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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小干事的人生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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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干事后少代了几节课,可刘连舟每天要在教务处值班。

两个主任周连生和杨建设倒自由,有事了呆呆,没事了就不知去哪儿了。可刘连舟除了上课,每节课要在,看老师拿取点名夹,处理别的事务。有时老师上课去了,没带点名册夹,自己满院子找不见人。把夹子拿到教室时人却在,也不好说啥。次数多了自己也有气,可不拿又不行。

有回一个夹子挂在那儿,上课了没人拿,自己找了人,也不在,害气也就没管。李广胜看见后问怎么回事?自己说了,人没在。谁知李广胜说,人没在才要你看,人人都在,要你干啥?说完走了。

刘连舟倒气得不知怨谁,把夹子拿到三楼时,见那老师才从厕所出来,刘连舟把夹子一撂就下楼。在一楼见了那正上楼的老师,就说,你一个厕所上的时间倒长,不如今后把夹子带着上厕所。那老师见刘连舟黑了脸,也一气说,咋了,我上厕所还不行了,还管得宽的不行。说完一转身上楼了。刘连舟也只有生闷气。

可别的老师说自己课少,也不是每时每刻有事。可一日总有操不完的心,自己哪儿也不能去,而且不时会得罪人。有时看上课的老师,课一上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想自己何必受这份洋罪。

可在老师们看来,自己也算管理层的人了。虽不时有人在言语上挖苦自己,可也看得出那种言语中的尊敬。想想自己终是担了点什么的人,许多事要从自己手里过,至少每周的常规汇总由自己来搞,虽不能把谁怎么了,可不少老师还是爱和自己套近乎。

只慢慢地,刘连舟发现自己和大家远了,即使和莫船他们,也似不如以前了。白天没机会说话,晚上又要回杨柳小学,他们有事也不找自己了。虽一日和谁都接触着,心里却有种不踏实,要想聊聊,反要去找别人。有时,看几个老师聊得起劲,自己去了,别人却不说了,要么就换个话题。刘连舟知道自己与老师间一种隔阂已产生了。

同领导层的相处,更让连舟觉得不自在。面对领导不能有什么说什么,周连生和杨建设也没过多的话同自己说,要聊也就是各种新闻和传闻,刘连舟也只有听的份。周连生倒在行似的,爱发议论,自己还得附和他。两个主任虽没严厉地说过他,可也说过几回。要自己做这做那,做这怎么做,做那怎么做。刘连舟有时按自己意思做个事,也会被训。

看领导时对别的老师比对自己倒还好似的。特别是校长,很少当自己面笑过,要笑也是有别的老师在场。刘连舟还发现校长对莫船、愚同有些亲近,没事了爱找莫船聊天。

更让连舟有点难受的是,大家一起闲聊,校长过来了,别人可以无所谓继续聊,自己却要在乎。校长提倡一个事,别的老师可以做也可以不做,自己却要先做。刘连舟想不明白,当一个干事怎么内心就变成这样?

对学校的事自己更是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没人说自己必须这样,可又似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自己只能这样做。回到阳柳小学,又不时的同秋红玉争吵,怄气,刘连舟觉得自己过的很不顺畅。给秋红玉说时,她说,谁要你积极的当那干事?气得刘连舟说,那你让我当个校长看看。秋红玉说,干嘛非要当个校长?你看别的老师,没课了陪自己妻子在街上转转就挺好的,就你一天忙,也没见忙出个啥名堂。

刘连舟知道要忙出个名堂自己还得忍。可看秋红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刘连舟知道她还是太简单了。她就不想想,她凭什么想调到阳湾就可以调到阳湾,又凭什么中学能进,小学也能进。自己的同学到现在还离不开北山的也大有人在。可这些话给她怎么说?你一说,她倒说你别调我了。

有时想何必同她计较呢。男人有本事到被子外面去打拼,在被子里面折腾有个啥意思。看看周围的人和事,被子里面的许多问题要解决,还是要通过被子外面的事。谁在做老子以前不是从孙子过来的,既是孙子干嘛受受气就受不了呢?

周连生和杨建设在自己面上同在校长面上就不一样。其实校长说的对,既投靠朝廷了就要按朝廷的规则办事,朝廷的规则就是按权力的大小按等级办事。不是刘连舟和周连生间有啥,而是干事和主任间的矛盾。这个矛盾的核心就是权力的不同,而不是别的。自己不是已看清哪条路了么?

所以,不论大家背地里怎么说李广胜,可在台上讲话的是他,是他决定什么时候开会,开多长,是他决定一件事情干不干,怎么干,而不是别人。自己所希望的不就是想要那样的舞台么?但现在自己只是个干事,远没有到权力中心。自己以权力的边缘而要同权力中心人物赌气不是很愚蠢么?

不是谁行不行,对不对的问题,而是权力大小的问题。自己刚踏上路,要的是谨慎从事,多做少说,受得了气。刘连舟这般想时,不由自问,自己真的如唐丽丽说的是个官迷么?可李广胜说了,要做大事就要有大舞台,可自己要做什么大事呢?这样问时,他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大事要做,能想来的不过就是想有个更大的舞台。

那天刚上班,李广胜叫他去,要他到关府教院去一趟,为他取个东西。刘连舟听后没有不去的理由,就走了。

走时,心里还想着给周连生和杨建设说说,可找了下没找见人,就没说走了。到关府办了事,回来时已是下午,李广胜人不在。

到了教务办,周连生也不在,杨建设一个人在,他坐刘连舟的桌子旁看报纸。他问了声,杨建设没有吭气,他也就坐了。隔了会,杨建设问,你去哪儿了?刘连舟说了校长让他去关府的事。杨建设就没有吱声。这时课下了,刘连舟也没觉得什么。可上课后,三(2)班的夹子没有拿,他去看了,是化学课。他拿了夹子准备去叫化学老师。

杨建设走过来,从他手中接过夹子,说,他去。杨建设就走了。刘连舟这才觉得杨建设的情绪有些不对。这时周连生和白发省进来了,见他在,也没人问。他叫了声白校长和周主任,也没人吭声。继续说他们的话。

白发省说,你让建设先写个通知,让每个任课教师报五名学生,咱先看重复的情况再安排。周连生问,竞赛的时间就定在这周日吗?白发省说,行,准备好了就这周周日进行。说完了,白发省才回过头来看了眼刘连舟。周连生问,你去哪了?刘连舟说了。周连生便不开腔。

白发省看了眼刘连舟说,校长叫你有事,走时看知道打个招呼么?刘连舟说走时他没找见找周老师和杨老师。周连生说,别人看没死么?这话一说,气氛就有些僵,刘连舟的脸也有点红的说,他以为校长会说的。白发省听了这话,看了刘连舟一眼说,校长忙得也不在,即使在谁又能去问。好了,你去找下建设。刘连舟就走出了教务办。找到杨建设后,两人回来时,白发省已不在。周连生给杨建设安排了任务,就也走了。杨建设就去做事。刘连舟一个人又被晾在一边。刘连舟觉得有些尴尬,想想转身也走了。

回到房子,心里就不是滋味。想了会,就去找李红军。问他自己走了后今天有啥事。李红军说,也没啥,教委今天来检查普九。要看个什么东西,听说在你分管的文件柜里,却死活找不见你人。校长也不在,白校长发了脾气。你没看么,把柜子的锁子都砸了?

李红军说的倒轻,不是个啥事似的。可听在刘连舟心里,他知道自己是惹人不高兴了。就跑到教务办看那个柜子,果然已换了把新锁,刘连舟知道自己象把旧锁一样被人扔了。教务办只杨建设在,他本想同他说些话,可看他的样子,就知不好说啥,转过身回了自己的房子。

刘连舟一个人坐在床边生闷气,心想今晚自己回不回阳柳小学。想了想,自己这个心情,搞不好又和秋红玉吵嘴,干脆不回了,一切等李广胜回来了再说。

第二日也没有人找他谈,但一上午该他做的事杨建设都做了。刘连舟刚开始还说,杨主任我来做。杨建设不冷不热的说,你忙你的去。闲坐了两节课,上了一节课,第四节课时,终是走了。

李广胜是下午才回来的。他去时,白发省和周连生都在。他就没进,在外面转了转。无人时才进去,说了去关府办的事。李广胜点了点头,就问他走时没打招呼么?刘连舟知道白发省和周连生已给校长讲了,就点了头。李广胜抽了口烟,说,今后做事要注意些。听李广胜的口气倒也没啥,刘连舟心里便就为之一宽,那种委屈便涌了出来。说,李校长,我知我走时没有专门找人打招呼不对,可我终不是无故走的。谁知回来后,他们对我的态度让我受不了,我不怕批评,也不怕检讨,可没有人理我,让我不干我该干的事,这我想不通。

看刘连舟越说越激动的样子。李广胜倒笑了,说,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不是没人撤你的干事么,该你干的你照样去做。正说时,白发省又来了。李广胜见白发省来了,也没回避的说,老白,你来了也好。连舟,老白说你是对的,有点委屈我也理解。

白发省听到这儿说,你还有委屈,你莫见把人整的。人家镇上领导等了半天,我给人家拿不出东西来。刘连舟说,白老师,你怎么说我,我都没气,可让我突然不干啥,我有点受不了。我也知错了,可你和周老师,杨老师不理我,让我不知咋办。白发省说,谁咋理你?一问你,你说是给校长办事去了,谁再咋说呢?说不成,就不说了,你倒觉得大家不理你。李广胜突然觉得这话不顺耳,就说:,连舟你先去吧。刘连舟看了李广胜一眼,觉得他的表情有些阴。就走了。回了房子没多久,就又让校长叫去。

李广胜把他前前后后的事又都问了一遍说,连舟,你也工作好几年了,咋还这么不成熟?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难道心中没数。我看别人既不要了,你也在教务办别干了,你同常宝平换下,到政教办去。他老白说你就说你,不是还有我在吗。不成熟的很,你去吧。

就这样刘连舟到了政教办。他也说不来为啥,自此后,白发省,周连生,杨建设见了他总有种说不来的感觉。

到政教办后,刘连舟谨慎多了。虽秋建平是自己的同学也熟,可也是副主任,所以就很少主动说话,和尚军其也很少说啥。特别是秋建平同他的话少多了,这让刘连舟觉得不是个味。

有时,看他俩说的好好,自己一来就也不说了。呆了段时间,有回尚军其叫他俩到外面喝酒。酒喝多了,话自然也就多了。刘连舟说,相比之下,呆在政教办还是要比呆在教务办好些,虽你俩同我也不大说话,但总没有脸色看。秋建平说,还怪我们不同你多说话,谁敢同你说呀。刘连舟说,咋不敢同我说话?建平说,担心啊,担心你不知那天又在校长面上说几句话,让人下不了台。

刘连舟听得出秋建平的话中有话,就说,你说清楚,怎么回事?秋建平说,你倒问我,你都给校长说啥来,你能不知道?刘连舟些纳闷说,我真的没说啥。秋建平说,没说?校长哪来的那么大的火?就在你出那事的下周行政会上,校长莫名发了火。说大家要站好自己的位置。不要把一个个处室搞成一个个小团体。不管什么处室是不是学校的,校长有没有权安排工作?分工的目的不是为了各自为政,而是为了协作团结。在工作衔接上可能有些差错,但要从大局出发,不要搞小圈子。他是学校法人,出了啥事,由他来顶,不要随便来个人就把自己急了。虽没点明说啥事,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校长为啥发火。那晚校长一句话让你和常宝平换了,就更明显了。我听杨建设说,周主任气得就差当面骂你。

刘连舟听了倒有些吃惊,说,我真的没说啥。尚军其说,好了,别说了,来喝酒,过去的事有啥说的。那晚刘连舟不由得喝多了。回到学校一头栽倒在愚同的床上。愚同说,你走错了,刘干事,这可不是你的房子。刘连舟也不理愚同的讥讽,就躺下了。

好一会儿,愚同也不理他。刘连舟躺了会有了些精神,也不管愚同听不听就把这事的前前后后给愚同说了。愚同没抬头边写字边说,怪不得咋从教务办到政教办了,原来是这原因。不过听你讲的,倒该祝贺你了。刘连舟说,你别光说风凉话,我有啥可贺的?愚同说,你不是常说,在一个单位混,别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把手的看法么。你想想他们对你有看法,差点停了你的工作,可你是为校长办事去了。如果是公事的话,倒还好说,可办的是私事,问题就出来了。他们为难你就是不给校长面子,这就把你和校长拉在一起了。所以校长要训话,让他们要认清是谁在阳中说了算。这一训话,就让他们怨你、恨你、防你,这是他们把你向校长怀里推。他们恨你不要紧,只要校长不恨你,真把你当心腹看就好了。从他们防你看,至少他们已这么看你了,余下的事就在你了。要借这个势真成了校长的心腹,那就大有希望了。这还不该祝贺么?

刘连舟说,你胡说啥哩。愚同一笑说,对,我胡说。好了,你也睡去吧。

刘连舟见愚同也再不理自己的样子,就回了房子。躺下想愚同的话,倒服了愚同的分析。

可细想想愚同并没有把要害说透,校长由这事,只是看到他的权威还不够强,白发省有些要挑战的味道。他也听说了,白发省为上校长也是费了事的,他也有些人,不能说他没希望。校长可能感到啥了,以此为由说事。自己不过是夹在中间了,搞不好自己两头都不是。现在白周两人对自己都有了看法,只有向李广胜靠拢,可能否成了他的心腹,很难说,这要有共同利益相联系。可自己同校长能有个啥共同利益?不过今后做事,实在要小心。还要想法同白周二人消除隔阂,可别李广胜调走了,他二人谁成了校长。想着这些时,便想那天到白发省家去去,他毕竟是自己的老师。

两天没见秋红玉,也没见她来找,倒让刘连舟有些不放心。

那晚回到阳柳小学时,秋红玉还不在。问学校老师,说是到县上参加培训去了。刘连舟也就没在意,一个人就睡了,可又睡不着,就又想学校的事。

自己这个小干事是当上了,可不能把这干事当一辈子吧,还是要上,可怎么上呢?想着时心中就有些苦涩。就又觉得还是有个人陪着睡觉好, 就又想到秋红玉。想自己要么这周到县城去看看她,顺便再到她舅舅那里去一趟,自己要上还是要有人给自己说话呀。

这么想时,刘连舟就气自己,怎么又想这些事,可不想这些事,该想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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