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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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回到苏州，又去了一次寒山寺。
自从她醒来，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晚，六十六级台阶，她从上面滚落，鲜血顺着雨水流淌，一路蜿蜒消失在草木之下。
生命的流逝让她痛苦不堪，郁南州的绝口不提让她自责不已。
她好似一直在为自己的冲动买单，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可惜.......
姜宁在寒山寺住了一个月，噩梦依旧缠身。
她看着来往的香客，一直在想，人人都来拜佛，他们所求之事，都能实现吗？
她从小就知道，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而不是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佛。
她此生唯二的两次，一次为了乔经年，一次为了她素未谋面的孩子。
当事情一旦通过人力不可操纵的时候，除了拜佛，她想不到还能寄托于谁。
而求佛的本质，也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姜宁离开了寒山寺，她依旧不信佛，但她依旧虔诚。
来时挟风裹雨，走时已经春江水暖。
沿途银杏树依旧矗立，人的情绪它一概不知，只有四季轮回能让它变换颜色。
姜宁离开苏州的这天，晴空如碧一片澄明。
她推着行李箱在机场与简希告别。
“确定了要离开，不去京都看看，我听说郁南州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霸占了娱乐新闻头条。”
姜宁摇了摇头说道：
“不了，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纠葛太深，伤人伤己”
简希蹙眉，不赞同的看着她，从京都回来她就一直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比乔经年去世的那几年，还要淡然。
她是真怕几年前的故事重演。
姜宁也看出了她的疑虑，她只是深深地抱了抱简希。
时间紧迫，她还要去上海转机。
姜宁推开简希，再次看了看她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简希很不对劲。
脸色苍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状态比她还差。
姜宁深思片刻，还是没有问出口，感情一事她都一塌糊涂，何谈开导别人。
飞机翱翔天际，时速飞转，转眼已经到了上海。
姜宁在VIp室刚喝完一杯咖啡，就看到郁南州被秘书模样的女人和机场安保簇拥着往这边走。
由于角度的原因，郁南州并未看到她，他一手提着笔记本，一手拿着手机在接打电话。
时而蹙眉，脸上表情尤其严肃，他步子跨的很大。
身后两个女人大气都不敢出，脚步踉跄的跟在他身后。
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姜宁窝进沙发，随手拿了一本时尚杂志遮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郁南州往这边觑了一眼，眼神有片刻的停顿。
然后目不斜视，坐在了姜宁的正对面。
他身后的秘书和保安措手不及，他有专门休息的房间。
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天会坐在外面，但是老板的事情，他们没资格过问。
身后两个女人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她们毫不意外，甚至还去准备了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老板的喜好众所周知，京都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做出这些事也并不奇怪，况且虽然没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但她的背影、穿着以及周身的气质都让人赏心悦目。
所以老板有此举动，并不突兀。
郁南州依旧在接电话，从他坐下并未再看姜宁一眼，他望着窗外等对面说完，才收了手机。
抿了一口咖啡，也不离开，就这么坐着。
气氛一时尴尬得不行，姜宁一动不动，全身早已僵硬，可郁南州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只好放下杂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郁南州这才转过脸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姜宁尴尬一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可郁南州并未回应，只是蹙眉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突然站起身来，脱下身上的毛呢大衣，放在沙发扶手旁。
然后一句话都没有交代，转身回了他的专属包间。
姜宁不明所以，郁南州还是第一次对她这么没有礼貌。
隐约察觉到他似有怒气未消。
初春之际，天气乍暖还寒，姜宁只着一身黑色长袖碎花连衣裙，此时身上略有凉意，她拿过大衣披在身上，这才渐渐回暖。
虽然郁南州态度恶劣，但依旧绅士风度，她便不与他计较了。
姜宁望着窗外发呆，开始还对外面的景色兴致盎然，可等待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她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郁南州不自觉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大衣已经滑落至她的腰间，见她不自觉的瑟缩，他烦躁的揉了揉额角。
他并未刻意收敛脚步，几步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睡颜，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最终还是不忍心把她抱在怀里，往休息室而去。
一阵失重感传来，姜宁迷迷糊糊醒来，她看清是郁南州之后，又往他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郁南州也习以为常，他颠了颠手，让她睡得更舒服。
而目睹全程的两个秘书，再一次肯定了他家老板的魅力。
头一次见如此情景，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就有美女投怀送抱？
他家老板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哪里像风流浪荡的花花公子？
姜宁霸占着床，郁南州只好窝在沙发上假寐。
时间一到，自然有人来带他们登机。
机场广播响起，专业的安保人员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眼看登机时间在即，可老板丝毫没有出门来的样子，两个秘书犯难，她们谁也不敢去打扰两人。
而此时的郁南州扶额站在床边，他已经叫了姜宁两次了。
她闭着眼哼哼唧唧的就是没有起来的样子。
郁南州无奈，只好抱着她登机。
虽然没有外人看到，但一路走过，机组人员还是议论纷纷。
郁南州看着窝在他颈窝的前妻，不由展颜一笑，心中的那点意难平早已挥散而去。
没想到他们离婚之后，反而更依赖彼此，他承认他刚才看见姜宁的时候，内心是愉悦的。
至于是何原由，他也不大在乎。
但一想到，她居然把前男友葬在姜家陵园他就一阵气闷。
至于孩子的事他不敢多想，那是一根刺，既然已经结痂，他便不想鲜血淋漓。
于他们两人而言，都太过沉重。
飞机遇气流颠簸，姜宁悠悠转醒。
她努力适应黑暗，内心惊讶，她不是在候机吗？
她记得她好像睡着了，睡梦中郁南州还像以前她怀孕一样，抱着她上楼睡觉来着。
可现在她一个人在头等舱，她怎么上飞机的都忘了。
空姐察觉到她的异样，蹲在她身边耐心询问。
“小姐，需要帮助吗？”
姜宁拿掉裹在身上的大衣，摇了摇头。
空姐微微一笑，将一张纸放在了她手上。
姜宁摩挲着大衣衣领，又把鼻子凑了过去，是郁南州的味道不错，只是他人在哪里？
窗外黑夜如绸，她的心情也阴郁不堪，姜宁闭着眼，一直在心中默念着“郁南州”
他们中间隔着太多的山海，好在他们已经离婚，各奔东西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命运。
姜宁呼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才打开郁南州留下的纸条。
“一路顺风，后面还附带一个电话号码。”
姜宁了然，这必然是他的私人号码。
说来好笑，他们夫妻一场，没想到离婚后还能有此殊荣。
姜宁也着实笑出了声，她把电话号码存好，后半程的路难得有个好心情。
一个号码而已，不值得深思，总不是郁南州想要撩她吧，想着想着姜宁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