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纵医氏和远古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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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小雨，夜微寒。
据点里的议事大厅内，石制的火盆在熊熊燃烧，众人皆在木地板上，皆跪坐。两个孩子已经找回来了，也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兴奋的盯着野火看，他们已经知道这位先生是一名元武士。三个俘虏都被囚禁在石洞的囚室内，等待众人的决议，再行处置。
“三纵医氏全一百八十二人，感谢先生活命之恩！”据点里最老的长者，医氏族长医淳青，带着全据点还活着的一百八十二人，无论男女老幼，做了一个长拜之礼，以表示真挚的感激之心。礼毕，医淳青安排几位老人去取食材，准备晚食。
野火愣了，“三纵？”，他喃喃道。他在那元初的石墙上看到过“三纵”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是四十多个名字的前缀。是那间石墙上最多的！九纵最少，只有三人。
他抬头问道，认真地问道，“什么是三纵？”
医淳青略微讶异野火的问题，在他的概念里，这本不应该是问题，但稍微迟疑以后，依然恭敬的拱手道：“我们现在居住的这片大地，东起渤海山脉，南到涛涛燕河，西至鬼雾荒漠，北接蒙荒草原，被称为三纵之地！”。
野火皱了皱眉，“所以，三纵是地名？”
医淳青也想了想，补充道：“在古老的传说里，从天灾元年起，到大约在四千年前，在长达六千年的岁月中，这里曾经被一支强大的军团统治和管理。那支军团的名字叫做三纵，所以这里被称为三纵大地！而我们医氏在族典里写明，我们本来是这支军团的医士团队，最后军团战败，我们流落到此，为了不忘记军团的荣耀和光辉，我们八姓合一，称自己为三纵医氏！”
“所以，最开始的三纵是一支军队！”，野火低语。
“敢问，先生姓名？”，老族长再次拱手道。
野火抬起头，郑重道：“九纵，野火！”，这是他对自己来源和名字的尊重，是对那些“向死为生”者们的尊重！
顿时，嗡嗡低语声四起，医淳青也是一愣，好一会，老者张开双手，让众人安静。
“可是，第九的九，纵队的纵？”，老者用手指沾水在面前的地板上端正的写下“九纵”二字，然后立直上身，郑重的问道。
“是”，他干脆的回答。
这时大厅安静的落针可闻。
“先生，从哪里来？”，医淳青有些激动。
摇了摇头，野火皱着眉慢慢说道，“我失去了记忆，已经回想不起自己从哪里来的了？只记得自己醒来的地方，那里有个山洞，叫元初”。
人群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猛地如岩浆般爆发，“真的有元初？”，“传说是真的？”，“天下真的有九纵”。。。。。。
“先生，随我来。。。”，老者艰难的站起来，结果旁人递过来的木杖，当先领路而行。
洞库的深处，明亮的火把，把黢黑的岩壁照亮，上面刻着密密麻麻朱红色的文字，老者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那些石壁上的凹凸，颤声道：“四千年了，我们的祖祖辈辈移居了三十多个地方，从最开始的三千人，到现在仅剩的一百八十二人，这些文字一个都没有掉过，每一个孩子学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它，先生，您看看吧！祖先，你们也看看吧！九纵，真的有；九纵，来人咯！”
“九纵战歌
茫茫九州，融融一统，百族和睦，万民安康，俯首九洋，问鼎天穹。
黑潮天降，地裂天崩，尸鬼横行，灾兽狂猖，哀我子民，十室九空。
天下九纵，临危受命，不入鬼道，不为人奴，以我残血，力挽天倾。
天绝吾道，吾道自求，元初试毒，以身证道，心怀万民，向死为生。
九纵一心，破灾灭鬼，九纵合力，阀天卫道，九纵归一，苍生可活。”
洞库里，野火在看，众人在念。
一时间，一些破碎的记忆，如影像般闪现。最后，他看见一个青丝如瀑的背影，“晚歌，我要走了！”，“还要回去战场？你才刚好。”，“不，我报名了元初者，录取了”，沉默良久，“要回来，我等你！”，“好！”
“我回来了。。。你。。。在哪里？”，野火在心里默默的说着，拳头撺的死死的。
清晨，朝阳，霞光万道，无风，亦无云。
老棍子和另外两个倒霉蛋被分开审问，结果是另外两个被砍了头，老棍子活了下来。
因为这个家伙原来是一个送货的小奴隶主，结果在路上丢了城主的货物，被判为奴隶，在拍卖场被易方祖买了下来，第一次跟来，也没杀人，就被抓了！
老棍子，一时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心情，是要高兴呢？还是要不高兴呢？
反正死了主人，按照律法，回去估计也是死。
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
野火，老棍子和医淳青这时围坐在一个石桌边，在讨论什么是元武士，什么是阵武士的问题？
这时老棍子才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高阶元武士，这家伙是个野武士，不，这家伙根本就是个野路子！
野火，第一次清晰的了解了两种武士的差别和优劣。
具体说来，阵武士是靠人命先填，要先赌命。也就是先要打开胸腔，埋入一颗晶体，如果晶体能和人体结合，那么就能熬过短暂的发烧期，身体慢慢恢复和增强，晶体也会被人体吸收。然后阵师会把一个阵盘缝合在阵武士胸口，就能激发晶体的能量，被阵武士使用。按照概率说，十个人里面可能就只有一个人能融合晶体，而且要做两次大手术。融合不成功？那就会在发烧的过程中死去。
而元武士是靠阵盘修炼的，边炼化晶体，边吸收训练，好处是不会死人；坏处是这种方式提升很慢，特别在早期和中期，阵武士的修炼快的多。
阵武士也有巨大的缺点，阵武士的作战，必须依靠吸收晶体来大幅度增幅战力，而元武士不用。这样元武士即便没有水晶在手，也有战斗能力。
两种武士的日常修炼都要依靠晶体，元武士修炼的是自己的能力和可持续战力，而阵武士修炼的是自己的体质和融合水晶的效率。
直白点说，在初级和中级阶段，硬碰硬的话阵武士占优；但如果是打游击战，元武士更占优势。
培养最主要的费用是晶体，元武士进入初阶需要十枚左右，而阵武士略少只需要八枚，但是阵武士战斗和境界提升要用的数量就至少比元武士的一倍，但是时间要少一半。
最后，野火提了个奇怪的问题，“两种武士的能力能同时练习吗？”
这倒吧，对面二人问住了。没听说过啊，这人脑袋上是不是有个洞？还是说，他有个晶体很多的老爸，愿意让他败家？
“没听说过”，两个人一起摇头，就像两个拨浪鼓，就是一个太丑，一个太老，会吓着小孩子。
因为医氏是医学专业的家族，他提了个好奇的问题，他认为医生一定会解剖，“元武士和阵武士，在身体结构上和普通人到底有啥区别？”
“阵武士会从心脏里，长出血管包裹住晶体，吸收完晶体后，会形成一个像晶体的血管网络；元武士，这是会从人体的尾椎开始，不断向外生成一个遍布全身全新的脉络。”，老者回答道。
这时候，老棍子看老头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有点崇拜，有点恐惧，这到底要开膛破肚多少武士才能知道这些？
“如果，同时用多枚晶体来培养元武士，速度会提升吗？”，野火又思考到一个问题。
“阵盘，有品质。听老一辈人说，数千年前，三纵还在的时候，他们能制作一个高阶阵盘，能够支持同时解构不同晶石的能量潮汐，却用一种频率来与人体共振，那时是可以同时修炼的，而且效率也远比今天的高。可是，今天我们的简易阵盘做不到，只能按照指定的颜色晶体来解析能量潮，而其并不稳定，所以无法同时修炼。”，老人还让人拿出了一个简易阵盘。
这东西只比一个巴掌大，花纹繁复，看上去像金属但入手很轻。他见到过类似这样的东西，在元初地的地下四层的墙壁上，那里有八个，比这个大很多大概有一个面盆那么大，但材质不一样，很重，不知道用途是不是一样的。
“你们既然有阵盘，为什么没有培养元武士？”，他有些好奇。
“灾兽和尸鬼，嗜血且强大，不是凡人能轻易捕捉的。就算是初级阵武士，不能三人组队，轻易也不敢去蛮荒中捕获灾兽。更不要说尸鬼，被那东西抓伤和咬过，人就会发烧，然后也会变得和它们一样！”，这时老棍子叹息到，他的商队就是被灾兽攻击过，才覆灭的。
“我们的五十年前，我们还有五位元武士，可是在一次族群转移根据地的行动中，为了保护族人，全部战死在迷雾森林中了。”，老人医淳青陷入了回忆。
“从此以后，我们陷入了两难，即不敢轻易迁徙，也不敢太过深入丛林，只能在这暂时的落脚点艰难的生存下来，可是族中每年都有孩子失踪，人口也在慢慢萎缩！再这样下去，五年，十年 可能医氏终将走向消亡。所以，您的出现给了我们一丝希望，或许苍天还给我们留了一条生路可走，请先生收留医氏。”，老人跪下，双手交叠放在地上，缓慢地将自己的额头磕在手背之上，对于三纵医氏而言，这是古老三纵最大的礼节。
“九纵一体，我不会不管！失去了记忆，找不到回家的路，从此我们便是家人。”，野火受过这一礼，他知道只有这样老人才会放心，然后再郑重的扶起。
“族中有多少人可以成为元武士，需要什么样的晶体？”，野火问。
“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共有三十人。阵盘有五个，可是因为上古时，我们是医士，都以都只能只能解析倾向于生命能力的绿色晶体，这些年也杀过些灾兽，其他颜色的晶体还有七枚。”。
一个新的知识点？
“不同颜色代表不同能力？”，野火再次问出了一个有点像小白的问题。
老棍子在一边翻了个白眼，他怎么会输在这种人手里，这野路子是怎么修炼的？难道不靠晶体？难道像尸鬼一样，吸血？他脑袋里无数小星星。
“绿即生命，红即力量，蓝即精神，白是防御，灰是速度，黑是掠夺，紫和金在传说里出现过，分别代表时间和空间”，老人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口水。
“还有一种，草木之心”，老棍子补充道，“那是智力！”，明显他比较缺，所以特别上心。
“草木之心，不能碰，千万也不要吸收”，老人放下水杯，继续说：“草木之心会带来更强的智慧，但头部神经会纤维化，四十岁以后会慢慢变为一株植物，再也无法醒来”。
听到这里 野火知道了他到底吸收了什么晶体，黑色的掠夺！
“说点正事，你们要马上迁移，这里已经被城主府表明为任务地点，这一次易氏虽然败了，那么一个月以后任务会再次发布，你们的据点位置已经暴露了，而且初级团队没法完成的，就会发布为中级任务，下一次来的肯定强的多！”，老棍子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情比较重要，现在可不能被城主抓回去，他不想变成装在罐子里的人！
“你们还有其他的去处吗？”，野火严肃的问道。
老人思考良久，摇摇头，“没有了！知道的几个地点都需要穿越迷雾森林。五十年前，还比较安全，但现在。。。。”
“那里可不能去，那里有鬼蛇”，老棍子忙道，“那里连城主的高级团队都吃下去了，从此被标记为禁区，任何人不得进入。”
“鬼蛇？长什么样子？”，野火好奇起来。
“没见过”，老棍子老实的说道，“城主派出的团队，只跑回来一个，只说了鬼蛇两个字就死了。”
“那时我还小，我唯一的印象是黑色的长长影子，一闪而过，人就一个接一个，消失了。”，具体的形象说不上来。
“那就跟我走，我带回元初之地！”，野火站起身，伸出手，指向他来的方向。
“圣兽莽林！”，两人倒抽一口凉气。
“还要穿过一片湖泊边的湿地，再走过一片大草原的边缘，那里有一座黑色的大山，就到了”，野火随意的说着。
“恐怖沼泽和雷霆草原！！！”，两人现在只有进气没有出气，那些地方在数千年前，三纵的大型蛮荒探险队是去过的，但当时那是上百人的中高级元武士组成的部队。他们是为了避开尸鬼所占领的区域，去打通其他纵队的联络通道。
地图上虽然有标注，但最近数千年都没有队伍敢深入进去。
现在，他们看着野火，像看到了鬼，他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武士？
老棍子没得选，医氏同样没得选，既然不能留，那么就跟他走，看看能不能有条生路，既然他一个人能走过来，或许也说不定，他走过的地方是安全的！
既然决定了，就做，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夜里，野火敲开了老人的房门，把一个袋子打开，将几十颗绿色的晶体倒落出来，绿色的闪光亮瞎了老人的眼睛。
“共五十七颗绿色，先挑出六个体力和潜力高的，让他们先成为元武士。另外的，让他们和其他能够成为元武士的人一起和我训练，我们在这里再待三个七天，让他们跟着我训练，我要教他们如何在荒野中生存和战斗。告诉他们，训练很苦，但活着本来就需要勇气！三个七天以后，我们必须出发。”
老人，还没有在绿色的光芒中回过味来，三秒才回神。眼神里有了明亮的光芒，简短而有力的回答到，“是”！
而老棍子这时也在迷茫，他看着眼前的二十颗红色晶体，同样有些愣神。
下午野火问他，“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晶体？”
“红色”，他就随意一答。
晚上他就扔过一个袋子过来，转身就走了。
这是巨量的财富和力量，这可以让他晋升中级阵武，要知道很多大奴隶主，用上千奴隶，也只能供养一个中级阵武士，忽然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其实挺好，要不把后面的烙印改成野火的式样？
已经三十岁出头的老棍子，第一次眼神里有光彩，老子也要走一走圣兽森林，怕个鸟！
他完全记不得，就在一分钟前，他那忧郁还略带伤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