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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吻死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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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一晃,又一晃,少年不再有,天下若干秋。

曾经花季雨季,青春飞扬的莫之叹、孙莲心、张海平、刘一郎、鹿含笑他们一干人等,挥去青涩,迎来草木年华的时代。

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莘莘学子,在大学的象牙塔里,被一缸一盆的墨水泡大,一晃,整整浸泡了四年光阴,都大学毕业了,各自走上了工作岗位。

那个爱好写作,也是一个业余诗人,把墨水当矿泉水喝的孙莲心,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工作,在《京都晚报》应聘成功,当了一名东跑西颠的记者,吃一碗文字饭,喝一碗墨汁汤。

胸有韬略,大志天下的莫之叹,也是心遂所愿,成了一名京都建筑设计院工程师,他兴奋地扬言:我要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奖。这个建筑奖是hyatt(凯悦)基金会于1979年所设立的, 因其独一无二的权威性和影响力,有建筑诺贝尔奖之称。

张海平和鹿含笑也心有所愿,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工作,成为兢兢业业,在岗位上卖力的社畜。最开心麻花的是刘一郎,这个打小就酷爱美术的家伙,如愿以偿地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梦想,也就是他的梦想开花了,自己开了一家画廊。

但岁月蹉跎,人生总会有阴晴圆缺,阴差阳错,欢歌伴哀歌。

靓丽帅哥莫之叹,没有跟他的初恋美女,也就是中学同学鹿含笑结成秦晋之好,他目下正跟美女孙莲心你侬我侬,春风骚扰花影。

莫之叹那厮艳福横流,曾经手捻鹿含笑那朵美艳校花,后来突然对鹿含笑凉初透,对孙莲心上下五千年而追求,大家都骂他骚年,让他人设差点儿崩塌,弄得大家对他的脊梁骨指指戳戳,轻嘴薄舌,被社会毒打,差一秒钟他就社死了。

莫之叹坚定不移,气壮山河地放弃了鹿含笑,转身死心塌地,英雄气概地追求孙莲心的契机,就是那次“艳吻门”猝发而成。

那次突发的“艳吻门”桃色事件,在他心里深深地扎了一根儿刺儿,拔不掉的刺儿,扎出血来的老刺儿,让他不公开追求孙莲心不行了,因为刘一郎那厮向她伸出了咸猪手,夺走了孙莲心保存完好的初吻,他莫之叹再脚踩两只船,袖手旁观的话,就没他的茶,没他的菜了,说不定孙莲心那莲花盛开的初夜,闹不好也会被刘一郎那厮拿走,他就悲惨世界了。

那时候跟谁说,告到上帝哥哥那里,人家也不会理你。

当然,莫之叹放弃鹿含笑转而进攻孙莲心,还有另外的意思,就是很传统的爸爸妈妈,坚决反对他跟鹿含笑来往,觉得她是一颗灾星,也就是坊间说的那种扫把星。

莫家二老反对儿子跟花枝招展的鹿含笑来往,那是有原因的。有一次,她到莫家玩耍的时候,毛手毛脚地打碎了一件价格不菲的祖上传下来的古董,那是唐朝时期的一个仕女,已经传了好几代人,那物是莫之叹爸爸的心爱之物,也是妈妈的宠溺之物,打碎了,毁了,让爸妈唏嘘了好久。

二位老人虽然不迷信,也不愚钝,还是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但他们固执地预测说,鹿含笑以后会败家,莫家会毁在她的手上,会把莫家的前程送进坟场。为了保证莫家有一个明光朗朗的前程,不至于家道中落,掉进黑洞,所以,二老态度弥坚,坚决反对鹿含笑走进莫家的大门,让莫之叹和她断绝姻缘。

就这么咣当一声,莫家把鹿含笑想进莫家门的大门关死了,变成蚊子也飞不进来了。

莫之叹的父母狠心棒打鸳鸯,阻断了儿子和鹿含笑的红尘之缘。

狠也,毒也。

但鹿含笑那样的美女不会没有自己的春天,张海平正在狼撵羊一样死死追求鹿含笑,但鹿含笑对张海平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不咸不淡,令张海平有些懊恼,有些无奈,他不知道鹿含笑什么时候会成为自己杯里的茶,碗里的菜。

但此时此刻的莫之叹,跟孙莲心正处在热恋之中,他们都已经见过双方父母,快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就等商量结婚细节,举行一个浪漫花开的婚礼了。

但刘一郎那厮还对孙莲心惦念不忘,贼心不死,望蜀初心,宁死不改,也为他日后的爱情羁旅,埋下了欲炸的地雷。

在他们这场爱情的绞杀之中,谁会被炸得粉身碎骨,痛不欲生,等待日后的见证吧。

那个性格外放,有些桀骜不驯的鹿含笑,她也不甘心自己的爱情滑铁卢,也不想收获败绩,不想在爱情考卷上得到零分,还对莫之叹死缠烂打,闹得莫之叹有些苦不堪言。

今天是20xx年3月14日,很多年轻人选择结婚的吉日,寓意是爱你一生一世。

孙莲心坐在去单位上班搵饭啖食的大巴车里,一路之上,看到车窗外辣眼风景。很多情侣送花,还有一些婚车排成了长龙,好不壮观,大海起波澜。

孙莲心上班打卡,坐在记者部自己的办公室,还在想象着自己和莫之叹的婚礼,会是一个什么样子,选择中式婚礼,还是选择西式婚礼呢?

是宰猪还是杀兔,颇犯踌躇。

在孙莲心的主观意识里,她更倾向中式婚礼,那才是国粹。

国人。国心。国魂。国脸。不可媚外,媚外就是一棵烂白菜。

西式婚礼是一个什么鬼,只配喝凉水,滚蛋,滚到外太空凉快去吧。

记者工作就是忙,比陀螺还忙,这一周她采访了不少人,几乎整天是连天连夜的赶稿,赶稿,比生产队的驴都累,像盼望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样,盼望着明天的飘然而至。

明天是翘首以待的周末,熬过今天,又可以舒舒服服休息两天,真好。

有人说,盼望周末,比到了周末还好,就像好花看到半开时,这话不假。

她刚暗暗高兴了一会儿,不禁蹙眉了。

明天清闲不起来,还有一场累。

因为她跟莫之叹、张海平、刘一郎、鹿含笑他们一帮同学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登朗阁山。自从大学毕业以后,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忙碌碌地贡献着自己的青春,没有消闲的时候,吃饭填鸭,放屁崩花,整天都是快节奏,就再没有一起登过朗阁山。

这次登山的召集者是张海平,那厮看似外交官一样平稳,内心鬼着呢,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通过爬山登岭,想泡方便面一样把鹿含笑搞到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人在为己,所以天没诛,地没灭。

孙莲心正在想着明天登山的事儿,突然接到一个部主任给她下达的一个采访任务,让她火速去采访一个突发事件。

说是一对相爱深深似海的情侣,今天举行隆重婚礼,在婚礼高潮的时候,司仪调笑高喊着,让新郎亲吻新娘,新郎新娘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热烈相吻的时候,鬼都想不到的灾难发生了,造成了严重的不可收拾的后果,新娘被吻死了。

一个吻,杀死一条鲜活的生命,这真是一条桃色花边新闻,很有引爆点,很吸引人的眼球。

孙莲心很有职业敏感性,觉得这件事情如果报道出去,不敢说在京城引发山崩地裂的轰动效应,但至少会吸引很多读者,耐人咀嚼,会被人挂在嘴边,津津乐道。

桃花事件,总能把人的眼球抓烂。

孙莲心带着采访设备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的新娘,没有抢救过来,医生哀哀,语气凄凉,宣布新娘死亡,尸体已凉,送进了医院的太平间。

鲜花凋谢的新娘,被送进了太平间以后,娇美的躯体上,就浮现出了尸斑——死亡之花。

一般的人,在死亡之后的两到四个小时就会出现尸斑,但也有一些快捷死者,死亡之后的三十分钟就会出现斑斑点点的尸花,见证着死亡的盛放。

一个吻,吻死一条鲜活生命,那吻有着怎样的剧毒?

那吻比毒药还厉害,比砍头的鬼头刀还厉害。

新娘的妈妈华容枝,哭得死去活来,眼睛哭得肿成了桃子。

孙莲心看着哭成泪人,哭得肝肠寸断的华容枝,都忍不住泪目了。

死者哀痛,正在深深长长的悲戚之中,这种锋刀利刃切肤,哀伤痛绝的时候,慈悲心肠的孙莲心,也不好意思打扰死者亲属,只好枯眼观望,等待采访的时机吧。

哀哀嚎嚎,人家哭哭啼啼了好一气,悲哀渐渐细弱,哭声渐小,渐停的间歇工夫,孙莲心瞅准了时机,决定采访一下新郎倌,但这种棘手的采访,孙莲心还是第一次,没有积累任何经验,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头脑有些发怵。

孙莲心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她觉得憨厚的新郎倌有几分面熟,似曾相识,好似故人。

且是交往非同寻常的故人。

她的脑回路迅速搜索筛选着有价值的信息。

很快就咣当一声,她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目光有些呆滞的新郎叫周百通,是她上小学时候的同学,还曾经跟她同座位,但不是两小无猜,情窦初开的那种。

那时候他们还是嫩芽芽,鸡娃娃,都不懂什么是爱情。

孙莲心清楚地记得,周百通小时候是一个鼻涕虫,老爱流鼻涕,动辄晶亮闪光的鼻涕,就会汤汤洋洋过河,景色很耽美,也很糟糕。

有一次大概是初冬季节,天气转冷,是小朋友们收获鼻涕泡的黄金季节。

那天周百通的鼻涕大获丰收,格外的多,他擤鼻涕的时候,动作大了一点儿,把晶亮粘稠鼻涕,甩到了孙莲心的衣服上,弄得花花搭搭,恶心到家,把她气哭了。周百通不但不认错,那货还蛮有道理,理直气壮地说,哭什么哭,鼻涕花甩到了你的衣服上,你就当成给你的衣服绣了几朵鼻涕花,多美啊,我这个绣工,还没跟你要手工费呢,哭个鬼啊。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今天意外地碰上了老童鞋。

孙莲心一看多年不见的周百通是自己的老同桌,就像灿然鲜花,遇到滋润的晨露,陡然长精神。

她两眼放射出太阳的光芒。

孙莲心卸下沉甸甸的思想包袱,觉得这次采访有把握了。

老同学,老关系,他就是新死了老婆,从火星伤心到冥王星,也会忍住悲,忍住痛,接受她的采访,而不会把她拒之千里之外。

花儿常开,同学情谊常在。

孙莲心瞅个周百通停住哭泣的空当,见缝插针,赶紧抓紧时间,走上跟周百通劝慰地说:“周百通,请你节哀顺变!”

周百通闻听此言,抹去眼角几朵伤悲的泪花。

他循声扭脸的时候,冷眼一看好心安抚他的孙莲心,脸蛋俏丽,艳若桃花,顾盼生姿,好一个超凡美人,非人间俗物,仿佛天上翩然仙子,让他惊诧。

但面孔陌生,频频脑回路,捕捉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不认识,就微微蹙眉,傻愣愣地看着她,满眼狐疑。

仿佛孙莲心是一枝外星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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