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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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莫霏霏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好在小妹注意到了她的情况，及时赶了过来。
“二姐，你怎么样？我这里还有些水，你要不要喝？”
说着她就要拿出自己的水囊给莫霏霏。
莫霏霏闻言就摇头拒绝了。
她们一直没有找到水源，小妹这点水就是全家仅剩的了，她哪里舍得喝。
小妹见状也没再劝她，只是扶着她，缓慢的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就听前面传来了祖母的惊呼声。
莫霏霏心知不好，忙让小妹扶着她去前面看看。
原来是娘突然晕倒了，祖母和叔母都来不及扶她。
姐妹俩见状都着急的不行，忙过去查看娘亲的状况。
莫霏霏掐了掐她的人中，总算是把人给弄醒了。
“娘，你总算醒了。”
看娘醒过来了，莫霏霏顿时松了一口气。
莫老太太与莫二夫人见状，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时莫老太太才想起孙女背后的鞭伤，忙关切的问道。
“阿汐啊，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快过来，我给你瞧瞧。”
莫霏霏刚要出言拒绝，就被赶过来的解差小六给打断了。
他见几人又突然停下，就朝她们吼道。
“干什么，干什么？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走！”
说着他就扬起了鞭子，眼看着鞭子就要朝莫老太太挥下。
莫霏霏吓了一跳，连忙说。
“我没事，祖母，咱们快继续赶路吧！”
她此时也顾不上后背的疼痛，说着就拽起莫老太太往前走。
走了几步，她不放心的回头，见小妹与叔母正扶着母亲往前走。
还好她们刚才躲避的及时。
那鞭子抽到身上可不是好受的。
鞭子像是特制的，别看它是软鞭，上面却有很多的铁制倒刺。
只要一鞭，人就会打的皮开肉绽。
刚刚那个感觉她还记忆犹新，可不想再体会了。
要不是她从小跟着爹习武，这一下她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那个叫小六的看她们走的这么快，没打到人，还觉得不解气。
正要追上她们，再抽几鞭子泄愤，肩膀就被重重的一压，他疼的叫了一声。
刚要发火，转头看清来人，他立马收敛起脾气，讨好的说道。
“老大，你刚才那一下，打的我好疼啊！”
为首的解差却没说话，只是眼神冷冷的盯着他。
半晌后才说。
“你屡次三番为难人家干什么？是赶路还不够累？”
那个叫小六的却不服气的说。
“老大，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她们？我打别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护着啊！”
说起这个他就郁闷的不行。
为首的解差闻言却像是陷入了回忆。
他双眼看向前路，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
“她们都是莫家的女眷，莫家这次遭了难，莫将军如今也不在了，你就不要再难为她们了。”
小六起初还不以为意的听着。
听到最后他震惊不已，心里也感到愧疚。
为首的解差说完话，就没再搭理他，径直往前去了。
独留小六一人站在原地。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既是莫将军的家眷，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呢！”
像他们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谁没受到过莫将军的恩惠呢！
有了莫家军震慑敌军，他们才能安稳度日。
饥荒年间，莫将军更是会拿出自己的体己银两贴补灾民。
这么好的将军，当初传来他死讯的时候，他还不肯相信。
如今看到莫家的女眷的遭遇，他才算是确信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就不自觉的湿润起来。
犹自伤感了一阵后，他就擦干眼泪，继续往前走。
看着莫家女眷们的背影，小六暗暗下定决心。
既然莫将军不在了，他就替将军守护好莫家的女眷们。
——
她们就这样又走了三天。
那个叫小六的解差，此后没再为难她们。
看到莫夫人有些脱水，他还把自己的水囊给了她们。
莫霏霏对此人前后态度这么大的转变感到奇怪，但也懒得去深究。
不管这人出于什么心思，只要不再为难她们就好。
大家连续走了七八天的路，一直没找到水源。
随身携带的水囊也都空了。
大家都已撑到了极限。
如果再找不到水源，她们不是被累死就是被渴死。
小妹此时也有些担心，凑过去问莫霏霏。
“阿姐，要是再找不到水咱们可怎么办啊？我可不想被渴死，这样的死法也太惨了，太丢人了。”
本来莫霏霏心情还很糟糕，被小妹这几句话说的心情都好转了。
她虚弱的笑了笑说。
“你都要死了，还管什么丢人不丢人！这里不算是荒漠，咱们坚持住，肯定能找到水源，别担心。”
听了自家阿姐的话，她稍微安心了些。
别说她们受不住，就是那几名解差都受不了这缺水的痛苦。
人一旦缺水到了极限，就会觉得浑身没劲。
还心慌气短，头晕恶心，别提多难受了。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时，空中突然飘下零星的几点雨滴。
起初大家还不敢相信。
在感受到雨滴落在身上的清凉感觉后，他们才激动的闭眼享受起来。
为首的解差却没有众人那般兴奋。
他抬头望着天。
发现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已是乌云密布。
那云还是呈鳞片状的。
据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很快将有一场大雨来临。
他担心出事，忙招呼着还在兴奋中的众人继续赶路。
“好了，都别停下，继续赶路，大雨马上要来了，得赶快找个地方避雨。”
说着他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带领众人往前走。
大家虽心里不甘愿，面上却只能答应着，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大概是上天垂怜。
他们没走多久，就在附近发现了一座破庙。
为首的解差连忙招呼着众人进去。
在大雨来临之前，他们总算是找到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庙的面积不大，里面的陈设已是破旧不堪，一看就是荒废很久了。
也看不出这里之前是供奉的什么神了。
但作为他们临时的落脚点，已经足够。
这边众人刚刚安顿好。
外面的天色瞬间暗沉下来，犹如黑夜。
大风呼啸不断，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声里还伴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有人好奇，起身去看，发现外面下起了冰雹。
那冰雹个个如鸡蛋般大小，如果打在身上不死也得残了。
众人顿时暗暗庆幸。
庆幸之余，也对为首的那名解差表示感谢。
解差却是无所谓的摇头说道。
“知道你们都渴了，但眼下这情形，大家就暂且忍耐住吧！”
众人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虽然他们暂时还喝不到水，但这场雨却给他们带来了一丝清凉。
燥热的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他们在庙里等了好一会儿，那雨势非但没见小，还越下越大。
那为首的解差一看这情形，就与几个兄弟商量道。
“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宿在这里，明早再走。”
雨天路滑不好走，其他几人闻言都没有意见。
于是小六就过去与囚犯们说。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留宿，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敢闹事，我的鞭子可不会客气！”
众人连忙摇头说不敢，心里都害怕他那鞭子。
小六又瞪了这群人一眼，才转身去找其他的兄弟。
莫老太太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
“今晚总算不用再露宿在外了，我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莫二夫人这时也高兴起来。
“是啊！想想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咱们这一路，真是太不容易了！”
莫霏霏与小妹此时也很高兴。
唯独莫夫人，还是一脸的愁容。
只要想到长女的处境，她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轻声与莫霏霏说。
“也不知道你长姐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
莫霏霏知道母亲放心不下长姐，正要劝劝她。
一旁的莫二夫人立马收敛起笑容，不悦的说。
“别跟我提她，咱们之所以受这些苦，还不是拜他所赐，她就算是受苦也是她自找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莫老太太虽然心里也不免会怪罪这个孙女，但心里也是担心的。
闻言她不悦的说。
“你就少说两句吧！瑾儿是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你觉得她会做出这种事？这事孰是孰非还不一定呢！
我看就是上面那位啊，觉得她碍事了，这才安了这么个罪名给她，正好也趁此机会，打压了咱们家，只是老大可惜了！走的时候连句话也没来得及留啊！唉！”
莫老太太想起自己过世的大儿子，就痛心不已，说着就难过的落下泪来。
莫霏霏与小妹连忙过去劝着祖母。
莫二夫人看婆母这样伤心，也不忍再说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破庙外。
莫老太太独自伤感了一阵儿，就转头劝着大儿媳。
“瑾儿那边你别担心，虽然她人在冷宫，好歹比我们强些，暂时不会有事的。”
莫夫人虽然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
她忙调整好情绪，朝几人很勉强的笑了笑。
听着祖母的分析，莫霏霏直点头。
她和祖母的想法一样。
自家长姐的性格一向是温和知礼的，怎么可能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
这事本身就透着蹊跷。
只可惜当时事发突然，她们都来不及反应。
此时就算想管，也是鞭长莫及，没有办法了。
到了晚间。
大家纷纷到外面接了雨水回来用。
雨水烧开后，再把随身带的干粮泡在里面吃。
别看这庙破旧，里面的锅碗瓢盆却是一应俱全。
也许不久之前，有一群人在这里短暂停留过。
也是托了他们的福，大家才能吃到热乎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