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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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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惬意的行走在春风吹拂的小路上,春华转头问:“柱子哥,你明天有空吗?”

“有空啊”,柱子随口答道,紧接着问,“怎么,你有事呀?”

“嗯。”

春华点点头,然后看着他说道:“明天就是我十九岁的生日,我想去城里看场电影。柱子哥,咱们一块儿去好不好?”

柱子马上兴奋地回答:“好啊,我也正想看电影呢。”

想了一下,他又道:“那我明天就去麻杆儿那里借他的自行车,咱们一块儿骑车进城看电影去。”

“好。”

第二天一大早,柱子就从麻杆儿那里借来他的大金鹿牌自行车,骑车带着春华兴高采烈地向着城里进发。

平城县城在丁家村的西南方向,有近二十里的路程。由于路况不算太好,骑自行车也要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进入城里,两人直接来到平城县人民影院,如愿看上了早场电影。

这天上映的是根据王蒙的同名小说拍摄的电影《青春万岁》。春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看完了整部影片的,从影院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影片中那些青年男女自由而丰富多彩的生活使她沉醉,令她向往。她也要像他们那样的生活,活出自我,拥有多彩的生活和人生,她也想让自己的青春绽放绚丽的光彩。

从影院出来,在春华的要求下,两人又去逛了逛县城最大的百货商场。

商场里人如潮涌,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但看到商品上面标注的价格,又使他们自惭形秽。

两人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钱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东西很好,看着都让人眼热,可就是买不起啊!

最终,柱子还是咬咬牙,再三权衡之后,为春华花了四块五毛钱,买了一条红底碎花的丝绸头巾。春华心里美滋滋的,喜欢得紧,当即就在商场里将花头巾围在了头上。

“唔,真好看!”

柱子一双眼睛看着她,嘴里赞叹着。

出了商场,两个人肚子都有些饿了,便沿着宽广的马路一边逛街,一边找吃饭的地方。

大饭店他们是绝对不敢进的,里边东西死贵死贵的,他们兜里可没有那么多的钱。

县城花红柳绿,非常繁华,到处都悬挂着各色标语和各种五颜六色的气球。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人们都穿着各色时髦的服装,男的潇洒帅气,女的时髦靓丽。

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播放着邓丽君等港台歌星好听的流行歌曲。

这里和自己生活的小山村相比,简直如同天堂一般。在这一刻,春华心里非常、非常羡慕城里人的生活。她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城里人中的一员。

她的胸中有一头猛兽在蠢蠢欲动: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我也要进城,我也要过城里人的生活,有滋有味,多姿多彩。她的心田里有一粒种子在孕育,在发芽,在适当的时候,就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农村显然不是她木春华想要的生活。是的,她确定,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就这样在农村生活一辈子,她不甘心。

实际上,这并不是春华贪图享乐,爱慕虚荣,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是每一个人都应有的权利。春华认为自己也有这样的权利,她要把自己的梦想变成现实。

但她也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幸福生活从来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它需要自己努力脚踏实地一步步去争取。尽管她不想回农村过那样清贫的苦日子,但要改变着一切,就需要自己付出艰辛的努力,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而这,远不是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实现的。

两人走着走着,看着马路上那些青春靓丽的青年男女,一个个牵着手亲亲热热,卿卿我我,甜蜜幸福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微微一笑。然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两人的手便不自觉的就碰到了一起,相互紧紧的握住,再也不想分开。

就这样,两个人手拉着手儿,毫无目的的逛起街来。奇怪的是,这时候他们的肚子居然都不觉得饿了。

脸红心跳的两个人,脚底下就像踩着棉花一般,轻飘飘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程,好像都忘记了要找饭店吃饭的事情。

这个时候,在他们的身后,慢悠悠晃过来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一个流里流气,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人。

他留着长发,戴着一副灰色蛤蟆镜,上身穿着花花绿绿带格子的花哨上衣,下身穿着喇叭裤,两条裤腿却是一红一白,脚蹬一双白色火箭鞋。更奇葩的是,他头上还戴着一顶小小的黑色礼帽,那模样,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这人自以为很潇洒的坐在车鞍子上,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卖弄的故意不用手扶车把,晃晃悠悠蹬着自行车慢慢前行。

当他晃过柱子和春华身旁时,看着他们土气的穿着和举止,就知道是农村人。大概觉得乡下人好欺负,他便单脚着地,停下车子,扭过头撮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出言讥讽道:“嘿嘿嘿,一对土包子。”

柱子闻言大怒,出于本能的保护欲,他一把拉开春华,将她护在身后,然后他暴睁双眼,向着那人怒吼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在说谁呢?你特么才是土包子,你们全家都是土包子!”

说罢,还示威性地朝他挥了挥自己硕大的拳头,吼道:“不想挨揍的话,你特么就快滚!”

那年轻人看柱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并不像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知是自己遇到了硬茬子,害怕被铁拳及身,便不敢再行招惹。

只见他一声不吭,转过头往脖颈处一缩,身体前倾,力道下沉,双脚用力,那自行车便“嗖”的一声猛蹿出去,一溜烟儿便不见了踪影。

——这人倒也光棍,见自己敌柱子不过,便这样悄悄地溜走了。

逗得春华和柱子两人都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县城东南的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家门面很小的水饺店。

开店的是一对年近六十岁的一对老夫妻。两人进店,要了半斤素馅、半斤肉馅的水饺。

不大一会儿功夫,两种水饺都煮好了,热气腾腾端上桌来。春华拿起筷子,首先夹起一个肉馅水饺放进嘴里。

咬了第一口之后,她一下就愣住了:嗯?这水饺真香呀!

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水饺,那是一种好吃得恨不得连自己舌头都吞下去的感觉。

春华咂吧了几下嘴巴,又用舌尖在口腔绕了几圈儿,细细品鉴一番,只觉这水饺的确是鲜香味美,唇齿留香,回味悠长,让人真有点儿欲罢不能啊。

那种美味,那种鲜香,端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饿了的缘故,才觉得饺子如此美味。于是,她便又举起筷子,夹了一个素馅的水饺放进嘴里。

细细品味之下,感觉依然是鲜香味美,这绝对不是自己饿不饿的问题,而是水饺确实好吃!

这里的饺子皮薄馅大,柱子也是一边吃,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夸赞着好吃好吃。

两人一阵狼吞虎咽,将桌上的两盘水饺风卷残云,一瞬间便吃了个干干净净。

开店的婆婆见他们吃得香,笑眯眯问道:“你们吃饱了吗,还要不要了?”

“饱了,饱了,不要了。”

柱子闻言,慌忙摸了摸几近空瘪的口袋,抹了一下嘴巴,连忙摆手。

春华站起身,凑近后厨察看,见干干净净的案板上,摆放着几盆香喷喷的水饺馅料。她笑问:“婆婆,您包的水饺真好吃,这馅料是怎么做的?”

老太太不慌不忙,抬手理了理自己业已灰白的头发,笑眯眯看着她,语气中略带自豪,轻声道:“这馅料呀,可是用我严氏祖上传下来的秘方调制的,饺子当然好吃喽。”

“哦,是嘛,婆婆,这包水饺也有秘方呀?”

春华闻言瞪大了眼睛,不由惊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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