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栀予才是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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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之遥处，谢意婉忍痛看着林栀予，为着裴仕之的态度转变心生不满，却无计可施，在所有人眼里，她是那个外人。
可她又不甚急切，静静期待着林栀予再遭呵斥。
——以林栀予的秉性，得了解释的机会，必定会一股脑把情绪全部宣泄出来，哭闹不停。
此举必定引得裴仕之厌烦。
谁知林栀予并没有叫嚷解释，她声音轻怯柔缓，点头应下，“世子殿下教训的是，臣女确实有错。”
只此一句，再无多言，将一切罪责拦在自己身上。
谢意婉不可置信，“栀予妹妹你……”
林栀予闻声朝谢意婉笑了笑，苦涩内疚。
林栀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走前世的老路的。
前世，林栀予听信谢意婉的‘教诲’，最不屑用示弱怀柔之策，在她心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容不得半分颠倒。
因着她性子怯懦不敢在人前露面，谢意婉便鼓励她大声说话，扬言只要克服这一点，日后便再无所惧。
这条也确实管用，从前无视她的人总算注意到了她，对她笑，与她交谈，可惜她那时看不清那笑容里包含着什么，更不知那些话里充斥着别的心思。
她将谢意婉的话奉为箴言，久而久之，便养成了遇事要么一声不吭，只要占理，必要先声夺人的毛病，以求在气势上压过对方。
多数时候，她心里其实是极害怕的，越怕越丢丑，词不达意，粗鄙不堪，宛如狰狞夜叉。
自卑的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无礼。
却不知有些男人只吃温柔小意这套，譬如裴仕之。
裴仕之也没料想到林栀予认错态度这么好，叫他不好再苛责，“你明白就好。”
“所幸今日在场的是本世子，若叫旁人闻声撞见，怕是会误以为平西侯府大房与二房不和，林将军与平西侯乃国之栋梁，二人关系的好坏关乎社稷民生，若有谬言宣扬出去，岂非难以收场？”
“杳杳，你身为林将军之女，又与我定下了婚约，身份绝非寻常，不论现在还是将来，一言一行都关系着万千生死，万不可再如此轻视放纵。”
林栀予睫毛颤颤，如同一只受惊的幼兽，天真惶恐的模样打消了裴仕之心中全部的疑虑。
他抚了抚林栀予的发顶，姿态亲密，安慰道：“本世子不是要吓你，只是告诫你行事要小心谨慎，日后你有不懂的，只管来问本世子，莫要去烦扰他人。”
这是在给谢意婉寻清净呢。
林栀予抹去眼泪，面上浮现娇羞，“是，臣女一定谨记在心。”
裴仕之满意点了点头，他不喜欢不依不饶、得理不饶人的女子，林栀予的退让他心情好了不少，杀意也收敛了起来。
“好了，此事这便过去了，下回注意即可。”
林栀予小鸡叨米似的点了点头，“嗯。”
谢意婉在旁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渐入佳境，嘴角挂着僵硬的薄笑，袖下的那只手，早已紧握成拳，青筋毕露。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
韩青端了凉水过来，与他一并回来的，还有早前林栀予吩咐去给谢意婉抓药的丫鬟。
“小姐，药抓来了。”
林栀予接过瞧了瞧，总共三副，确定没问题后，林栀予挑出一副递出去，“去煎上吧，注意控制好火候，多给掌柜些赏银。”
“是。”
只是未等丫鬟踏出门，裴仕之将人叫住，“什么药？”
“没什么——”
“二姐姐得了敏症！”
林栀予的嗓门在这时发挥了优势，谢意婉惊颤的声音被盖住，心咯噔一跳，下意识屏住呼吸。
“敏症？”
裴仕之不知谢意婉什么时候得了这毛病，不久前二人亲热时还好好的，眼含探究望去。
林栀予并未多言，只等着谢意婉自己开口。
谢意婉许久不曾出声，脑子里一团乱。
方才与裴仕之分开，临走前，他特意嘱咐要她离林栀予远些。
其中的缘由多是偏向她的，却也有偏向林栀予的。
不论她再怎么不愿承认，林栀予始终名正言顺，是建宁王府的首选世子妃，裴仕之嘴里心里没有林栀予，可关键时刻，他只能站在林栀予身边。
他要她远离林栀予，美其名曰怕她操劳再被利用，究其根本也不过是要维护他与林栀予的婚约。
刚告诫了不要管林栀予，她不仅过来了，还让脖子上的痕迹叫林栀予瞧了去。
若他以为她是故意的……
谢意婉抓着裙角极为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白，生怕会惹怒裴仕之，失宠前功尽弃。
裴仕之看出了谢意婉的不安惶恐，心头像是扎进一根细小的针，泛起的感觉名为心疼。
她啊，就这么放不下她这呆蠢的妹妹吗？
究竟到何时，她才能彻底明白他的心？他答应了她不会为难林栀予。
林栀予见这二人只看对方不说话，道：“二姐姐说呀，世子殿下不是外人，殿下见多识广，说不定能为姐姐寻来治愈之法！”
谢意婉心脏突突直跳，“这……臣女怎敢劳驾世子殿下，只是脖子处生了些红疹，不值一提。”
一说脖子起了红疹，裴仕之立刻明白了什么，心宽了些许。
“既是身子不舒爽，那便回吧，莫要在此逗留耽误了病情，韩青，护送谢小姐回去。”
冷淡的语气让谢意婉浑身发凉，却不知这是裴仕之的维护。
恰逢此时，林栀予突然想起什么，“对对！只顾着说话，妹妹都忘了二姐姐身上的衣裳还湿着，如今天寒，若是着凉就遭了！”
这便是要赶人走了。
谢意婉哪怕再不甘心留裴仕之与林栀予独处，也没理由再留下，“臣女失仪，便先回去了，只是不必劳烦殿下的侍卫，臣女自己回去便好。”
裴仕之放心不下，却也并未强求，他知道谢意婉是在为他考虑，刻意与他划清界限。
“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