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将夜未夜,天光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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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城，昭通再次聚将于军帐之中。
他手上拿的是刚刚收到的军报。
“那小儿果然直奔我梁城而来，但却又停在渠山不动了，作何解？”
诸多将领交头接耳，片刻后，有人起身：“许是孤军深入，现在又畏惧我梁城兵锋，不敢再进，只能原地待援。”
众人尽皆点头，除此之外，他们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那陈玉真小儿，手上就五千人马，任他玩儿出花来，又能如何？
昭通又问：“可要出兵攻伐？”
“从我梁城出兵，两日可至渠山，灭之即返，不给白起救援或者设伏的机会。可为！”有人接话道。
“据谍子传来的消息，白起大军刚至新城，发兵救援，最快也要四五日时间。我们若是行动果断，他追不上！”
“那便打！”昭通豁然起身。
“昭平听令！”
“末将在！”
“命你领军一万五千，前去取下陈氏小儿的头颅。我要为大秦武安君白起送上一份厚礼。”
此次出战，因为路途不远，全力行军，不到两日便可抵达，因而连民夫辎重都无需携带，既减少了粮秣消耗，还能加快行军速度，避免被后续的秦军追上。
他们并不贪功，没想着能在白起身上讨到便宜，灭掉陈玉真所部便立刻回军。
这个计划便是春申君也同意了，毕竟风险不大，可行性极高。此战过后，还能提振军卒士气，对于后续防守也有帮助。
只是他们此前一直有顾虑，那便是果真杀了陈玉真，大秦武安君白起该是何等愤怒。
可是，话又说回来，便是不激怒白起，上次在鄢郢之战时，也未曾有半分留情，连普通百姓都死伤数十万。
于是，今日他们终于下定决心，发兵！
一万五千人，三倍于敌，便是武安君在那里，也要饮恨。
昭平乃昭通之子侄，也是昭家着重培养的将领。在得令之后，立刻领军出发。
一万五千士卒，出梁城直奔渠山而去，势头汹汹！
……
在梁城出兵之时，远在新城的白起同样接到军报。
白起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站在地图前的他，猛然回头看向王纥。
“玉真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已至渠山驻扎！”王纥伸手点了点地图。
“可有排兵布阵的详报？”
“没有，只知他于渠山，簸箕谷一侧山梁处建了两座军寨。”王纥脸色难看，“简直……咳咳，有些胡闹了！”
他本来打算说狗屁不通的，但想想那小子是眼前武安君的弟子，便立刻刹住。
“孤军深入，还贸然分兵，首位不能相顾……恐有全军覆没之忧。”蒙骜直言不讳。
白起皱着眉头盯着地图，“渠山，簸箕谷，枫林渡，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
到底未曾亲至，他一时之间竟然也看不出陈凡意图，要说陈凡是不通兵法，才如此胡乱布兵，他也不信。
“放心吧！武安君，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前军此刻已然出发，只需要陈玉真能够多撑上一日时间，骑兵便至，两日，则主力皆至，说不定还能击溃楚军。”王纥道。
不过，他这话也是安慰居多，他可是知道武安君有多看重陈玉真的。可实际上楚敌有一万五千人，且都是精锐。即便略差秦卒一筹，但凭借数量优势，也能轻易将陈玉真部歼灭。
别说撑上一日，便是半天也难！
白起点头，正要挥退众人，临了却又忍不住叮嘱道：“让骑兵莫要爱惜马力！”
说不担忧那是假的，虽然他对陈凡有信心，相信陈凡不会犯这般低级的错误，但此时一切未知，太过凶险。一旦他的猜测有误，又该如何？
军令下达，秦军以恐怖的速度开始向渠山疾行，尤其是五千骑兵，武安君亲令，不惜马力，于是，骑兵开始彻底放开速度。
一般而言，骑兵行进是需要控制速度的，毕竟骑兵大半本事皆在马上，若是将马跑废了，即便到了地方，也无太大作用。
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他们能赶到，即便马废了，但陈凡那里五千士卒却是能活。以马换人，并不亏。
如此，现在的局面看似成了秦楚两军的竞速之争。但这恰恰便是陈凡将驻地选在渠山的原因。
秦军的救援虽然赶不及，却是能够催促楚军以更快的速度赶路，让他们无心探查沿途敌情，即便要探也是草草了事。
若是距离新城太近，楚军不敢来，若是距离新城太远，楚军可以不急不躁，如此平添变数。
山坳处，陈凡与寻常士卒一般无二，皆是隐藏在地穴之中，地穴洞口被草木遮掩，远看根本无法发现。
此时的他，反而不急了，从骊珠空间取出师母准备的肉脯和蜜饯，不断往嘴里扔。
一旁的钟洛同样如此。
“你慢点儿吃，这是师母为我留的，你怎么也不知轻重？”陈凡有些心疼。
四品武夫，吃起东西来，简直就是无底深渊。根本填不饱。
钟洛却仿佛没听见，“便是武安君，也时常拿出主母准备的吃食与我等分享。”
“那是因为老师不喜甜食。”陈凡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在家中，师母给老师什么，老师都吃，从来不说自己不喜甜食，但实则他早年因为常在军伍，患了胃症，吃了甜食便难受，后来渐渐便不喜甜食。
可是，师母并不知道，只当老师喜欢，每次离家，便会准备大量蜜饯干果，老师也欣然受之，然后到军中分给亲兵共食。
“少主认为我们还需要在此处这样待多久？”钟洛问道。
“明日黄昏，楚人必至！”陈凡很是笃定。
“这也是少主算好的？”钟洛仔细思索着这个时间，然后有些好奇。
因为他清楚，每到黄昏时分，那河谷之内的风便会变得极大，比白日还要强上数分，而风在此战之中极为重要。
“嗯，我仔细估算过楚军的行军速度，然后选定此处，他们抵达此处时，正好在明日酉时至戌时，这个时段乃是火攻最佳时间。”
将夜未夜，天尚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