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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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的玩闹在洛明月不知不觉睡过去后停止。
看着妹妹睡着，兄弟俩不约而同的收起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对着李雪梅正色道。
“娘，我明天去奶家拿只鸡炖汤给你喝，顺便在弄些钱来，奶知道你生了妹妹后一定会拿钱给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就拿着这些钱去买肉给你补身体。”
洛明楷话音落，洛明沧便接着他的话茬道。
“我明天去舅舅家告诉舅舅这个好消息，想来舅舅知道娘你生了妹妹后也会很高兴的。”
接下来的话洛明沧没说，但三人都心知肚明。
李志成一向对这个聪明又狠毒的妹妹疼爱有加。
知道最疼爱的妹妹这么大岁数还生了一个女儿后一定会买很多东西给她跟外甥女的。
李雪梅沉默片刻就答应了。
“好，你们明天看看能不能多弄些布来，天气冷，家里又没布票了，我想给你们妹妹多做身衣裳都不行。”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娘几个一个德行，都是贪得无厌的主，秉承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思，恨不得能把别人家里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
再加上李雪梅从现在开始就想着攒钱给女儿当嫁妆，不精打细算，处处算计可不行。
洛明楷和洛明沧一口答应，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娘你放心，明天我们一定会把妹妹需要的布拿到你面前来，天气这么冷，妹妹可不能冻着。”
“娘相信你们，你们妹妹用不用挨冻就靠你们了。”
被委以重任的两人此时已经在脑海里想着要跟谁买布票既不会吃亏还不用担心被举报投机倒把。
想来想去两人脑子里就只剩下平日里对他们万分殷勤的姑娘们。
洛家人都是抠门鼻祖。
凡事都是能不花钱就不花钱，能占便宜就使劲占便宜，喜欢他们的姑娘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眼瞎看上他们。
俩人原本想留下来过夜的，可心里想着事的俩人决定先回家。
晚上大哥留下来就好，他们就不跟大哥抢了。
“娘，我们先走了，明天下班后再来看你跟妹妹，天气这么冷，你晚上记得给妹妹盖严实点，可别让妹妹生病了，婴儿很脆弱的。”
洛明楷担忧的嘱咐李雪梅，就怕妹妹夜里踢被子。
“是啊娘，妹妹还这么小，你晚上多看着点，要是生病了妹妹得多难受啊。”
洛明沧紧跟着皱着眉头道。
一想到妹妹生病难受的模样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
都怪这该死的天气！
李雪梅瞪了兄弟俩一眼，用手拍了旁边的桌子三下，神情不恶而微。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你妹妹好着呢，有我在，你妹妹就不会生病。”
两人被李雪梅这副样子给懵住了。
一起学着她的样子呸呸了几声，各自伸手拍了桌子三下，又拍了下自己嘴角，指着自己怒骂。
“是是是，都怪我们笨嘴拙舌不会讲话，妹妹平安健康，怎么可能生病。”
兄弟俩的搞怪模样让李雪梅心里稍消了气。
她听不得儿子说女儿可能会生病的话。
任何人都不行！
她就是自己生病也不会让女儿生病！
“行了，你们走吧，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还这么冷，赶紧回去吃饭去。”
“得令，娘，我们走了，这是我自己没吃省下来给你的鸡蛋，这是王婶给你煮的红糖红枣粥，刚才忘记拿出来了，还热乎着，你赶紧趁热吃了。”
洛明楷说着就拿出饭盒和一个鸡蛋递给娘。
刚才只顾着看妹妹都忘记了给娘带的饭了，真是罪过。
“走吧。”
看着面前摆放的东西，李雪梅挥挥手让哥俩回去。
这下子兄弟俩是真的要走了，只不过俩人走一步就往回看一眼，期待着能跟妹妹的视线对上。
只不过很可惜。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洛明月依旧美滋滋的熟睡着，一点都察觉不到兄弟俩对她的殷殷期盼。
李雪梅目睹全程，心里却是满意的。
三个儿子不用她多说就能这么喜欢女儿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的，低头开心的亲了女儿脸颊。
这是个天生有福气的。
有她们夫妻俩的疼爱再加上几个儿子的疼爱，将来女儿一定能过得幸福。
虽然说现在是新社会，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总的来说对女人依旧苛刻。
出嫁从夫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她要的是女儿以后可以不受拘束的活着。
头顶太阳，身披华光。
而不是像她一样满心龌龊。
外表光鲜内里却是腐烂发臭的。
盯着女儿纯净的睡颜，李雪梅忍不住发起呆来，脑子里想起过往的事。
她从小就外貌出众，更是经历过祖国从战火纷飞的一九三一年到一九四九年成立新中国。
十四岁时她被被坏人侵犯过。
那时候已经懂事的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她知道这件事被人知道她的一辈子就完了。
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从此，那个还一心憧憬爱情的小女孩死了。
留在世上的只有自私自利如同恶鬼的她。
眼角有泪滑落，她伸手擦了擦泪。
心里嘲笑自己的无能。
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想到这件事还会落泪。
真是没用。
洛明昇一回来就看见娘在擦眼泪，眼神立马变得犀利起来。
扫视了病房一圈，发现没有其他人后就大踏步走进去放下手里的东西弯下弯替李雪梅擦泪，嘴里急切的问。
“娘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雪梅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
“没发生什么事，娘这是高兴的，这是喜极而泣，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娘。”
洛明昇不相信。
娘刚刚的神情分明十分悲伤，眼里都是绝望，周身笼罩在一股破碎里。
小时候他看过几次这样的娘，但那时候他还不理解这种情绪，只知道娘不开心。
他要懂事，要照顾好两个弟弟，不让娘操心。
只要弟弟们听话娘就能开心。
可现在他已经明白。
娘有事瞒着他。
而且这件事娘永远不会对他们说，甚至就连爹都不知道这件事。
也永远不会知道。
李雪梅看着大儿子担忧的神情，心里的冰冷逐渐回暖，眼里也真的有了温度。
“当然是真的，娘还会骗你不成。”
看着地上一大袋东西，她撑死身子问。
“东西你都拿回来了？户口本呢？拿来我看看，我还没看见你妹妹的名字，心里怪好奇的。”
闻言，洛明昇心里咯噔一下。
他还没跟娘说妹妹的名字被他私自改了的事，娘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骂他。
唉。
反正早晚都会知道。
纸包不住火，挨骂就挨骂。
为了妹妹，挨一顿骂也值了。
拿出户口本递给他娘，洛明昇挺直弯杆准备接受训斥。
心里预想的训斥没有到来，反而是听到娘语气愉悦的道。
“这名字不错，明月明月，清风霁月，好名字，比你爸取的好听多了。”
洛明昇双眼一亮。
娘没有训斥他，反而很喜欢他给妹妹取的名字。
真是太棒了！
他喜气洋洋凑近李雪梅道。
“娘你也觉得爹取的名字不好听是不是，如珠哪有明月好听，妹妹肯定不喜欢如珠这个名字，喜欢我给取的明月这个名字对不对？”
李雪梅推开凑到自己面前的大儿子，不理会他的洋洋得意。
等丈夫回来后他就知道花儿有多红，鞭子有多疼。
“把地上的东西拿起来放好，自己拿着粮票去食堂打饭去，不用买我的份，你王婶给煮了粥让明楷跟明沧送来了。”
“他们来过了？”洛明昇问。
“嗯，走了，你快去，晚了食堂就没饭了。”
“好，我这就去。”
洛明昇放好东西就去食堂打饭，他肚子也饿了。
本来文谦让他跟他回家吃饭的，但他心里记挂着娘和妹妹就拒绝了他的邀请。
吃饭哪有妹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