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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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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野火总在做着一个重复的梦,那是一个铁笼,他被锁在里面,没有挣扎,也没有吼叫,左手臂上有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涂上了草药,伤口依然如火焰灼烧般剧痛,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笼外问他,“士兵,你还好吗?没死就回答我”,然后梦就醒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天梦到这个场景,以前从未有过,总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难以明述!

第三天,下午,三支侦查小组被派了出去,他们拉开一扇网,向着草原撒去。

而奴隶联邦的车队中,一个常年披着纯白羽毛斗篷,倍受奴隶们尊重的年轻人,正看着台面上的占卜龟壳,目光深沉而凝重!他挥手,让身边跪着的奴仆下车。然后凝神静气,将收回手的五片龟壳,再次扔出,他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这是一名巫者,在远古的三纵军团里,有一类人在吸收完晶体以后,强化的不是身体,而是智慧,为了区分,他们被叫做智武者,而不是武士。三纵消失以后,“武者”这个词慢慢演变成了“巫者”,他们其实是智武者的历史延续。

巫者,有三种能力。

第一种,是学习灾兽的骨骼和皮肤上花纹,并总结这些花纹,绘制吸取和释放晶体能量的阵图,或者附有阵图的武器;阵武士胸口的阵盘和元武士修炼的阵盘,或者镇魂钉都源自于巫者。

第二种,是占卜,他们能通过灾兽的骨头或甲壳,来判断运势,但这种运势很模糊,可能是团队的,也可能是自己的。但通常情况下,他们是团队中最受保护的人,如果他们的运势都不好,团队绝对也好不了!

第三种,是巫者个人的能力,这些能力是巫者最深的秘密。根据他们觉醒晶石的不同而不同,有的是毒,有的是空间闪烁,有的是金属亲和,也有的是精神控制。。。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巫者技能树的繁杂,远超武士群体。

巫者是一个超然的族群,他们是一个城市的根基,没有巫者便没有阵武士,没有阵武士就无法在蛮荒之中立足!

巫者是文明的核心,哪怕这是奴隶文明!他们并不劳作,也很少参加战斗。他们的责任其实是文明和科学的传承,他们是文明里知识最多的人群,他们是另一种意义的学者。但城市供给他们研究所需要的一切,他们一生中必须至少有一次随军战斗,既了解了战争,也表达对城市的感恩!

如果一座城市失去他们全部的巫者,城市便会陨落,化为一片废墟。

如果说,武士的诞生可以靠晶体和人命堆出来,巫者的产生就要看天意了。上百名武士之中,不一定有一名!

在奴隶城邦中,一旦一个人融合了晶石,奴隶主就会拿过一块兽皮,让他们感受隐藏在其中的纹路,一旦融合者能绘制出来。那么这个奴隶主将获得巨大的封赏,同时融合者会跟在巫者身边开始学习,这就是见习巫者。

捕奴团这庞大的队伍,已经行进了五天,巫者寒原在每天的傍晚,太阳坠落,星星升起的时候,都要做一次占卜。

前三天的结果,都是中下,他能理解,毕竟这是战争,会攻据点,会死人;但从昨日起,占卜变成了下下下,而且连续两日都是下下下,这代表了危险,极度的危险!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样的情况,告知那群正在花天酒地的奴隶主。毕竟从任何一个方面看他们都有绝对的实力,除非有不可知的灾兽!

他不再犹豫,推开车门在漫天的星辰中走向一辆豪华的大车厢,尽管,他并不喜欢那里,甚至有些恶心!

如他所想,奴隶主不可能因为占卜就放弃,准备了一个冬天的行动,甚至一个奴隶主还拔出刀,狠狠地剁在一个桌角上,“灾兽来了,就如同这个桌角!”,但是他的力量不够,桌角没断。寒原不再坚持,转身走出了那个车厢,里面的男女又赤裸着滚在了一起。

他望向星空,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可怜,卑微,却对自己极好的舞奴。七岁小小的他被卖给了另外一个奴隶主做牧奴,他们分别了八年。他被送去做阵武士,十个人只有他一个没死,在他获得巫者身份后,第一时间想去接她。可接到的,只是一句话!她死了,被勒死在宴会之上,尸体扔进了荒野的泥塘!因为她打碎了一个玉盘,也因为她老了,一个容颜不再的舞奴,有何价值?

随着知识越多,他越厌恶这个世界,可他无力改变,他只是这草原上随风漂流的一粒沙尘。

随后的日子,捕奴团是遇到了危险,上百只青色巨狼,但在一番激战后,巨狼退却了!为了庆祝这伟大的胜利,众奴隶主又在大车上,开起了人肉趴体!

占卜变了,这一次是下下下下,寒原开始学会接受,人力有穷,顺天而行吧!路上却不停在制作着,一种奇怪符文雕刻的晶石,这些晶石是灰色的,发着暗暗的灰光。

在白雪快要融尽,草木正在疯长的时候,奴隶城邦联军的轻骑哨兵们抵达了草原的边缘,面前是杂草丛生的荒漠,登上山坡上的巨石能遥望到,茂密幽深的北部森林。

在夕阳里,哨兵们里面的鹰奴,放飞了一只铁羽猎鹰,让它回去车队报信。他们则开始在一处融雪的池塘边,做起黑夜来临前,宿营的准备工作。

他们没有看到,在山峰的侧面有五双大眼睛正盯着他们,灰色的披风覆盖在他们身上,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五块岩石。其实在五日前,他们就被纵队哨骑兵盯上了,只是野火要等大部队集结才动手。

在他们身后,在山峰的另外一侧,一个背风的位置,上百个阵武士正在检查武备,一个个五人小组开始列队。骑兵们,早已出发,他们将绕了一个大圈,出现在敌人可能逃跑的线路上,截击他们!没有人说话,但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的眼睛里,盔甲上,折射出血红的光芒。

然后在野火挥手后,上百名武士悄悄的爬上峰顶,下面是一片山坡,缓缓下降一直延伸到敌人正在搭建的宿营地。

远远的望去,营地里移动的小黑点有六十人。六十个人好解决,问题是轻骑兵很警觉,也很快。如何把这六十人全部留下,才是个问题。

刚刚在后侧山脚他们讨论了一下,要让敌人远离战马,才好搞定这六十只兔子。

于是这群阴逼们,派出了十五个看上去穿的破破烂烂的武士,其实也不用特意找,这群人铠甲外的罩衣,没几个干净的赶脚!三个小组,不许使用弓箭,不许赢,跑过去的时候要歪歪扭扭像吃不饱饭的样子,要把六十个兔子给吊过来。另外,老棍子不准去,为什么?他容易炸!

大家一听吃不饱饭的样子,我们有经验啊,不就是动作有一点点飘吗?哎!野老大是最有经验的。野火的脸都黑了,用脚把他们一个个踹出去。

山脚下正在宿营捕奴团,这时有人看到山坡上下来了十五个穿的破破烂烂的战士,走路轻飘飘的,想打又有点不敢打的样子,犹犹豫豫的往下走。

六十个人来了精神,这是十五个战功,按照奴隶城邦的规定,谁拿到敌人的头颅或者抓到活人,功劳或者俘虏就是谁的。这个轻骑兵是三个城邦组合的,谁也不愿意放弃功劳,一下子全部拿了刀枪弓箭就往山上冲。一窝子人,都沿着山体上最容易走的路,冲了上来,一下子六十多人冲着挤着,慢慢变成了一条长蛇阵。

上头的十五个敌人,好像也傻了,看到这么多人,有几个腿都打颤了,爬着往山上跑。这怎么能让他们跑了?追,追到天荒地老!

眼看着就要追上,眼看着就要到山顶,一阵牛角号的“呜”声响起,在山峦间回响,山顶上无数人蹲射而起,一时间箭如雨下,中箭者成片的倒飞起来,翻下山坡,人亦如雨下。那一条爬山的大蛇,一瞬间就少了半截身子,后面的人一看是个陷阱,猛地就往回跑,有些人甚至没站稳,滚着往山下就去了!

又听到,“咚!咚!咚!”三声沉闷的鼓声,逃跑回头的众人看到了奇迹,真的是奇迹!敌人从山顶上助跑,飞身而下,真的是飞下来的,其中那个拿大棒槌的跳的最远,一下居然横向跳出二十几米,披风飞扬,像一只俯冲的大鸟般直冲山谷坠落而下。

然后,“憉”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震起一片灰尘,还抖了两下。逃过他身边的奴兵正在笑,这个人咋这么蠢!突然一个六人高的巨大绿色阵盘出现在空中,又消散汇集在趴着的人身上,这是高阶武士,这个蠢货居然是一个高阶阵武士!北方草原三个城邦也就两个高阶阵武士,这里居然有一个,还是个蠢货,这不公平!

奴兵正要开骂,一个拳头突然就印在他胸口的皮甲上。最后的记忆,他飞了,像一只鸟人,掠出山崖,飞向天堂。

最后五个上马逃跑的奴兵,也在黑夜来临前,被在来路上守候的纵队骑兵截下,被绳子串成串,抓了回来。

他们的战马是奴隶联邦里最好的,但是那是马,不是独角马!骑在两匹独角马上的小白脸和老白脸,现在有个习惯,总是会时不时摸摸自己口袋里的晶体,然后默默地想,还好,还能撑几天!而两匹独角马则砸吧着嘴,像极了正在吃糖豆豆的小孩子!

就这样,一只六十人的骑兵,突然就消失在荒漠中,无声无息,营地里还有刚刚砸入泥土用来固定帐篷的一排木桩,在夜风中如士兵般站着,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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