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侧夫人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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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菊进来附在我的耳边说道：“小姐，巧兰身边的那个侍女已经解决了。让她自己选择是出府还是别的了，她不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谁。她临走之前想看看主子，奴婢私自做决定没让她见您。”
我点点头，看着巧菊：“跪什么，你做的很好。能背主之人，都是不能用的。”
巧菊点点头：“那奴婢也是个机灵的，能潜移默化的让巧兰相信，并且让巧兰出府。就是可惜那看门的小厮了，听说他被逐出府去了。”
我右手拄着下巴：“他若不是贪财，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想必此时王氏正在找生产嬷嬷等人呢，那嬷嬷也是聪明的留下方子，早早的就跑了。”
巧菊有些不解：“那嬷嬷怎么会有这个方子？”
我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方子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为什么给那个嬷嬷就是要让那个嬷嬷按照方子的步骤来做。不仅要喝药，生孩子的时辰还有生产之时喝的汤药都是有方子的。”上辈子我就是如此，所以我知道的详细。
巧竹这个时候冲了进来：“小姐，侧夫人要生了。”
我握住书，尽量稳定情绪，毕竟上辈子娘亲没出什么事情：“现在如何了？”
巧竹大口呼吸，说话也是磕磕绊绊：“刚刚进了产房，府医说侧夫人身子不错，想必到晚上就能生下了。”
我点了点头，拿起糕点小口的吃起来。巧菊和巧竹看着我的动作，一时间都呆滞在原地。她们自己一想想我和侧夫人如今的关系，又觉得释怀。
我吃完了面前一整盘绿豆糕，又灌了一口茶：“走吧，我们去守着侧夫人。”
我算是比较晚到的，进了院子就看见祖母坐在院子中央坐镇。祖母看到我来，招呼我过来坐，我行礼坐下以后跟着祖母一起盯着门。
祖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口：“你母亲来了，她最近身子一直不好不坏的，我就让她回去了。还有那姨娘侍妾都来了，人太多难免闹哄，我就都让她们一起走了。”
我出神的看着门：“侧夫人想必此时最想看到的人，恐怕就是父亲了吧？父亲呢？可是有要事耽搁了？”
祖母不易察觉的冷笑一声：“你父亲此时正在春华楼宴请寒门子弟呢，明年春天就要开科考了，他正选着自己的人呢。”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茶：“这么热的天，难为父亲为安家未来做准备了。”
祖母并未说话，院子里前面摆了两盆冰。侍女拿着巨大的扇子给我和祖母二人遮着阳光，巧菊和司琴嬷嬷在给我和祖母扇着风。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侧夫人生过孩子，自然知道第二胎怎么生。一开始屋子里没有声音，到晌午的时候，屋子里就传出姨娘的声音。隐约听到：“老爷！老爷！”
祖母也听到了：“秦家的人哪里都好，就是太重情谊了。你娘真是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啊，我那儿子若是真那么好，怎会现在还是一个闲散的安国公。”
院子里此刻剩下的都是自己人，祖母说话也肆无忌惮了许多。我看着祖母：“若是侧夫人能想的开，岚儿就成别人家孙女了，到时候祖母哭都来不及。”
祖母从袍子里伸出手：“小滑头，连祖母都调侃。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啊，等以后你为人母的时候就知道了。你娘亲也不容易，之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既不愿意理她，就不理吧，可孩子总是无辜的...”
我知道祖母的意思，如今安然是憨傻的，安宽又是奴婢之子上不得台面。祖母把希望都寄托在侧夫人这一胎了，要不然今日怎会亲自来坐镇。秦家现在位居从六品，谁都能看出来秦家在蒸蒸日上。
我把糕点推向祖母：“祖母吃点吧，想必祖母也饿了吧。祖母放心，岚儿今日能来不就证明了岚儿的心了么？”弟弟我是要护着的，毕竟上辈子是我亏欠他的。无论他这辈子如何，我都愿意护他周全。
晌午刚过，一阵孩童的哭声，就从屋里传来。稳婆把孩子抱出来给我和祖母看，嘴里说着恭喜的话。祖母接过孩子，让人打赏了稳婆一众人等。扒开那抱着孩子的布匹，看到是个男孩笑的眼角挤出了眼纹。
我往前走了一步，瞧了一瞧这孩子：“现在还有些看不出模样，身上还有一些青紫色。”
祖母并未看我：“孩子都是这个样子，你那个时候刚出生的时候跟小猫崽子一样。你看看你弟弟，这小肉胳膊，一看就是健硕的。”
我看着孩子的模样，上辈子我没有见过弟弟出生的模样。弟弟后来进宫的时候已经会走了，会叫姐姐了。如今一瞧还有些新鲜：“想必我们安家能出个武学奇才了。”
毕竟上辈子弟弟就是武将，在武术方面造诣颇深。若不是当初被我连累，怕是没几年就能超过父亲成为数一数二的大将军了吧...
祖母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想什么呢？要不要抱一抱你弟弟？”
我回过神，往后退了一步：“还是算了吧祖母，我长大不漂亮，等父亲回来让父亲抱吧。岚儿听说，孩子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孩子就像谁呢。”
祖母把孩子递给奶娘，她被我逗笑：“你从哪里听到的这胡话？当时你父亲出生，抱你父亲的可是你二舅姥爷。你二舅姥爷人高马大，脸黑的像碳一般。黑就算了，长得实在是言难尽。当时我就是信了那话，愣是担心了好几年。你看如今你父亲的长相就知道了，跟你二舅姥爷一点也不像。”
我和祖母正聊得开心，侧夫人身边的芍药姑姑从屋子里出来：“参见老夫人，二小姐。侧夫人，侧夫人说她要见老爷。侧夫人身子虚弱，府医说让她生完孩子好好休息休息。侧夫人不愿，她说不见到老爷，她不会休息的。二小姐，您给想想办法，若是侧夫人在这么熬下去，身子也受不住啊！”
祖母没有刚才那么高兴，而是拄着拐棍：“岚丫头，如今你也不笑了，这事情交给你负责吧。我累了，先回去了，不用送了，我还没老到让人扶着的地步。”
我听着祖母的话，里面有两个意思，我不知道芍药姑姑有没有听懂。芍药姑姑也是个明白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母亲就跟糊涂了一样。如今老夫人在身边这话怎么能说呢？用自己的身体去威胁一个不爱你的人，受伤的只有自己。
我看着祖母转出，扯了扯笑脸：“父亲已经往家里赶了，芍药姑姑您先陪着姨娘等一等。我这就快马加鞭的告诉父亲，侧夫人为安国公府生了个大胖小子。”
等芍药进屋，我便把府医叫了过来：“有没有什么不伤身体，又让人能快速睡着的汤药？”
府医想了想：“有，不知二小姐要作何用？”
我目光盯着产房：“侧夫人不肯休息，身为女儿的自然是担心侧夫人的安危。劳烦府医熬上一碗，叫告诉侧夫人这是对产后恢复的良药即可。”
府医点了点头，刚要下去，便被我拦住：“府医，那中药苦么？”
府医想了想，这是侧夫人的亲女儿定是担心中药苦口：“回二小姐，有些苦，不过无妨，小的会在中药中配一些不苦的方子。”
我笑了笑摇摇头：“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府医实在是不用特意如此。苦一些也好，没吃过苦的就不会知道甜有多么难得。”
府医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府医只能点点头，府医决定什么也不做，若是问起就说是怕耽误药效吧。这豪门大院里弯弯绕绕实在多，哎！府医行礼告退以后就去熬药了，留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出神。
巧梅换上茶水：“小姐要不要进去看看侧夫人？”
我目光一直盯着门口：“罢了，娘亲想见的人不是我。补品什么的都带来了吗？让府医在看一遍，府医是父亲的人。以后有什么问题，也不至于找到我身上。”
巧梅有些疑惑：“二小姐，侧夫人能嘛？”
我看着巧梅笑了笑：“那些补品都是上好的，怕就怕以后谁在这上边做文章。还是小心一点好，侧夫人如今对我颇有怨言，小心驶得万年船。”
巧梅点点头，让人把东西抬到府医面前一一过目。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我还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子里发呆。她走上前来：“二小姐，您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吧？您总在这里看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起身，转头就要走。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看向产房：“巧菊，真的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么？只因为她是女孩么？难道女孩就有罪？难道女孩就有错嘛？”
巧梅扶着我往外院走去：“二小姐，奴婢老家偏僻，谁家若是生了女孩就放到山上或者是拿筐放到河里任她们自生自灭。”
我本来还有些悲伤，听到她这么说不可置信的问道：“当真？若真是不想要就送去寺庙不行嘛？想必僧人会收留那些孩子的。”京都里任何一家女儿都不会丢弃或者是送人，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也丢不起这个人。
巧梅摇摇头：“小姐，你没发现那寺庙里的小和尚都是男丁嘛？就算送去尼姑庵，尼姑庵也是不收的。奴婢小的时候在树下，或者是地主家的门口都见过无人要的小女孩。这些父母都算是良善的，若是碰到那黑心的，直接往路上一丢...”
我不敢想那些孩子经历了什么，随后巧梅又笑了笑：“你看看奴婢，你在看看巧菊。奴婢的父母对奴婢很好，虽然巧菊的父母与巧菊看着有些生分。可奴婢看的出来巧菊的父母是在乎巧菊的，甚至巧菊打她弟弟父母都装做没看见。有一回，巧菊气急了狠狠打了她那宝贝弟弟，她父母还在旁边笑呢。”
巧梅看我神色有些缓和继续说道：“对孩子，出生就会爱父母。可对父母来说不是如此，父母一生可以有很多孩子，孩子就只有一对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原因有很多，也许是因为是女孩子，也许是因为别的孩子更加优秀或者符合自己的期望。又或者是，孩子比自己有出路，自己深陷泥潭不甘心。二小姐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二小姐不是不值得爱的，只是侧夫人还没有发现二小姐的好。”
我看着巧梅一直在安慰我：“傻巧梅，我只不过有些不甘心罢了。”虽然巧梅说的没那么动情，还有些残忍，可是也让我明白了许多问题。
我回到院子里以后，一直没听到侧夫人院子有什么动静，想必是睡着了。我也洗洗睡了，毕竟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
第二日我用过早膳，就被父亲身边的小厮叫到了正厅。
我看着父亲，王氏坐在主位。嫡姐站在身边，侧夫人生了个康健的孩子，王氏肯定是不会罢休的。她先是提议把庶子都归在自己身下，由自己教养。这样不仅可以每日看到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把其余两个孩子养活。
安国公怎能不知道她的小算盘，他冷眼看着王氏：“你身子还没好，就别折腾了。如今又不是一个孩子，是三个孩子。安然在你身边时常生病，想必你也照顾不来。”
王氏不过众人在场，直接跪在了安国公面前：“老爷，谁家庶子庶女不是养在主母身下的？难不成老爷要让外面的人说，老爷宠妾灭妻？更何况，妾养大的孩子谁愿子嫁进来？”王氏这时摆明了要逼安国公让她抚养孩子。
安国公也不是吃素的，他装着样子扶起王氏：“夫人，你怕不是忘了，你做了三个月子。这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你身子不好，如何带孩子？更何况然儿还病着，不如等然儿病好了再说？”
安国公现在对王氏很不满，成天往寿安堂跑，一坐就是一天。生怕别人不知道那痴傻的孩子就是她王氏的，还有“安然”在她身下也是动不动的就发烧生病，他真当她不知道打的什么心思？难不成安国公府要传给一个痴傻的孩子？那不被人笑掉大牙去了！
王氏继续辩解着：“孩子还小有些小毛病也是正常的，老爷也可以去打听打听，谁家孩子不生病的？都是一些小病不打紧的，老爷！我是安国公府的女主人，理应养着庶子庶女。”
安国公咬着牙，面容还是维持着和蔼的模样：“三个孩子，我怕累到梓焉。一个孩子就够辛苦的了，你瞧瞧你，最近都消瘦了。”
王氏觉得安国公要松口了，她连忙说道：“不打紧的，孩子身边都是有奶嬷嬷的。妾什么都不用做的，老爷您尽可放心。”
安国公实在不想与她周旋，她的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若是再让她养着孩子，那安国公府的孩子算是都废了。安国公直接甩开王氏：“你身子还没好，养一养的吧。既然你决定如此，那孩子都让老夫人养着吧。侧夫人生的孩子还小，等断奶以后都送去老夫人处！”
王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国公：“母亲已经年迈，三个孩子，你让母亲如何照顾？”
安国公看着王氏冷笑一声，用刚才王氏说的话回王氏：“孩子身边都是有奶嬷嬷的，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不打紧的。”安国公说完甩袖离去，这个王氏他是一眼都不想看见了！
安妍立马开口：“父亲，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安国公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他皱着眉看着自己满意的女儿，他并没说话，而是等着安妍开口。
安妍冲了父亲行了一礼：“想必母亲也是担心祖母劳累，侧夫人刚生完孩子肯定无暇照顾孩子。如今母亲的身体养的差不多了，不如让祖母把二弟放在母亲身边养一阵子。把三弟送去祖母处，等侧夫人做完月子在送回，等到孩子大一些在都去祖母身下尽孝。”
安妍走上前，扶着父亲坐下：“父亲，母亲说祖母已经年迈也的确如此呢。若是三个孩子都送到祖母身边，怕是会吵得祖母不得安宁。有一个孩子放在祖母身边就当时替父亲尽孝了，父亲您说呢？”
安国公看向我：“岚儿你说呢？”
我起身行礼：“祖母年迈难免孤寂，有个孩子在身边是好的。侧夫人如今还在月子中，若是让她们母子分离怕是会伤到母体。”
安国公低头沉思，王氏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着安国公的袍子：“老爷！”
安国公虽然怪她失了身份，可此时心里也有一丝怜惜。曾经的王氏是那么高傲的人，如今竟然这般。他看着王氏：“罢了，就按妍儿说的做吧。”他说完不愿意在停留在此地，直接起身离去。
父亲走后，王氏立马扶着桌子起身，她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早就防备退后了一步，安妍立马过来拦着：“妹妹，你先回去吧。母亲实在是伤心过度了，你别与母亲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