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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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全部登记在册了，请二小姐查验。”巧菊捧着册子过来递给我。
我没接：“你们做事我放心。”
巧菊看院子里没人，便犹豫开口：“小姐，夫人这是何意？”
“大约是怕我太寒酸，丢了安国公府的脸面，也怕撕毁她是个好主母假象。”
“可是...小姐，这会不会太多了？”
“她不给我这些怎么能对比出来姨娘给的寒酸呢？这府里连下人都知，姨娘是商户出身。”
巧菊是个藏不住的，更何况是在我面前：“这法子也太歹毒了，小姐刚和姨娘的母女关系有一些缓和。”
“安心，你小姐也不是那不明是非的。”
说完这话，我不免心虚。主母上辈子也是如此，只不过没有这么多，只有一套嫩粉色的衣服和一套鎏金打造的首饰。
这一世怎么这么多？难不成是因为祖母给了我玉如意？
又过了几日，便来到了赏花日当天。
寅时刚过，我就听到外面开始收拾起来了。我刚翻身没多久，便被巧梅从睡梦中叫醒。
“二小姐，起来准备了。今日长公主赏花宴，不能像往常在家一般随意，奴婢们得给您梳洗打扮一番。”
以前在宫里都睡不上三四个时辰自己就会睁眼便再也睡不着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副身体还是孩童的缘故，我重生归来就变得很嗜睡。
“嗯，我起了，让她们进来吧。”
侍女们依次进来，我喜欢晨起先用一点点盐含在口中，在以温水漱口。再用鲜花撒入水中把双手放进温水里浸泡，浸泡一会拿出。在用热毛巾敷脸，然后再洗脸。
昨夜的时候衣服都已经备好了，无非就是主母送来的两套衣衫。毕竟只有这两套传出去不算辱没了安国公府的面子，我的衣衫要么是素雅，要么就是早已过时的了。
饰品也是主母送来的，我看着这些饰品，不懂货的人肯定觉得这饰品昂贵至极。其实不然，这金打造的其实就薄薄的一层。
与我这个年岁，这薄薄的饰品也不算什么，毕竟还是幼童。自重生归来，我便一直回想我年幼时候的样子，每时每刻都在模仿一个幼童的心态和步伐。
我盯着白玉镯子，的确是不错，这堆里，也就这么算是中等了。我拿过来戴在我的手腕上，仔细端详着。
“二小姐，夫人说让先用饭，在梳洗打扮。”话刚说完，厨房已经给送来了。
我看着今天的早膳格外丰盛，我只随意的喝了一口粥，拿起一块糕点垫了垫肚子，就让巧菊她们撤下去赏给院子里的人。
我还年幼看到这些丰盛的菜肴肯定难免多吃，去赴宴席不好多吃多喝，不太好方便。这个道理年幼的我不明白，主母也是明白，真是什么时候都要给我使绊子啊。
主母还真是不怕父亲责罚呢，也对，她代表的是王家的体面，她才不在乎安国公府的体面。
用过膳，巧梅便拿出了主母送来的两套衣衫，一套穿一套备用。
“奴婢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异常的，二小姐选这套碧色的吧？”
自重生归来以后，我便让她们注意点正院送来的所有东西。
我其实心里清楚，毕竟是长公主的宴席，出了什么问题，王氏也难逃其咎。
我摇了摇头：“这套石青带荷花的吧。”
“二小姐...这颜色不免有些老气了。”
“无妨，搭配这白玉手镯，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
巧梅拗不过我，只能为我换上衣衫。
巧梅心灵手巧对发髻更有心得，她将发顶平分两大股，梳结成对称的髻或环，相对垂挂于两侧。
双平髻的发髻便弄好了，在上面系上淡藕粉色彩绳，在头上方插上了两朵淡藕粉色的绒花。
远远看去石青色上本就绣着的荷花，给人一种沉稳又柔美。头上的绒花活泼俏皮搭配着衣衫，给人一种优雅大气的感觉，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舒心。
我看着镜中里的自己：“巧梅果真心灵手巧，眼光不俗。”
“二小姐别捧着奴婢了，是二小姐皮肤白皙衬托的。”
没一会前院的便小厮来了：“二小姐，您头一次参加宴席，奴才来告知一些事项。”
“因参加宴席人员众多二小姐只能带一位侍女，二小姐您现在可以把名字告知奴才，奴才去登记在册。”
上辈子我本打算带巧兰，巧兰以各种借口没有跟着去。
“巧兰在何处？”我说完这话明显看到巧菊巧荷对视了一眼。
没有一盏茶的时候，巧兰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巧兰，这次长公主宴席，你跟着我去吧。”
巧兰明显惊讶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头：“二小姐，奴婢今早告了假，奴婢有一远房表哥来了。”
“好，那便巧荷跟我去吧。”
我看着跪在地下的巧兰，如前世一样的借口。她哪里有什么表哥，怕是筹谋着什么吧。
我临走的时候吩咐巧梅盯紧巧兰，让巧菊守好屋子。闲杂人等不许入内，如有硬闯的就把祖母给的玉如意拿出来摆在院子里。
吩咐完毕以后我才跟着小厮来到门口，今日走的是正门。我到的时候主母还未到，我转过身看着门匾上的金色大字。
我看着“安国公府”这四个大字发呆。
“咳咳咳，妹妹在看什么？”
我抬眼望去，嫡姐被身边的侍女彩云扶着出来。嫡姐半个身子都依靠在彩云的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一般。
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裙，衣裙上绣着松柏，手里拿着的也是绣着松柏的手帕连面纱的颜色都是素雅的。月牙白色的衣衫本就素雅，再加上她半依靠在彩云身上。彩云的侍女衣衫本就灰暗，更是衬得她柔弱不能自理一般。
“请姐姐安。”
她挣脱开彩云的搀扶，摇摇欲坠的走来。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起来：“你我如亲姊妹一般，这样未免太见外了。”
嫡姐刚扶我起来，便要瘫倒下去。我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她依靠在我怀里：“辛苦妹妹了，若不是姐姐这身子...妹妹也不用去这赏花宴了。”
此时此刻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安国公府出行，附近百姓都想来看看这贵家小姐是什么样子。
嫡姐出门一直带着面纱，除了嫡姐贴身的丫鬟，就连府里的人都没见过嫡姐具体容貌。
“姐姐，你刚说我们如亲姊妹一般，怎得这样客气？这长公主的赏花宴也不是谁都能去的，如今妹妹能去自是托了姐姐的福气。”
此刻王氏也出来了，王氏一脸着急的看着安妍：“我的妍儿，你怎么出来了。这早上露水重，你还没好。快回去，省的又加重了病情。”
“不妨事，今日感觉好多了，就来送送母亲和妹妹。”
我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给母亲请安”
今日王氏穿的格外端庄，通身的贵气让人移不开眼。翡翠绿色的长衫，宽松的长袍，内搭高领的深衣和长服。大面积的祥云仙鹤，袖边是金线勾勒。
头上成套的珍珠头面，是宫里亲赏的，耳朵上戴了一对硕大的珍珠。腰间佩戴了一块粉玉，双手上戴了上号翠绿翠绿的翡翠镯子。
我看王氏要凑近嫡姐，我便立马的拉着王氏：“母亲，姐姐如今还没好，小心过了病气。”眼神里都是担心的看着王氏。
安妍呆愣了片刻：“妹妹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母亲妹妹，早些启程吧，去晚了可不好。”
我莞尔而笑的看着嫡姐，我知道她今日出来演这出戏是告诉众人，她是真的生病了。
正当我们要上马车时，人群中忽然有一人说：“大小姐，小心老鼠，有老鼠。”
安妍一下从彩云身上起来，快速的看了看周围，全然没有刚才虚弱的样子。
“我看这安家大小姐不是挺精神的吗”人群里妇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嫡姐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一下虚弱倒地，彩云反应也是快一下抱住了安妍，没让安妍倒在地下。
彩云反应迅速立马就大声呼喊：“大小姐晕倒了，大小姐晕倒了。”
王氏知道安妍是装的，为了配合安妍的伪装立马飞奔下马车，我也跟在其后冲下马车。
又是演了一出母女戏，最后还是府医说大小姐本就感染风寒又受到惊吓用神过度导致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安妍也说：“母亲不用担心，赶紧去赴宴，莫要耽误了时辰”为结尾。
王氏是主母，自然不会与庶女一个马车。王氏上了前面的马车，我依依不舍看着嫡姐离去后，上了后面的马车。
我上了马车以后一张忧心的表情变换成冷漠的笑，人群里的人是我安排的。
我知道安妍一定会来，上辈子也是来送我们去长公主的宴席。让众人都以为安妍是真病了，从此安妍便安心的在自己院子内学习琴棋书画。
安妍啊，我就是要一点点扒开你虚伪的面具。一点一点的让你真实的样子展现在大家面前，让大家知道你纯真美好的面具下是怎样的心机。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长公主路途遥远。公主府是在城外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四面环山。
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一个女儿，也是最疼爱的女儿。当初长公主诞生，司天监算出长公主命里缺木，以后生活的地方须得群树环绕才不影响寿元。
先帝舍不得长公主，便在城外处给长公主造了一座公主府。长公主虽得皇上宠爱，却不是个骄纵的性子，时常关心幼弟。
当今圣上母妃不得先帝所喜，连带着圣上也跟着吃苦。长公主心地善良，看有众皇子欺负还小的圣上，便多次帮助。
后当今圣上登基，尊长公主为慈慧长公主，赐正一品。当今圣上对长公主尊爱有加，对长公主委以重任，故长公主的宴席谁也不敢推脱。
马车行走在路边，阵阵树木的清香飘传进马车，让人心旷神怡。
“二小姐，长公主府到了。”
我被扶下马车，看着前面的马车。马车虽有相同可是标记不同，能在安国公府马车前面的也就那么些人。
后面是尚书府的家眷，前面近一点的是正一品护国将军的家眷，在往前是太师等。在最前面的是各个皇子，以及亲王和其家眷，以及公主的马车。
长公主奴仆众多，安排了如此盛大的宴席自是准备周全。
我刚下马车便看到一个小厮过来，王氏此时此刻刚下马车，小厮小心的扶着王氏下来。
“请安国公夫人安，请安家小姐安，今日由奴才为夫人小姐带路。”
王氏看着的长公主府奴仆，也没有不逊。一脸和蔼的笑：“有劳了。”
王氏跟在小厮后面，我跟在王氏后面。小厮半弯着腰走着，看到人便停下介绍，二人会面互相行礼问安。
长公主早就规定：今日赏花宴，无论尊卑，只要被邀请过来的都只行平礼即可。
我们跟随小厮从大门而入，此时此刻人员众多，家中未出阁的子女都戴着面纱，一时间也看不清长相。
进入大门之前都是低着头行礼问安，进入大门以后人便少了起来。小厮领着我们往前走着，只听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才抬起头来。
“宴席开席时间还尚早，前面是花园，夫人和小姐一会可以让侍女领着逛一逛。”
我听到小厮的声音便向前看去，我们穿过花园，此时此刻正是季节。
我看着陌生的场景，我上辈子也是来过一次的。不过刚下车的时候便去如厕了，在回来时换了路，没有欣赏到这花园的美景。
刚入花园就见一小拱桥，拱桥下是涓涓流水的小溪。水里清澈见底，只见几尾红色的小鱼在溪水中来回摆动。小溪里面还有未绽放的荷花，不时有蜻蜓立在上面。
小厮看我看的入神，便放慢了脚步：“这溪水是从山里引出来的泉水，可以直接饮用呢。”
我点头示意继续往里走，小桥下便是花园了满满几垄鲜花，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路边上。在往前走便看到成片的合欢树，听闻这是先帝赐下的。
一阵微风吹过，合欢花旋转飘落下来。我伸出手接在手里，我在宫里也曾见过这合欢花，只不过最后都移植到一位舞女的宫里去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花，正在出神。小厮适当的开口：“小姐夫人若是喜欢便可自行摘取，公主说了，鲜花也要配美人。”
我把合欢花装进荷包，对着远方行礼：“谢长公主。”
很快小厮便把我们领到一处大院，院里鲜花堆放在一起。鲜花旁边是座椅，桌子上有点心和茶水。
院里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夫人，带着小姐。三两抱团在一起聊天或者是赏花，还有品尝点心的。
小厮行礼告退：“夫人，小姐，宴席还未开始，请现在此处歇息。等宴席快开始的时候，自会有人领夫人小姐去往宴席处。若是夫人，小姐累了可在东，西，南，北厢房歇息，厢房门口挂有各府的门牌。”
王氏可是清秋王家，刚入院子的时候，便有夫人要上前寒暄。今日长公主放话，来人不分贵贱，六品官员以上皆收到了请帖。
此时此刻就是结交的好时候，各个家族，官眷都想在这个场景结识贵人。
小厮刚走就有一女子领着女儿上前，王氏虽有小性子，这大场面是见惯了的。游刃有余，三两句便推脱了这想攀高的女子，随后带着我往里走去。
王氏此时此刻不像在家里一般，主动拉起我的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王氏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外人看来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
毫无疑问，不认识的人肯定都是三品以下的小官。三品以上的夫人，平时都在一个圈子里来往，谁不认识谁？
一个穿着深紫色身上绣的仙鹤的夫人带着女儿走了过来，看这版年岁应该是家里的祖母了。
她伪装生气道：“你可愿意把你家宝贝女儿带出来见人了？”
这一身打扮定是二品以上，三品以上的夫人才可身着紫色衣衫。她腰间是罕见的海棠形状的玉佩，玉佩一点杂质都见不到，是上等好玉。头上发簪的黄宝石更是稀缺中的稀缺，能做成花朵形状的黄宝石可想而知有多大。
我当皇后只有一年的时间，宫宴也只举办了一回。来往人数之多，实在是分不清来人是谁。看着来人的年龄，也许也不曾出席过宫宴。
我冲着对面来人行礼问安，来的夫人点头示意，身后的女儿让我有些眼熟。都戴着纱布，也看不清谁是谁。
“快，让你家掌上明珠把面纱摘了让我看看真面目。见你家丫头一面可真难，也就小的时候见过，长大一点你就藏起来，不让我们看了。”
老夫人笑咪咪的说着，虽然言语里是责备，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王氏握着老夫人的手，笑着应对：“老姐姐，你这话说的也太没道理了，谁不知道我闺女从着了风寒以后便从小药不离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