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演的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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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是怎么了？就打了个瞌睡，醒来怎么一下真旺财起来。荣旺财心中暗爽不已。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收收猪肉。
他以前觉得，三两头猪收起来没意思，赚不到多少钱，还累得半死，现在一下要收十头，还给了半个月时间，胃口不由自主的钓上来了。
生意冷清了一个月，财神爷突然开眼了。
“既然这样，那……那……”荣旺财左看看右看看，狡黠的目光在姑娘和小伙身上来回打转，“老汉我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小伙子，你先到又先张的口，大爷肯定先给你收。”
“姑娘，不是我不卖你。只要你等得及，给他收完我马上帮你收。”荣旺财吐出一口烟气，嘴角挤出几丝抱歉道，“总有个先来后到么，没有办法。”
“那起码不得等半个月之后了。”白杨含嗔带怒问道。
“有可能，也有可能更迟。”荣老汉点点头。
“那不是，都要过年了吧。您老，还能按这个价钱收上来么？肯定涨上天了吧。”白杨气愤道。
“那是，涨价是没跑，但是涨多少我也不好保证。不过，再涨还是比你在城里买便宜，你说是不是？这样吧，你的定金我先不收，到时候你要觉得价格合适了，咱们一手付定金，一手开始收肉。”
“什么是不是。到那会，黄花菜都凉了，你就是收上来，我也没人卖呀。算了，您老就帮他吧，我不要了。”白杨撇撇嘴，气愤的瞟了小伙子一眼，转身离开。
见白杨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小伙子飞快吐出嘴里烟屁股，脚尖狠狠碾灭。
“大爷，咱这事……就这么定了。”
“行行，定了，我尽快帮你收。放心好了，现在杀年猪的人家不少，杀一头是杀，杀两头也是杀，无非我拉下老脸去说说。”荣旺财笑眯眯道。
“那定金……”他声音故意拖得老长。
小伙当然明白荣老汉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付定金，他什么时候才动手，你要是今天付钱，明天他就拖儿带女全轰出去、走街串巷收猪肉。
“定金今天就付。不过，大爷，有件事我要提前和您讲明白。”小伙边掏上衣口袋，边开口认真嘱咐道。
“啥事？”
“内脏我可以不要，但是皮还有毛，特别是毛，你要给我留下啊，那毛可值钱了。”
“毛？谁家要猪毛呀，没听说猪毛还值钱！”
“猪毛？啥猪毛。我说羊毛！我要猪毛干什么。”
荣旺财一下懵了！
“等等，小伙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我搁这卖猪肉，你来和我扯羊毛。你看我闲的没事，逗我玩么？”
“不是，大爷，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大冷天我闲得蛋疼，逗你玩。打一进门，我就以为你卖的是羊肉。咱们说话也一直在说肉啊肉的，没一个人，没一个字，提到猪牛羊，是不是？”
说完，指了指身边的案板：“您再看看您案上的这几条肉，纯瘦，没皮没膘的，谁看的出来是猪肉、羊肉。一直就以为是羊肉呢，我说怎么那么便宜。”
“如果……如果是猪肉的话，我可不打算要。”小伙子嗫嚅道。
“你……你给我出去！”荣旺财差点飙出脏话，指着门帘，气愤咆哮。
小伙子见状，尴尬咧嘴一笑，点头哈腰退了两步，然后飞快转身，小跑而去。
“还没皮没膘，怨起老子来了。什么眼神，你怎么不把老子，看成娘们！”
荣旺财独自一人在小卖部的寒气中，怒气吁吁、独自凌乱。
刚刚鼓舞起来的斗志，还有赚大钱的憧憬，一下落空了，血压还不能立刻平复。画出的大饼，没看见就罢了，如今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了，转瞬，又成了镜中月水中花，他不实在不甘心。
姑娘，对了，刚刚还有一个姑娘！荣旺财反应过来。
真的如同一条旺财，他疯狂冲出屋外：我的个姑奶奶，你可千万别走远了！
白杨当然不会走远！她就在门外转悠，假装等车呢。
……
十分钟后，白杨笑眯眯离开荣旺财的小卖部。
扭头撂下一句：“那行，大爷，先这样吧，过几天我来拿第一批，收多少先算多少。”
说完，利利索索快步疾行，沿着马路向着四平镇方向走去。
刚刚离开十字路口，身旁一辆自行车疾驰经过：“哈哈哈，妹子，上车。”
白杨眉飞色舞，轻轻一跳，侧身跳上自行车后座，这半旧的二八大杠微微一晃，继续向前。
其实，她还是习惯像男生一样跨坐在后座上。但是总被人说，而且说了很多次，什么不文明，不淑女，没有女孩样，也就不再坚持了。
侧坐就侧坐，男生小便还提倡坐马桶呢，她侧坐个自行车算什么。
“怎么样，老哥我配合你演的这出戏，还行吧？”徐长青乐呵呵问道。
“那太可以了，简直专业级，徐大哥，谢谢你。有你出手，这猪肉总算是定下来了，过几天就能来拿一批回去卖。”白杨坐在后座高兴的振臂欢呼。
“唉唉，坐稳，别乱动。”徐长青紧张的牢牢把住车把手，“你可不知道，刚才我装疯卖傻，演的多辛苦。就怕那句话一不小心，说出猪肉两个字。”
“谁让他抠门，肥肉都舍不得拿出来卖，全拿回家自己炼猪油了。”白杨幸灾乐祸。
“搞得我都不敢说话，幸好你进来了，不管你说什么，我就一句‘我也是’，简单，哈哈。”
“真的么，一点没看出来你紧张。咱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是给他送钱。”
“话是这么说，到底把一把年纪的老汉涮了一把，年底了还得再辛苦辛苦。”
原来白杨前两次来这里，和荣老汉简单聊过，想从他的小卖部里进点肉。
可是老头一听就直摇头，他享受退休后这种悠悠闲闲挣小钱的日子，小打小闹的卖点肉就够了，不想大张旗鼓、费劲巴拉的出去张罗。
关键，还是金钱诱惑的筹码不够。一旦足够多，无论精力、时间、感情、态度，都能拿出来交换。
所以，白杨才想出这个歪点子。
既然一头猪，两头猪，很难撼动荣老汉的态度，那不如干脆用十几头吊胃口，引起兴趣。
空头支票一旦开出去又落空，巨大的失望会让本来没什么损失的人，平白无端产生心里落差，这个时候能弥补一点是一点。
白杨，就成了那个候补落差的补药。
“你看那老师傅，白天也一个劲打瞌睡，应该睡眠质量不好。辛苦辛苦，没准晚上睡的都香。”
“哈哈，你可真能给自己找补。”
弯弯曲曲的郊区道路，一辆自行车，前后两个人儿，说说笑笑填满了空旷林荫道分割出的瘦长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