉……我的丈夫叫路延年，我还有五个儿子……”
见她终于想起，白无常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那顿诘问耗费了他不少功力。
岁岁从白无常叔叔怀里跳下来，立刻跑到奶奶身边，扶起了奶奶，水润润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何慕婉被扶起坐在了地上，她抓住岁岁的手臂，抬起了头，颤抖着嘴唇问：“你是聿风的孩子？”
岁岁的眼睛几乎是立刻就红了，她含着眼泪点头。
太好了！奶奶记起来了！
何慕婉干瘦的手掌抚摸着岁岁的脸颊，细细观察着岁岁的五官，“我这样浑浑噩噩了到底多久呀？我的小儿子聿风居然有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还这么懂事。”
她激动地追问道：“孩子，你的妈妈是谁呀？”
她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娶了哪家的好姑娘。
岁岁咬着嘴唇，没法回答奶奶。
何慕婉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孩子，你的喉咙难道……”
“她不能说话。”白无常替岁岁回答了何慕婉，“娘胎里带出来的疾病，暂时没找到可以手术的医生。”
“我……我可以！”何慕婉没难过太久便激动地站起了身，“我遇到过很多喉咙先天不会发声的例子，只要找到病因，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通过手术恢复！”
她说完以后，在场的人并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神情。
片刻，何慕婉也反应过来了。
“也是，我现在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拿起手术刀呢？”
“你没死。”
白无常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我可以肯定，你的肉身还在维持生理活动，还吊着一口气。不然也不至于都过去十年了，冥界还没有发起对你的通缉。有人瞒着你们，藏起了你的肉身。”
“真……真的？！”
何慕婉听到阴差说自己没死，欣喜若狂，她捂住嘴，怜惜地抚摸岁岁的脑袋，“没死就好，那我就可以给你做手术了。”
她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喜欢，年轻的时候她就想要一个女儿，可接连生了四个儿子，又在生育高危的年纪生下了路聿风，始终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儿子们的身上，可是，看着几个儿子陆续成家，一个个孙子也跟着呱呱坠地，就是没有一个女孩。
这是何慕婉生前最遗憾的事情。
可现在，突然告诉她有了一个小孙女，她这心里啊，是高兴地不行。
一想到她失智失忆时对自己小孙女做过的混账事，何慕婉就后悔得不行，“孩子，奶奶之前对你态度不好，还想着吃了你，奶奶对不起你。”
岁岁对奶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不怪奶奶，奶奶之前是因为不记得了，不是奶奶的错。
何慕婉看到孙女的笑容，知道是孙女原谅了自己，也是激动难耐，她看向白无常，眼神迫切极了，“大人，有没有希望能找到我的肉身，我想给她治好喉咙。”
白无常沉吟片刻，问：“我听说你是坠海遇难的，事实果真如此吗？”
何慕婉想了许久，才说：“我并没有上那趟飞机。当年，我是准备去国外参加一个研讨会，但是要到机场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我那个时候很急，连忙让司机掉头，后面的事情就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白无常思考了一会，才得出结论：“给你发短信的人很有可能就谋害你的凶手，你是不是也不记得自己肉身的具体位置了？”
何慕婉摇了摇头，语气遗憾：“的确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那里很黑很小，耳边还有类似打铁的声音。”
“没事，正常。”
白无常安慰她，“是那个人用了手段不让你记起真凶，但我们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何慕婉眼神充满着疼惜，她看向岁岁，叹道：“如果能早点找到就好了，这些年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一个身有残疾的孩子，生活得一定很困难。
岁岁晃晃脑袋，不甚在意的笑笑。
白无常忍不住抱怨：“你以为她只是吃了不会说话的苦吗？她从小就被遗弃了，是你儿子不久前才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