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杀母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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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几岁时就失去了母亲，那个时候天清宫的悲戚程度，是迄今她经历过最深的一次。整个天清宫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笼罩在乌云之中。
她的母亲是非正常死亡，准确来说是被妖给杀了，至今她的父亲都没有告诉她是什么妖，深怕自己会去报仇一般。
其实父亲的担忧是对的，莫说自己会去寻仇，就是天清宫里不少弟子也想为师母报仇，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化悲愤为力量，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就等着有一天有能力，让父亲不再担心自己去报仇。
日久之后，冷霜越来越清楚的发现，父亲似乎并不仅仅在担心自己去寻仇，甚至还数次在袒护妖族，这一度让他们父女的关系跌到冰点。
其实很多事和往常没什么两异，只是她当时的心境变了，看事情也变得极端和计较。
冷霜不理解父亲的所作所为，明明除妖师与妖族势不两立，不，她认为人妖两族一直都是如此，可是父亲却时常袒护妖族，说些妖族之妖也不是个个都十恶不赦，让他们要区别对待，别因为置气而丢失一个良善之人应有的理智。
那一段时间，冷天师越是如此说，她对妖的偏见越深，对冷天师的感情也由爱转恨，不再指望他能为自己母亲报仇。
那时候，最为理智的就是冷月，他从小对待妖族，在很多时候与对待人族没有任何差别，就算知道自己师母死于妖之手，他依然与冷天师一个想法，认为妖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不能一棒子打死。所以，冷霜可不是从头到尾喜欢冷月的，甚至那一段时间对他厌恶到了极点。
除妖师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像他们这种已经作为除妖师培养有些年头的，称为吊子，意为半吊子。然后开始接触真正的妖物，作为训练对象的妖族，在很多除妖师家族或者像天师宫这样大的除妖师训练所就圈养着不少。
天师宫也有专用的训练妖物，只是初级阶段的妖物并不是天师宫圈养的，反而是自由之身，也就是有需要便会出来帮忙。
他们与天师宫的合作一直比较顺利，没有什么矛盾。正因为如此，冷天师一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开启这样的训练。
冷霜一开始不知道这些妖物是自由之身，是一次无意间在冷天师的房间将对方给召唤了出来。
“是时候了吗，冷天师？”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女妖，她似乎很高兴的模样，好像“冷天师”能召唤自己，是天大的喜事，加上没有看到冷天师时，她瞬间失望的模样。冷霜就这样误会了自己的父亲，误会他不给母亲复仇的原因。
面对她，只有八九岁的冷霜没有害怕，反而是满腔的怒火，提起边上父亲的剑来，要不是因为剑重偏离了她的预想，对方得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自己给刺个正着。
冷霜眼神中的敌意，浑身散发的杀气，分明就是下死手的。对方不可能任由他人宰割，甚至质问冷霜为何人？为何会在冷天师的房间里？
没想到她反而像个女主人似的来质问这个房间主人的女儿，一想到母亲的惨死，父亲的冷漠等等，冷霜的愤怒更甚了。
“这个问题该是我问你才是。妖女，去死吧。”
抓着剑一通乱挥，将房间给弄乱糟糟，对方看了有些心疼的模样，撞着门跑到了外头。
听到动静的几个师兄弟跑了过来，冷霜追出门外，被他们喊住。
“师妹，怎么回事？”
冷霜并不想回答，看到宁泽华的剑，扔掉自己父亲的剑，过去给他夺了过来。那是宁泽华家里为他量身定做的剑，刚好适合目前的他，怎么也比父亲的剑来得合适。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宁泽华看着自己的爱剑就这样被不擅长用剑的冷霜抢走，生怕她给磕着碰着，顿时心疼起来。
等冷霜追到那女妖，他们才惊讶的发现，天清宫竟然有妖，这一发现瞬间就让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妖身上。
“师妹，我们来助你。”
“不用，她，必须我亲自除了。”
“呵呵，小丫头口气不小啊，我红锦虽然道行不高，就凭你……还轻易除不了我。”
“哼，那你便瞧好了，我冷霜便是今日了结你这女妖之人。”
红锦也来了兴趣，真想会会她的本事，尤其是知道她就是冷天师的女儿之后。
冷霜的出手正所谓快准狠，真是盯着她性命来的，算是明白了冷天师的担忧，怕自己被这样激进的弟子伤害。
红锦不认为冷天师看轻了自己的几百年道行，知道他担心对上这样拼命的对手，自己又出于天师宫的面子，难免不会被对方所伤。只怕伤她事小，就怕伤了她之后还不肯罢休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冷霜拼命的攻势，红锦几次欲用出自己的真本事，都是因为怕伤了冷霜才忍了下来。
天清宫其他人都凑了过来，有人表示要帮忙，被宁泽华拦着，他虽然还时不时盯着他的剑，还是很冷静的说了句:“这是师妹自己的事，静观其变吧我们。”
冷月也在里头，他的目光可不是只在意冷霜会不会被对方所伤，他还看出红锦的数次忍让。
最后，因为冷霜使出超出她现阶段能力的法术，红锦被迫出手，一时间没有掌握好力度，在最后关头，红锦不仅强收招数，被自己所伤，还给冷霜的法术打了个正着，倒地吐出一口绿血来。
“今天我冷霜就除了你这女妖。”
冷天师赶到正要出手制止，冷月先他一步，这可比他出手合适得多，冷天师就顺势先旁观起来。
冷月化解了冷霜的御火术，又徒手接住了她的剑，其他人都在为冷月的做法感到诧异。
“让开。”
面对冷霜歇斯底里的怒吼，冷月依旧毫无波澜，口气沉稳得与他小小身板那么违和。
“够了。”
“你也是除妖师，而她是妖，你看清楚了。”
“我看得很清楚。”
“那你还拦我？别忘了我们除妖师是做什么的。”
“她是妖，确实，我是除妖师，亦是事实，可我冷月要做的除妖师，不是是非不分的除妖师。危害世间的妖，我冷月绝不心慈手软，她，不在我名单之内。”
若是其他人，冷霜才懒得与他废话，要拦着就一起教训，可是冷月那小大人的模样、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说话语气与眼神，总感觉诸事与他无关，而且他的思想与她格格不入，与他是一直不对付的。
“歪理，尽是歪理。冷……冷月，难道你忘了你与妖族的深仇大恨了吗？”
冷霜的质问，让冷月出现了情绪波动，他的父母、村子都是被妖物屠杀，和妖族可谓有着血海深仇，竟发起楞来。
此时的冷霜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不是冷血突然闯出来，用扫把给她打了出去，冷月的手怕得废了。
“冷血你做什么？”
“师姐看清楚了，在你眼前的是我们的同门，你刚刚是想杀他吗？”
面对冷血的质问和冷月淌血的手，本来还想维护冷霜责怪他的其他人也都闭了嘴。
“我……你别忘了，他护着的可是妖，还是个不知廉耻的妖。就是人，也得浸猪笼啊。”
“住口。”
冷天师现在才站了出来，红锦看他时眼神都温柔了几分，可是都给冷霜看在眼里，恶狠狠瞪着她。
“师父……”
“浸猪笼是人族陋习，我天清宫怎可苟同？”
“哼，您连妖都苟同，还有什么可装清高的。”
冷天师表情十分严肃，俨然一副快要生气的模样，让其他人先给冷霜扶回去看伤，冷霜还是不肯罢休，放下狠话不会放过红锦。
等他们走后，红锦才艰难起身打算离开，被冷天师拦住并道了歉。
“小女鲁莽，请多多见谅。”
“你们还真是不怕，又越级给弟子传授法术，我也是没长记性，吃亏几次了。”
“师父，你们认识？”
冷血一脸吃惊的模样看着他们。
“何止认识，我与你们师父师母可熟稔得狠，正打算接任训练你们，这……估计也用不着我了。冷晋安，你这父亲做的可不称职呀。”
“晋安深感抱歉。”
“对我就不必了。看来你有得忙了，我就先回去了。”
冷天师用人族正式的方式作揖恭送对方，冷血都看出对方是非同一般的妖怪，冷天师看出他们有想问的意思，倒没有立马回答。
“冷血，一会吩咐下去，让大伙来一趟香阁，我有话跟大伙说。”
他注意到冷月，有什么话想说，冷月一脸不在乎的走开，他也只好作罢。
“师父，三师兄他……”
“冷月虽与妖族有着血海深仇，倒也深谙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对妖族善恶，或许他还比我看得清。我们天清宫几千年来追求的，是个不被世人认可接受的世界，如今看来，任重而道远啊。你去吧，我于香阁等你们。”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