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往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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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重新变回人形的陶方直起腰。
他的身上沾满了血污和润滑油，周围则是一地鸡零狗碎，到处都是赛博疯子的断肢残躯。
他扯掉一个赛博疯子的上衣，将刀片上的血污擦净，收回后背，然后走进小巷，拖出一个车斗。
“只要，高价值，元器件。别再，捡，破烂了。”他望向石运。
“知道了。”石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按了一下耳机：“挪挪窝吧花少，总不能捡破烂的活儿全是我们兄弟做吧。”
“稍等。”耳机里传来花子期清冷的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方硕见到了狩猎小队的第三人——小李广花子期。
花子期白肤白发，眼眸是淡蓝色的，头发扎成了短马尾，经过方硕身边时，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没有明显的敌意。
更多的是冷漠。
大概是性格使然。
但他的外貌和眼神，让方硕有种被孤狼扫了一眼的感觉，不禁脊背发凉。
站在圈中，看着三人忙碌的身影，方硕终于搞清楚他们狩猎的目的，说白了，就是从赛博疯子的身上回收高价值的零件。
工作的性质和拾荒者差不多，只是要更危险。
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从昔日的同类身上拆下各种零件，方硕咽了口唾沫，目光瞟向公寓楼。
他为了补贴家用，曾断断续续做过很长时间的外卖员，短跑能力很强。
要是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回传送点……嗯……方硕想象着那样的画面。
然后就看到自己还没到门口，就被石运抓住了，绑到手术台上，对方一脸邪恶地拿出拿出电钻、口塞和超大注射器说：“愉快地改造实验开始喽～”
方硕感到一阵恶寒，不敢再想下去。
“该死的系统连个初始装备都不给。”
他焦躁不安。
面对这些义体人，他心中生出了一份无力感。
半个小时后，狩猎小队清理完战场。
陶方重新变成车，拉着一车零部件在马路上行驶。
石运和花子期坐在车斗里。
方硕缩在角落，不敢乱动。
“乐园那边给的抑制剂效果越来越差了。”花子期将一根注射器插在脖子上，注入药液。
石运切了一声，也给自己注射，然后将打空的注射器扔出车外。
他从屁股下捞起一把零件，在手里掂了掂：“这些垃圾货能换来什么档次的抑制剂，你心里没谱吗？有的用就不错了。”
说完，他望向方硕，旋即笑道：“不过这次加上一个原人，应该能换来III级抑制剂。”
花子期：“但愿吧。”
方硕抿了抿嘴唇。
这两个人谈论自己就像在谈论一件货，让他不禁忧心忡忡。
石运看出了他的顾虑：
“行了小子，你去乐园是过好日子，又不是上刑场，别哭丧着脸了。老子当年要不是想不开，把两条腿卖了换钱，现在也在乐园里吃香喝辣的。”他抱怨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为了换抑制剂续命，成天累死累活的像条狗……”
乐园？
普通人的收留所？
方硕分析着石运言语中透露的信息。
“这些家伙不疯也不二，但似乎也被感染了。
他们是靠着乐园的抑制剂维持正常的？
听这个姓石的口气，乐园似乎是他们的上级……”
他寻思着，没注意到花子期看他的眼神不对。
“你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你看上去好像对乐园一无所知？”他皱眉问。
石运停止了抱怨，凝视方硕。
方硕解释道：“我家是开超市的，病毒爆发后，我一直躲在家里。要不是物资用光了，我也不会出来。”
瞎话张口就来。
早在狩猎结束之后，他就为应对早晚会到来的询问编好了一套说辞。
石运惊呼道：“你的意思是，你在家里宅了十年！”
“是啊是啊。”方硕尴尬地笑道。
花子期眯眼打量他，似乎不太相信。
“你家在哪儿？哪条街？哪个区？”
他问的很细。
方硕对此也有应对，为难道：“这个，我可以不说吗？”
“如果我一定要你说呢？”花子期目光锐利。
这时，石运打断道：“行了花少，末世之年，一个能拿来保命的窝比什么都重要。你开口就问人家营地在哪儿合适吗？再说了，他都要去乐园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花子期不满同伴的拆台，严肃道：“弄清这个人的来历总没错吧。”
石运哼了一声，拍了拍方硕的胳膊：“就这块儿，跟细竹竿似的，能有什么危险？还是你觉得咱们一群武装义体人干不过他一个原人？”
奈斯。方硕在心里为石运点赞。
这哥们神助攻啊。
完美嘴替了属于是。
方硕明白石运就是为喷而喷，连忙表示：“请相信我，我对各位绝对没有恶意。你们要实在不放心，就放了我吧，好不好？”
“想什么啊，去乐园是好事。你得利，我们也得利。”石运摆了摆手，“老实待着吧，别理这个疑神疑鬼的家伙。”
花子期望向别处，他懒得和石运斗嘴。
石运则得意洋洋的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
方硕看明白了，这俩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僵。
三人停止交流。
没多久，车子停在一栋颇具废土风的堡垒前。
重新变回人形的陶方单手将沉重的闸门抬起来，让众人进入。
“好大的力气。”看着陶方义肢鼓起的肌肉块，方硕咋舌，不禁想起水浒传中能力扛千斤闸门的九尾龟，心想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绰号。
和破败的城市相比，堡垒里已经算是人烟鼎盛了，光院子里就有十几个人。
他们有男有女，义体化的程度都比较轻。
“狩猎队回来了！”有人喊道。
众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聚集在大门前。
“小石头长进了，这次没拿破烂回来糊弄事。”
一个鹤发白胡子老头看了看车斗里的零件，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右眼的位置装有一个金属眼罩，上面配备了三个不同颜色的义眼。
它们具备鉴定和扫描功能。
“行了苑老头，小心从眼眶里瞪出机油来。你这么大年纪了，不值当为你消耗资源搞维护。”石运笑着怼道。
苑老头哼了一声：“不敬老的东西。”
他望向方硕，上下打量他。
“这是，原人？”
刚才还围着车斗叽叽喳喳的众人安静下来。
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落在方硕身上。
方硕咽了口唾沫，打招呼道：“大家好。”
“别看了，这是乐园要的尖儿货，看坏了怎么办？”石运推着方硕往前走，“这里你们收拾吧，我们去见舵主了。”
“行吧。”苑老头将目光从方硕身上抽回来，拍了拍手，对众人道：“都别愣着了！开工！”
在场众人遂忙碌起来，将车斗里的零件送进院子里的简易工棚，开始分解和清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