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辛苦一年,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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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是孔阳知道我身体虚弱，不想我多管闲事呢。
谁知回头一看，拉住我的人不是孔阳，而是昨天载我们回城的摩的师傅。
他给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我也不想贸然行事。
于是我们听从了摩的师傅的劝告，跟他离开了那个冲突的位置。
走到一处人流稀少的地方，我才忍不住发问：
“师傅，你刚才拉我们走，是什么意思？”
摩的师傅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注意我们后，他才回道：
“你们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
这个市场的管理方也是赵二蛋的，由于这里的生意红火，半年来已经加了两次租，商户们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
刚刚那个就是因为租金的问题，和管理人员发生了冲突。谁敢出头挑事，就会被驱逐出市场。
这些商户就靠着这个市场来做买卖，哪里敢说什么。所以，我才把你们拉走。”
听完，我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欺行霸市，这是典型的黑恶势力，警察就不管吗？”
摩的师傅无奈地回道：
“管，怎么管？人家可以解释说，这是市场行为，反正合同是三个月一签，你根本找不到一点漏洞。”
听到这里，我们心中都有一股怒火难以平息。
然而，深思熟虑之后，确实如摩的师傅所说，这些人早已精心设计了所有环节，根本就无法与他们抗衡。
“实话告诉你们吧，刚刚坐在地上哭啼的那个女人，就是我老婆。”
摩的师傅的话，再一次震惊了我们。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次质问道：
“她是你老婆？刚才她被欺负，你就这样看着？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摩的师傅听到我的问话，看了我一眼，突然绷不住了，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孔阳见状，赶紧安慰他，把他拖到一边没人的地方，以免被人看到，丢了大脸。
谁知，这摩的师傅一哭起来就没法收拾了，一直抽泣着，也不说是怎么回事？
“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算什么回事嘛？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解决啊？”
苏青看他这副怂样，也忍不住吐槽道。
果然还是女人的话，容易刺激到男人，听了苏青的话后，那摩的师傅便停止了哭啼。
随后，他给我们讲了其中的缘由：
他自称姓周，和那赵二蛋本是同村的村民，从小就认识，读着同一所小学、初中。
赵二蛋小时候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捣蛋鬼，读完初中就外出打工了。
谁知，6年后再次见到赵二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有成就的包工头，开着十几万块钱的小车。
村里人都夸他有出息，周师傅的父母也不例外，还怂恿着他去跟赵二蛋混，毕竟是同乡，多少能帮一把。
那时，他刚刚大专毕业，正到处投简历找工作呢。
赵二蛋见了他，自然也不忘揶揄几句，说他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要打工、上班？
他没敢反驳，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自己形势比人弱，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他本打算在县城里找个工作，稳定下来，可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后来，他遇到了现在的老婆，也是他的高中同学，她也是刚大学毕业，没有找到工作。
两人有着相同的境遇，瞬间就有了很多话题，他们商量着，干脆不找工作了，在县城做点小生意。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们开始考察市场，最后决定做服装批发。
可他们刚毕业，双方的家境都很一般，根本帮不了他们什么忙。
本想找银行申请贷款，但因为没有资产抵押，没有一家银行愿意借钱给他们。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周师傅的父亲突然拿了10万块钱给他，他问了父亲才知道，那是向赵二蛋借的。
他本不想拿赵二蛋的钱，可父亲却说已经借了，再还回去也要利息，不如先拿去做生意，等赚了钱，再还给他就是。
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以为只是同乡之间的相互帮忙而已。
一年后，他们的服装批发生意有了一些起色，两人也结了婚，打算先还点钱给赵二蛋。
他拿了2万块给赵二蛋。
谁知那赵二蛋接过钱，往桌上一扔，不以为意，说这2万块只能算是一年的利息。
他一听就怒了，质问他是什么意思？
赵二蛋却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份合同，上面不仅有他父亲的签名，还有红手印，以及公证人的签名和手印等。
他赶紧打电话给父亲，证实了他确实签过一份合同，不过具体内容，他父亲却没细看，心想都是老乡，应该不会坑他。
见他没了脾气，赵二蛋接着告诉他，这份合同是真实有效的。
他也是看在老乡的份上，才收了20%的年利息，平时他收别人的都是24%的。
后来，他查了相关的借贷法规，24%以内的利息都是受法律保护的，所以按照约定，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还钱。
回到家，他跟老婆说了这件事，两人彻底蒙圈了。
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结果10万块钱的外债，一分钱也没少。
不得已，他只能白天开摩的，晚上做代驾，想要尽快存够钱，还给赵二蛋。
可这世上最无奈的就是，你以为加倍努力，就可以改变现状。而别人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你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接下来的两年，赵二蛋的生意越做越大，几乎涉足了县城里的各个行业。
他老婆所在的服装批发市场，也被赵二蛋拿下，随即他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加租。
他老婆气不过，才和市场管理人员发生了冲突。
他当时也想强行出头，可一旦得罪了赵二蛋，他老婆就无法在市场里做生意，还钱更是遥遥无期了。
后来，他从初中同学的口中，听到一个传闻：
说赵二蛋之所以能够飞黄腾达，都因为搞了一些歪门邪道，他手里那只玉蛤蟆就是证明。
他起初也不信，直到那天，他在KtV会所里碰到那五个女孩。
周师傅说完这些，已经尽显疲态，靠着柱子上，两眼无光。
我看着他黝黑的皮肤，脑门已经秃了一大半，本是和我相仿的年纪，却活得像一个40多岁的小老头。
“铃铃铃……”
我正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帮到他时，周师傅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一个破旧的手机，接通电话后，听那头说了几句，神情又惊又惧，一下子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