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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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床上躺了一天，苏皖就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而且有桂嬷嬷的限制，苏皖只要有下床的意图，就第一瞬间被识破，然后被按在床上不得乱动
此时无比庆幸之前自己因骄纵不服管，闹了几日让皇后召回了苏皖宫中的管家嬷嬷，这才过着之前那样自由随心的生活。而自由久了，现在就很不适应
苏皖在母后来探望自己时，软磨硬泡了半天，最后母后才答应让桂嬷嬷回去，不过是要等到她的脚完全消肿之后
而这几天也多亏有了系统陪自己吐槽，时间过的没有那么漫长
等到消肿那天，苏皖迫不及待就将桂嬷嬷打发了回去
前脚桂嬷嬷刚走，后脚绿竹就抱着个小箱子出现到了苏皖的面前，“桂嬷嬷这几天对殿下寸步不离的，她在奴婢都不敢把陈公子送来的这些拿出来。”
绿竹说的没错，桂嬷嬷在的时候绿竹都没有单独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机会
打开箱子，苏皖先是拿出三封信，每封上面都写着小皖亲启，并用蜜蜡封的严严实实
苏皖一一拆开，仔仔细细一字不落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字里行间都是担忧，关心与心疼
原来陈默托人去太医院打听到了苏皖的病情，得知苏皖需要静养，陈默怕苏皖无聊，随着信送来的还有很多话本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给苏皖解闷
放下信，苏皖看着满满一箱的‘礼物’，内心就像这箱子，满满当当的
苏皖坐在轮椅上，让绿竹推自己在院中放风，手里拿着陈默送的玩具之一：巴掌大小的华容道棋盘，认真的玩了起来
“殿下，路天师求见。”夏桃有些忐忑的前来通报，如果是按照以前，夏桃定会找个借口挡下路天师，但是自从那日是路天师亲自将苏皖背回来的，现在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皖沉吟了一会，点点头示意夏桃带他去前殿，自己也让绿竹推着自己过去
时隔几天见到路凌，苏皖想着为了任务要无情的怼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那日路凌背着自己回来，冷嘲热讽的话便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又想起那50的好感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索性便紧抿着嘴唇，不出声
路凌施施然向苏皖行了礼，“殿下近日行动不便，微臣便将占卜结果前来送至殿下。”
哦对，忘了还有这个占卜的事情
“路天师请上座。”
语毕许久，见路凌没声音，有些疑惑地看向路凌，只见他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看向自己，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这是做什么？苏皖实在不明白，只见路凌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绿竹，看来是占卜结果不便让别人听到，苏皖给绿竹使了个眼色，绿竹便带着殿内服侍的一群宫女推了下去，并贴心的关上了殿门
殿内瞬间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苏皖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就听到路凌凉凉的声音传来，“殿下脚踝可还无恙？”仿佛就像是随口一问
“并无大碍。”苏皖也不欲多说
“消肿了吗？”
“消了。”
“若是承重是否还会疼痛？”路凌继续问道，倒是让苏皖有些惊讶，看来不是客套问问，再次开口回答也不自主的少了些敷衍
“其实站起来的话也能分一些力，只是久站的话，还是会有些酸痛，不过疼痛程度也能忍，走路的话也能走上几步，自理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还是再多养几日，不要烙下病根。”明明是关心的话，但却是用冷冰冰的声音说出来的。苏皖回想起那晚路凌先是打趣自己和千足虫，后是恶作剧把土抹自己脸上，和现在一本正经的路天师形象，怎么都重合不起来。下意识对于路凌的话点点头
看着苏皖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许久都没有离开视线，路凌没来由的心里有些紧张，随即对这种很少产生在自己身上的情绪有些稀奇
“那天你送我回来，本来应该感谢你的，但你又恶作剧于我，那就抵消了！”抵消都算是便宜路凌了，苏皖心里想着
像是知道苏皖的腹诽，一丝笑意爬上路凌的双眸
听完路凌对于占卜结果的解读，苏皖听的也不算认真，她本是无神论者，只是在这个朝代要随波逐流，不然容易被打成异端，所以才耐着性子听完
路凌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拿起手边的茶碗慢慢喝了起来
“有劳路天师了。”苏皖下起了逐客令
而路凌也只是“嗯”了一声，继续饮茶，一脸云淡风轻，理所应当
说完了怎么还不走，路凌现在怎么这么奇怪，苏皖真的就有亿种不理解
男人心海底针
“路天师难不成要留下来用午膳？”苏皖有些无奈
不料路凌放下了茶碗，像是做了一番思索，最后点点头，“也好。”
也好个屁啊也好！！
“好什么好，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怎么办！”苏皖脱口而出，有些着急
闻言路凌挑了挑眉，“殿下很看重名声？”
“你好像在说一些废话。”苏皖很不客气
“殿下前阵子是不是因为外面的传言，对微臣恼火，才会对微臣恶语相加，敬而远之？”路凌像是早早准备好了这些话，“微臣平时不关注传言，只道是百姓对于皇家的猎奇心态罢了，就算偶然间听到一些也未放在心上，”
“微臣不在意的事情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别人也无需在意，这是微臣的疏忽。”说罢在苏皖的注视下微微低下了头
苏皖内心十分震惊，这还是那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路凌吗
其实路凌那日在书房枯坐到半夜，就一直在回想和苏皖之间的相处，不论苏皖是如何看待自己，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何这样想，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才会让苏皖有这种想法才重要
因为自己接受也不拒绝的态度，导致外面对于公主的不利流言已有数年。如果是因为苏皖对于流言不堪重负，所以决定和自己保持距离，那也算是情理之中。为了让流言打消的更加彻底，苏皖去和宰相陈煜之子陈默接近，让一个流言去覆盖另一个，也算是一个最迅速的解决办法，想到这里，对于苏皖的行为路凌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本来在想通这些之后，路凌内心应该轻松，但心中的烦闷和郁结不仅久久不能消散，反而更加严重，路凌便对自己内心进行了更深刻的分析
难不成真像是苏皖口中所说，是自尊心，占有欲在作祟？
路凌不觉得，在早期苏皖对自己死缠烂打之时，路凌承认自己深受其扰，但想到苏皖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心性不定，加上作为最受宠的公主，并没有收到过什么挫折，在自己这里没有得到过什么甜头，不甘心也是正常的反应，所以路凌对应的做法便是置之不理
只是如今在路凌看来，这个“置之不理”何尝不是一种偏心，如果是别人，不论地位身份如何，只要他觉得烦闷，便一定会付诸行动一劳永逸
后来苏皖不再缠着自己，路凌本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但是这种轻松的感受没有持续多久，再也看不到苏皖顾盼生姿的身影，路凌开始不习惯，竟会隐隐期盼那道身影再次出现，期盼那道只有自己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但是没有
不仅没有，那道炙热的目光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叫路凌怎么能够接受，所以一出口便是恶语。其实“朝三暮四”这个词说出口，自己的不甘便尽显无余
痛苦不是因为占有欲，痛苦的是对自己感情的后知后觉，痛苦的是发现时便已是失去时
“微臣这两日去打听了一下关于微臣和殿下二人的流言，其实如果微臣现在多主动和殿下走动，流言的风向就会扭转，不会再有殿下是......单方面.....这类的流言了。”这么说完，其实路凌是抱有一丝侥幸的，他有些自欺欺人想去相信苏皖和陈默之间并无情谊，只是苏皖想要扭转流言
苏皖只觉得自己越听越迷糊，“路凌你先等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觉得我近日的改变，都只是因为无法接受流言才做的吗？”
“微臣只是觉得，打破流言的方式有很多。”所以，你不必再去和那个宰相之子再纠缠了，后半句路凌心中默默补上
苏皖只觉得头大，想要解释却一时间找不到头绪
“名声对我来说是很重要，我想在这个时代应该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发自内心的说她完全不在意名声，”苏皖慢慢说着，尽量让自己不要带有不必要的情绪，“路凌我就把话说开了，关于京中的流言，那些说我死皮赖脸紧咬着你不放的那些......”
“你没有那样。”路凌脸色有些苍白的打断，他现在受不了这样的话从苏皖嘴里说出来
“我过去有，”苏皖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没关系，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不会为了面子而对过去粉饰太平，”
“我不去纠结过去，我只注重现在和未来。”
“现在就是我要和路凌你保持距离，这样有关于我和你之间的流言就会越来越少，哪怕以后百姓再提及，也只会说，过去公主对天师怎么怎么样，而不是现在。”
“我不需要你来配合我演戏，扭转有关我们两个的流言，我只需要它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就可以了。”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刚刚是在向我表达你的善意，你想要帮助我改善我的名声，”苏皖声音不由自主带了一些柔和，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和路凌真的没有必要一直争锋相对下去了，苏皖也不想见到一个人就不断的触发自己不好的一面，恶劣的去对待一个人
“我很感谢你想要帮我的心，但是我真的不需要，因为我自己可以。”
“多余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做你的路天师就可以，履行你作为天师的职责。我就做我的公主，过我自己的生活。各自安好。”
“我们的身份导致了我们之间有些不得不存在的交集，但都是很坦荡的，我们局限于此就可以了。这样就不会再滋生不好的流言。”
“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苏皖缓慢而坚定，生怕自己没有表达好自己的意愿
路凌一直沉默的听着，眼中微弱的光在苏皖的一句句解释中，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