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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权力就是一个可以把人放大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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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决定成立校办室后,迅速腾出了房子,粉刷一新,买了新的办公用品,沙发和饮水机等。愚同的课也迅速变了,房子也搬到了刘斌旁边的一间房子里,愚同正式到校办室办公。校办室、档案室、广播室的财产也交到愚同手中。

一下子愚同在学校生活中变得有些重要。刘斌有事就找愚同,给各个处室安排个事情,也由愚同去传话,叫谁,或派谁去干个啥,也让愚同去安排。校长有事要外出,给别的人都不说,但会给愚同讲一下。外面来个人,一般也也先引到校办室,由校办室先接待,收到的由学校处理的各种信件也要送到校办室,由愚同根据分工再分发各处室。愚同一日和外人打交道的机会就多,人来了也把愚同当个管事的,敬烟客气的不行。

而且校办室成立后,刘斌还讲了,对各处室工作的检查由校办室进行,并由校办室传达学校的决定,通知学校性的会议,是学校行政会和例会的会议记录者,这就表明愚同可以列席校行政会。

同时刘斌还讲了,各处室不得再以学校名义出通知,发布命令,有事需要学校决定,需要学校领导出面时先报校办室,由校办室安排。这样校办室在学校生活中的中枢地位是人人可以看得来的了。

愚同对这一点自然也看得清,似乎没有人赋予他什么权力,但无形中他又有了一种权力,一种比实际权力更大的权力,一种可以影响到学校各方面生活的权力。好多老师开玩笑已叫他李主任,他刚开始还推辞,后来在心里上也接受了。虽然办公室主任是周连生,但周连生即没有时间管这些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他不过是个挂名,校长有什么事,往往并不先给周连生讲,给愚同一讲,通知一出,周连生才知道要干什么,所以愚同干的也就是办公室主任干的事。

几个主任同愚同说话也与过去不同了,各处室的好多事要通过愚同才可以上升到学校行为。刘斌对愚同的有力支持,让几个把愚同说的话不当回事的人,认识到这个校办室绝非形同虚设。

同时广播室的工作也按愚同的设想进行,每个班,每个处室,每个教师包括领导都有了写稿的任务。对写稿情况每周也统计公布。而且每周一,愚同都会根据上周学校工作运转的情况,以及刘斌对什么事的看法及想法,写一篇带有总结性的,号召性的全局性的广播稿,如报社的社论一样加以编发。

对于愚同写的这篇文章,由于刘斌的重视,或者说就是按刘斌的意思写的,很多老师也不由得重视起来。没人知道,愚同会看到什么,会批评什么,表扬什么,会把一件别人都没有注意的事,发现的事,让愚同看到,而成为一个热点。对于一个重在表现的时代,要做更要让人知道,也就是表现要有效果。而愚同现在可以让某一种表现的效果扩大开来。

就在这种影响中,愚同浮出了水面,学校开会时,愚同已坐在了主席台上。

李愚同的感觉无疑有些微妙,当他看到自己对于阳中的影响力时,就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去追逐权力。权力这个东西,不只带来实际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为人提供了一个舞台,一个可以将自我放大的舞台。由于愚同站的角度变了,他看问题时,已站在了学校的全局,视野也为之开阔,论述也更加深刻。应该说愚同受过逻辑训练的大脑以及丰富的知识找到了用武之地。

他写的文章不只是道理,而是有很多事例,因而具有极强的说服力。刘斌只是一个想法,一个简单的决策时,愚同会为这种想法找到极现实的理论依据。这样做可能是不完全合理的,不十分科学的,但面对现实却是正确的,务实的,有利于师生,有利于阳中的选择。有了愚同的论述,刘斌对自己的做法不只有了理论的勇气,更有的是道德的勇气。

当然愚同更忙了,虽然带的课不多,但每日的头脑却在不停的运转。由于每天和领导们打交道,对领导们的看法也深了一层,多了几个角度。在刘斌对他有了某种依赖时,他对刘斌也更靠近了。通过对刘斌的影响,他就可以影响到阳中,所以他在理性上认同了自己的选择,在心理上也接受了刘斌,同刘斌熟悉的程度也越来越深,以至有时可以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同刘斌熟了以后,愚同也就没有了别人一见校长而有的紧张感。看到什么,也敢对刘斌讲了。刘斌每走到校园,公共场所场所时,总爱铁青了脸。他就对刘斌说,其实对大家亲近些会产生更好的效果。刘斌却说,你只看到一面,笑也要在有了畏惧感以后。

刘斌开会时,会突然说两个副手,有事也不同他俩商量。愚同就说,有事可以同周、唐两位副校长说说的,在大会上猛一讲会让他们难堪。刘斌说,你倒还看到这点,我要的就是这效果。不在会上说他们,我在啥场合说,难道面对面批评不成?如果不敲打他们了,我的事就让他们拿了。

愚同说,看你接电话,同人闲聊时,也轻声细语的,可好多老师说怕你。刘斌一笑说,别说他们怕我了,就街上的人也见了怕。愚同就知道自己其实还是不很了解刘斌,也知道就是了解了自己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刘斌已经高高在上了,虽然自己与他很近了,其实自己同他说话时还是有种讨好在里面。只这种讨好变得高明了些,往往是于细微处见精神的那种讨好。

不过或许正因为这种近,对刘斌更多的了解,让愚同有时也有所迷失。

有两个老师因房子的事有些矛盾,来找校长,校长不在,见愚同在,就给愚同说了。愚同听了后,就谈了自己的看法,结果这两个老师倒按愚同说的去做了。谁知刘斌知道后,把他叫去训了顿,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什么事该你管,不该你管你要弄清楚。

从话里听得出,校长还是爱护他的。可愚同也明白刘斌也给自己敲了警钟,自己还是要站好自己的位置,不可有别的想法和做法。但这件小事也让愚同看到了在很多老师心中是怎么看自己的,似乎他是可以代表校长的。

那回,莫船来校办室交数学竞赛的报名名单。这学期说要加强理科竞赛工作,也因原先代数学竞赛的周老师代的成绩不理想,刘斌听从了教务处的意见让莫船代数学竞赛,这回代表学校参加竞赛的名单还要交学校审查。

莫船把名单给愚同后,愚同想和莫船聊聊,就叫莫船坐下,给莫船倒了些水,然后自己坐在办公椅上。莫船见愚同这个样子,就说,你现在可找到感觉了?愚同知道莫船说啥,也没在意,笑笑说,啥感觉?

莫船也一笑说,这你比我清楚。愚同,看你这样子还是要上的好。不过我今儿个也碰上你了,只说一句话,别出那么多坏点子,教学还是要有个宽松环境的好。

说完一转身走了,愚同倒被晾在这儿。

愚同知道,莫船对自己有了看法,可他不是也向权力低头了么?莫船你都拿到优秀了,我还没有呢,再说了你不是说跟随也是一种反对么?现在我跟随了,你倒有意见了,可有意见能于事何益?这只说明,莫船心中还是太理想化了。

对莫船,愚同虽因优秀的事,对他有了些看法,可在心里还是尊敬的。原来还给校长建议让莫船也参加学校管理研讨组,校长没同意。就是校长同意,现在看他也不一定愿意来。愚同想了想,不由得自嘲般的笑了笑,心里说,莫船还是太幼稚了。

那天快吃饭时,愚同还在办公室写什么,教化学的宋老师来了。宋老师有四十几岁,算得上一个教学认真的人,他同莫船的关系好。来说有点事要麻烦他。愚同就让讲,可宋老师说到外面去说。愚同有些不想去,说,啥事你说,干嘛非到外面去?宋老师说莫船也在外面等。这让愚同还不好说啥,只好跟了宋老师到了外面一家馆子。

进去时见莫船果然在里面坐着。愚同想不来能有个啥事,要莫船也来请自己。虽然因自己这种特殊的身份请自己给刘斌说话的老师已有好几位。再看时,除了莫船还有个叫赵天林的老师。

这赵天林曾是阳中的老师,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寒假后被调出了阳中,听说被分到了星口小学。赵天林与愚同不熟,愚同记得他与莫船也没有多熟,难道是他有什么事?

愚同就同他俩打了招呼。坐下后,相互说了几句话,菜就上了,就吃喝开了。愚同知道肯定有事,就问宋老师。宋老师说,也没个啥事,就吃吃饭。愚同说,宋老师,我也不是个啥,如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能尽上力,我一定帮忙,有事你就尽管说吧。

宋老师见愚同这么说,就说,也好,天林是我在青牛教书时的学生,也在咱阳中呆过,人咋样不用我说了。今年年后,把天林调出,天林到现在还想不来为了啥。现在星口小学待着有些难,他想再回来,你能跟刘校长说上话,我试了几回都不行。

愚同说,我能说上啥话,这你高看我了。莫船说,你就别谦虚了,天林你倒底也想想可能为了啥事?听宋老师给我讲他和刘斌谈的情况,好像是说你同初三一个女生怎么样了?愚同说,也是,要说突然把你调出我也觉得奇怪,我还以为是你自己要求调的。

赵天林说,实在没有个啥事,校长真要为我与那个叫翟小丽的女生交往的事,可就有点冤枉我了。有回考试学生们放书包,她没处放,就放在我那里,结果拿书时却找不见什么书了。我想可能是乱了后,别的同学不注意给拿去了。后来果然是,我要来后就给她了,也就这么算认识了。此后,她用个水呀,吃个药呀的爱到我这里来,也就这些事。有回清晨五点多吧,她敲我门,我开了,原来是她肚子疼,我就给她倒了水,让她吃了药。我不知是不是被校长看见了什么?

莫船说,咱校长有爱看谁第一个起床的习惯,是不是这被校长看到了,校长也就多心了。赵天林说,我也说不准,可除了这些事,我真的想不起还有什么事。莫船说,调你走时,你咋想的?赵天林说,咋说呢,说实话,阳中虽好我却也反感,所以当初说调了我,我一气也就走了。我在小学也待过,也不觉得小学能把人咋了。

可去了后,才知道有多不方便。虽小学两头时间宽松,可带的课也不少,我一共代了二十四节课,这也没什么,就是交通倒底不方便,车到阳湾我就要走上去,去了吃不好,想买个啥也要下来。平时家里有个事也回不了家,经常走路,一遇下雨天就被困在学校。请个假则更麻烦,要调的课多,人又少,没有人替。我简直不知怎么待的好,谈了个对象,来了两回,就不行了。

莫船说,这小学到底是不行,听你这么说,刘斌经常说的那话也不全是吓人的。赵天林说,现在我也想通了,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像我们校长说的,不舔专干的沟子,还舔你的不行。他问我为啥被调出阳中,我说不知道。他说,我不会巴结校长,只要稍有这本事,不说在阳中混的好么,也不至于待不下去。

听赵天林这话愚同有些不舒服,说,这怎么把舔沟子也叫本事了。莫船说,愚同你咋不认为这是本事呢?这不但是本事,还是投靠朝廷的大本事。只巴结这词不雅,让人听起来不舒服,当然巴结是太低俗了,奉承特别是高明的奉承,会在不经意间让领导舒服而不反感的。不说这了,愚同,宋老师把话都说到这儿了,今日叫你来也就为这事。现在你像大家说的那样,是刘斌的红人了,说得上话,不似我们,你看咋办?

莫船这话让愚同有些反感,他知道自己在学校有些显眼,有看法的人不少,可当面能把这话说出来的人没有。能把这样的话不冷不热的说在自己面上的也只有莫船了,也知在心里瞧不上自己。细细想想莫船凭啥对自己这样,不就是心里其实不把自己当回事么,不就是还觉得自己高明,还孤傲的不行么?

愚同的脸色也就有些难看的说,莫船,你既然啥也知道,你给刘斌说就行了,也可以教教天林,我这红人也没有你的面子,当初的优秀我也想要,可我没有你的面大。再说我这红人也是靠巴结当上的,说话的份量没有你们想得那么重。

莫船看自己的话倒使愚同有气了,愚同的话也把自己刺了下。自己那样得到优秀还这样说愚同,让愚同这么一揭自己的气就有些短了,说,行了,我不该那样说话,天林不懂事,真心求到你头上了,你问问刘斌,至少搞清到底是为了啥事。能行了,天林也就不胡跑了,刘斌如果把口封死了,天林也就不想再回阳中的事了。

愚同看了眼莫船说,事我可以问,但成不成我做不了主,奴才是拿不了主子的事的。这酒我看怕是让我白喝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宋老师要拦,莫船挡了下,说,让他走吧。宋老师说,你俩是咋了么?莫船没说话,喝了一大口酒,说,天林,你也别把这事太当回事,星口不就是不方便么,万一回不了阳中,调到阳湾附近不就行了。宋老师说,莫船,虽说在小学不见得教书就不行,可人们就这样看,觉得高中老师比初中的强,初中的比小学的强。就连同在初中也觉得代初三的要比代初一的强。还是能让天林回阳中的好。

莫船说,既然这样也别太心急,时间有的是,等愚同问问刘斌再说。赵天林说,他会问么?莫船说,这你放心,他有气归有气,事还是会办的。

宋老师说,话虽这么说,可愚同怎么说就是另一回事了。莫船无言了半响,说,这就看愚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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