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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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眼怕白大疤拉怪罪，打算要做逃兵，眼见他解开了套马缰，彭震心里打起来算盘，他虽然耿直却也不傻。
“这大眼睛要是走了，我姓彭的怕是要给他背黑锅，挨一顿打骂倒是无妨，就怕那姓白的让我给他带路。”
“这山林如迷宫一样，大眼睛都找不到出路，我更是俩眼一抹黑，白大疤拉脾气暴躁，只怕他一恼火一枪崩了我，我家仇未报可不能白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今番不想做逃兵也得做了，非是彭震不义，只怪这世上人心叵测，姓彭的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眼见李大眼睛已经上了马，彭震急忙压低声呼喊道:“李大哥，等一下，咱两个一起走吧。”
李大眼回过头道:“这就对了，打今天起咱们就是亲兄弟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并肩作战，上马。”
二人骑上马，怕惊扰帐篷里的兵，不敢走的太急，更不敢大声说话，默默无言缓缓下了山坡，走出二三里远才打马急行。
夜里的山间虽然潮湿且多有蚊虫，但景色倒格外迷人，洒下的月光落在一棵棵大树上，好像给树叶涂上了一层银光，朦胧而神秘。
感觉走出了有十多里路，两个人放松了警惕，终于敢大声说话，闲聊间彭震才对李大眼睛了解的更深了些。
这李大眼睛老家在安徽省黄山市歙县，原本在乡下是个教书的先生，不算富裕之家倒也能够生活。
怎奈天灾人祸，1892年歙县起了洪灾，接连几年整个安徽灾祸不断，水灾、旱灾、虫灾分布全省几十个州县，数以十万的饥民开始了逃荒之路。
连响马强盗都开始下山扫荡，官府无能为力，李大眼家的粮仓也被土匪抢劫，妻儿死于饥荒，他一个人逃难到湖北一带参了军，一门心思要打土匪。
只可惜当时的清廷内忧外患，国内起义军四起，又有多国遣派公使军队入驻，大清军队非但没精力剿匪，还要看洋人的脸色，这兵当的也是憋屈。
李大眼睛现在已不奢求打土匪，只盼着能有个安身之所，能有口饭吃，慌乱之年能活下去已然是不易了。
听了李大眼睛的叙述，彭震也是感慨不已，乱世之下最苦的还是百姓，李大眼睛如此，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彭震不禁想起了过世的亲人，又感觉前路迷茫，忍不住叹息一声。
山路上荆棘遍布，又是夜间行路，刚走这十几里路便已是人困马乏，李大眼睛止住马道:“姓白的已经追不上来了，咱两个且先休息一会再寻下山的路。”
二人拴好马，靠在一方土坡下暂避风寒，李大眼睛早有逃跑的打算，身上不仅带足了干粮，还藏了一壶好酒，此刻拿了出来，两个分了些干粮，各自喝了口酒驱驱寒气。
喝了点酒，李大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前面的一个山坡上，他使劲揉了揉眼，就怕是喝多眼花了。
“兄弟你瞧前面，那光亮处像是一方巨石，被月亮光一照锃光瓦亮的，真像是一块青玉。”
前方百十米远的确有一块像青玉一样的事物，透着碧绿色光芒，如一座假山般大小，这若真是玉筑的，那可是价值连城。
彭震越瞧越是心奇，道:“李大哥，我瞧着那块石头可有点奇怪啊，你看月亮在咱们前面，月亮光照下来也应该是在石头背向咱们的一面，怎么会将背光面照的这么亮，而且这也太亮了些，简直就是一块巨大的夜光石啊。”
听了彭震的分析，李大眼睛心念一动，道:“彭老弟，那该不会就是一块玉石吧？要真是玉的，咱哥俩可是财神爷叫门，发了。”说着话，他噌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就要奔向那玉石去。
“李大哥，小心些，我觉着那东西有些邪乎啊，咱还是绕道而行吧。”
李大眼睛已经财迷心窍了，哪里听的进彭震的话，他对彭震说道:“天降这么大块玉，是老天爷眷顾咱们，哪有人见财躲的?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待我到跟前看个明白。”他不顾彭震，急匆匆的就往前奔去。
彭震心里虽然犹豫，但也不得不跟着他去，但他不像李大眼睛走的那般急，他两个人表面上称兄道弟，但到了这关键时刻，都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李大眼睛走得急是想先看看那玉石附近是否有散落的碎块，他寻思这玉石如此之大想全部带走绝无可能，能捡到几块散碎的最好，若是只一块便自己留着，若是多了就分彭震一点。
彭震心里盘算着，这深山老林怎么会有这么大块玉石？八成是看花了眼，别再是什么邪物，我且跟在他后面，要真是玉我也不与他争，怎么的他也得分我一些，但要是遇到邪物且让他先挡上一阵。
李大眼睛跑到玉石前两三步距离，突然停止了脚步，他已经看清了这块古怪巨石的真面目，吓得惊叫一声“哎呀我的妈呀！”
这哪里是什么玉石啊，分明是一大群发光的小虫子附着在什么东西上，那虫子形似飞蛾，生的晶莹剔透，密密麻麻的何止千万。
“这是什么东西？”李大眼睛从未见过这种会发光的蛾虫，惊的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栗。
彭震也已经走到了跟前，他倒是没李大眼睛那般震惊，非是他不怕，而是他本来就预感这所谓的玉石大概率有古怪，心里提前有了预警。
并且他小时候看过许多古怪书籍，那些道门奇书上描绘的世间各式各样古怪的生物数以千计，这种发光的蛾虫并不算稀奇。
“这好像是古书上所说的青蚨虫也叫玉蚨。”
“青蚨虫？我怎么没听过，你拿的准吗？”
彭震道:“我也不敢肯定，我小时候看过家里的一本古书，说有一种群居的蛾子，身体晶莹如碧玉，性喜阴湿，专好吸附在尸体之上食腐肉为生。”
“嘶……”李大眼睛长吸一口气道:“这虫子密密麻麻的，若是真吸在尸体上，这尸体得有多大，难不成这里面是个死人堆吗？”
彭震道:“若是死人堆必有腐臭之气，这里闻不到尸腐味，倒是有些血腥味道。”
听彭震这么一说，李大眼睛这才发觉，空气中还真是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他说道:“这虫子会不会吸人血啊？这味道该不会是从它们肚子里发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