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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漫长的迁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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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天,春天来的比较晚,队伍终于在这一日的中午时分,看见了开满野花的草原。前一夜,一场大雨,现在天空如蓝宝石般碧蓝如洗。

为了处理如同火车车厢般大小的巨大猛兽,人们在恐怖沼泽的边缘又待了十天。那家伙的皮太厚了,人类的脸皮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巨鳄向这群难民,提供了所有人的铠甲,提供了矛尖,巨量的弓弦和数目惊人的肉食和一颗巨大的晶体。你问有多大,它塞满了一个大脚盆。

风从远方而来,卷起草海如波,一层又一层,跌宕起伏,延伸往天的尽头。

野火到现在都觉得,皮靴里面是湿漉漉的,有些难受,但是他并不想脱下靴子,那样他会更难受!

如果说,农夫认为春雨贵如油,那猎户一定恨透了这鬼天气,谁愿意在大雨滂沱中露宿荒野,那要不就是身体会生病,就是脑子有病。

头发是湿漉漉的,衣服有些潮,鞋子也是湿湿的,野火心情有些不好!

其实那都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居然是他晋级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晋级了。

就在清晨,在脑海里有一种感觉突然就延伸了出去,该怎么形容?现在大约在十米的范围之内,所有的人和万物,都在他的感觉里。

闭上眼,身边的万物移动,他也能感知的到,人和动物是以血管和骨骼的方式呈现,石头是漂浮微粒的紧密结合体,植物是它们的脉络。

当他伸手抓起一把泥土,他居然能感受到无数微小的生命和物质。

当抚摸到巨鳄那粗糙的外皮,通过这张外皮里细胞的延伸,会在他的脑海里构建出巨鳄的外形,甚至只要他想,他就能知道这条巨鳄的速度,力量和咬合力。

这种能力有什么用?他完全不知道。人家晋级,各种能量潮汐,各种炫酷造型,要么防御力爆表,要么能白骨复生。

他呢?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也就算了,现在无时无刻这些影像都在眼前,随时随地都会有无数数据涌现的感觉,让他很难受,大脑隐隐刺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每一段时间都有提高,可进阶不是应该有一个大的提升吗?

现在,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沮丧,这到底是个什么技能?

一个只有十米的人形雷达?十米,有个毛用?

数字百科?用来给小朋友们上课?!去你的,屁也不是!

从走进草原起,他就在实验各种咒语。“关闭,我的宝贝”,不行;

“小东西,请离开我的视野”,不行;

“我不要看见那些东西”,不行;

“求你们了,别出来了”,不行;

。。。。。。。。

最后,他放弃了,就这么头疼,就这么走吧。这就是命,别怨!

进入草原的第二天,天空下起了细雨,队伍在一片山岗遇见了鹿群。远远的看过去,高大的梅花鹿群,拥有着迷人的花纹和银色分叉的尖锐鹿角,美丽却危险。

它们的身影,在细雨微风中,随着草海的波浪,若隐若现,宛若精灵。

然后,细雨停了,风仍然在温柔的抚摸着大地。

众人的食物充足,也不想伤害这些没有敌意的美丽精灵。于是,大人们将孩子们从漂浮车里抱出来,也让他们看一看这美丽的景色。所有人就这么坐在山岗上吃着肉干和干果,喝着热气腾腾的树茶,难得的一次真正的休息日。

这一刻,人和自然,彻底的融为一体!

野火,就这么,仰八叉的躺着草地上,闭目养神。可是在感觉里,能看见老棍子正老神在在的走过来。

“野火,来扳个手腕吧,其他的中级都不是我对手,让我来成就你的王者吧!”,老棍子很贱的笑着。

野火,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谁和你做这种小孩子游戏?”

突然,他猛地跳起来,把老棍子吓了一跳,以为有灾兽袭击。

野火的无用视觉消失了,头不疼了,腰不酸了。他满意的拍了拍老棍子,“来,成全你的梦想,掰手腕”。

“好,输了的,今天帮对方洗袜子!”,老棍子一直都想找回场子,而且今天的袜子绝对够劲道!

一群人都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看看两个最厉害的武士在力量上的对决。

然后,“啪!”的一声,结束了!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再来”,棍子急了。

“啪!”,又结束了,老棍子无语了,对面这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路子这么野的吗?真的是个野人?

他转身就想走,结果被塞过来一个包裹,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味道,隐隐传来,他哭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你平常都不洗的吗?今天是不是你布的局?一连串问题在老棍子心头萦绕,混着一股子股酸酸的味道。

野火开心极了,头痛解决了,袜子也解决了,人生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他豪情万丈,翻一次白眼,打开数据视界;翻第二次白眼,关闭数据视界;就这么简单,他泪流满面,慢慢地双手合什为老棍子祈福,愿他每天过来扳手腕?

往后的数日,队伍就这么走着。草原好像对这只队伍特别温柔,把最美,最温柔的一面都呈现给了他们。

队伍里面的医武士越来越多,这段时间开始爆发式增长。

云层很低,天色有些晦暗,九十一名武士,身着铠甲,手持弓箭,腰系浮空木,在草原上轻轻一跃,就能如闪电般跃上六米的高空,临空一滞,箭如奔雷,在草海的波涛里,此起彼伏,追击羚羊群的画面,让人心旷神怡。这群武士仿佛天生属于这片草原,他们比羚羊还要灵活,还要迅速。灰竹弓和灾兽筋做成的弓箭,配合他们的强大力量和不断熟练的技巧,发挥出无上的威力,最后不得不下令停止射猎,以免有伤天合!

野火正在不断学习着自己的能力,只从能关闭,这技能又不再垃圾了,一下子又变成了宝贝。通过抚摸被啃食的植被,分析出啃食的精确时间;抚摸足迹看到动物移动的准确方向和它们离开的时间;抚摸风,通过水微粒的数量,他能判断出大概多久时间会下雨。抚摸水,能看到有没有微生物是否超标,是否有不正常的毒素!

唯一有两点比较可惜:

第一,翻白眼,很不尊重人;

第二,老棍子不来和他扳手腕了,袜子比较麻烦。

医士们觉得,现在的野火先生,变得有点怪怪的。总是在翻白眼,也总在深情地抚摸地面。他解释说,翻白眼是在练视力,抚摸地面是感谢大地母亲赐予我们食物。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看上去总有些怪怪的。你看,他又蹲下去了。。。能做点正经事情吗?

众人开始忙乎起手里的事物,谁也不再理会,蹲在远处草丛里一个人玩耍的野路子武士。

十几分钟后,在远处草海的深处,一声愤怒夹杂痛苦的咆哮“啊。。。。。。!”,响彻这片山坡上的草原。

几十道身影,如离弦之箭,破开齐腰深的草浪,向声音来处涌去。。。。。。

医文正已经是初级医武士了,他离得最近,第一个赶到。宽广而阴沉的天空下,野火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什么。背脊有些微微发抖,如同受伤后愤怒的灾兽。这个实际年龄只有十三岁,却已经在圣兽莽林里身经百战的孩子,平举着盾牌,谨慎的用刀尖轻轻地拨开齐胸深的野草,看向野火目视的地方。整个人也定住了,就这么默默的站在野火的身边。

一个又一个武士,从四面八方破开野草而来,一个又一个的沉默而立,人们将这里围成了一圈。

这里是四具尸体。

一个头发如杂草灰白相间的老人和一个婴儿被斩首,头颅被插在小腿高的尖桩上,嘴巴大张开,白色的眼球被挖出来,垂挂在眼眶之外;一个年青的女子,手脚被捆缚在上下两根长长的木桩上,下体一片狼藉,双乳被切掉,喉咙上裂开着巨大的伤口,双目灰白的盯着天空;一个男子,大腿上有箭穿透,手脚关节都被砸碎,再被木桩钉入关节,摆成一个“大”字,双手的动脉血管被切开直到手骨,双目灰白,瞪大如铜铃地看着女子的方向。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灾兽干的。灾兽其实很单纯,它们会选择用最快的方法吃了你。

“捕奴团”,最后赶来的一个老人开口道,“四十年前,父辈用命穿过迷雾森林,逃到圣兽莽林的边缘,是因为我们看见了这些。”

“他们用残忍来打掉人们最后的自尊!为了让人们顺从,会在所有人面前,把最勇敢的男人,不肯屈服的女人,没用的老人和婴儿用最残忍的方式杀害,”,另一个老人说道。

“四十年前,还是青年的我们看过比这更残忍的画面”,老村长最后说,“好好的安葬他们吧,让他们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野火挑了挑眉毛,“你说,打掉其他人的自尊?!”

武士们的眼里突然亮起了如同狼群的光,如同隐晦不明天空下的星辰。

五十名最强大的武士,甲胄幽深,寒芒点点,在草海里穿梭如游动的巨蟒。

风鼓动起灰色的麻布斗篷,猎猎作响,这是亲人们,在出行前为他们披上的;这些孩子,不再只为自己活着而战斗,这一次他们要为“他们”去战斗。

“这是一天前的痕迹,我们应该还有半天能追上它们”,野火抚摸着地面的痕迹。是的,他说的就是它们,这就是一群畜牲,甚至连畜牲都不如!他们已经追踪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只要是他感应过的踪迹,在他的特殊视野里,那些踪迹会在黑夜散发出荧光。

“只是我们追上它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野火说道。

“那就在黑夜里,为它们送葬!”,小武士文正低声说道。出征时,同为武士,留守的姐姐文月郑重地给他披上披风的时候,悄悄地对他说,“宰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别让剩下的人们受再多的苦了!”。

他们是幸运的,野火将他们拉出深渊;他们是勇敢的,莽林教会他们对死亡应该尊敬,但不应该恐惧;他们是坚强的,因为他们见过太多的生死,太多的血液和残肢,有灾兽的,也有他们的。

文正的左边大腿,在莽林中被螳螂斩断过,血喷射出来有半米远。昏迷的他,是三个医士耗尽全力救回来的。从此,腿上有一条细细的伤痕,从此他便是死过一次的男人,他不再是男孩。男人,就要能扛,扛起身边的人,扛起更多人!

野火笑了,“说得好!走,让我们风风光光的送它们上路。”

“上什么路?”,旁边的老棍子莫名其妙的问?

野火翻了个白眼,“去西天,见佛主的路!”。不行,视野没了,再翻一个白眼,转身就跑,他真怕老棍子问啥是“佛主”?他解释不了。

于是,老棍子得了两个白眼和一肚子问题,“西天?佛主?那些是啥啊!”,好不爽啊!

远处的几个火堆,如同暗夜的明灯,它们在草原的一处山崖下宿营,大约看见的人有一百一十人,有四十几个人被绑着围在一个圈里。

武士们潜伏的草丛处,安静无声,风轻轻拂过草海。三个小队的队长,像三只小宠物一样,慢慢的匍匐回自己的队伍。他们被分配的不同的进攻方向和目标。

这一夜,无月,多云。

野火拍拍身边文正的肩膀,做出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小家伙将手中的牛角号举起,“呜。。。。。。”的声音,如同圣兽愤怒的低吼,传遍广敖的草原,惊的遥远处的独角羚羊群奔逃。

三速射,一百五十声,弓弦崩射之声,若怒涛之音,在黑夜里潮起。

“敌。。。”,“袭”字还未喊出,第一人便被武士们的弓矢带起,横飞两米倒地。

接着,四五十人被如雨般,闪着寒茫的兽牙箭带飞,甚至有的在带飞的空中又中数箭横飞出八米开外。

这时号角声停了!

外面隐隐有很多,如奔雷般的声音想起。

营地之内,都不敢抬头,耳边俱是惨叫,从火光处望向外面的草原,黑茫茫的一片。有人正要伸手去拿身边的长矛,一个举盾持刀的人猛地冲进光线里,火焰映出明亮的刀光,一刀,斩下!

然后,黑色的铠甲如同潮水般涌入营地,刀劈,枪刺,速度之快,营地里竟无一合之将!

一个奴隶主的阵武士,刚亮起阵图的光芒,就被一个更亮的阵图的光芒覆盖,然后被一个巨大的蓝牙棒砸中胸部,被轰然砸飞而起,口中献血喷出如同瀑布,落地抽搐。

“小样!跟我比阵图?”,棍子挥了一下他的大棒子,转身猛地一跳八米,高高跃起,兜头就向下一个阵武士侧面砸去。

“谁跟你比阵图了?”,阵武士气绝!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五分钟,一百二十人的捕奴团,五个阵武士,其中一个中级。

中级长的五大三粗,好不威武,但死的实在郁闷,他点亮了那耀眼的阵盘,立马被五个元武士围上。敌人真的很狡猾,正面的那个,永远就是格挡和后退,速度还贼快!侧面的飞速投射飞矛和弓箭,一轮下来,防御被扎破;第二轮,它就成了草原上的尖刺刺猬。

营地里已经无人在抵抗,元武士们在对半死的补刀,就心脏一刀,绝不虐俘。

只有让两个断手的活着,绑在木桩上,留着审讯。

“怎么比抓一百二十头野猪,还简单”,老棍子挠挠了头盔,他本来想挠头装萌。

“所以,他们比猪都不如!”,野火肯定的答道,然后补充了一句,“比畜牲都不如!”

篝火在熊熊的燃烧,爆裂的星火,直上黑暗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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