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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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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坤那黑袍,是直领对襟的披风便服。但与寻常披风的宽长袖子不同,他那袖子又窄又短,只到臂上。

这样的制式,无非出于两种考虑。

一者是这衣服能避锋刃,材料特殊不易得,所以能省则省。

一者是量身定做,专门为了武人行动便利而设。

马坤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反正师父留给他的这一身,他穿着很适用。不说平常行动颇能护身,连配合自身功法也是相得益彰。

他紧了紧衣襟束带,将青笠戴好,一跨便坐到鞍上。

那八尺追风驹,色若明雪俊采丰神,奋蹄之间声如击节、形似游龙。

这黑袍白马少年郎,引得街上过往行人是无不注目。

好在追风驹跑得飞快,路人们没有发现他黑袍之下,后背腰间还横着一柄短刀。

很快,马坤就出了宣城北门。

城门外没什么山丘、建筑,只有无边旷野,草密林稀,抬眼便觉天低云坠。

马坤四下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地方可以藏身。但早间他并没有等到叶钧发来信号弹,所以他很确信,敌人一定会对付自己。

四野空旷,对方会藏身在哪儿,来个出其不意呢?

马坤正想着,忽见前头远处的驰道上,一人抱剑而立。

驰道两侧旷野只有杂草,没什么遮掩,想来也是没有埋伏。

于是催马上前,马坤在距离十余步外停下。

那人正是罗秋冉。

马坤稳坐马上,拱手盘道:“在下马坤,敢问尊驾名号?”

“……”罗秋冉不答,漠然抬眼,眼神之中冷漠肃杀。那眼神,要说手头上没个几条人命,是没人信的。

见他如此,马坤悄然伸手,按在了腰间刀把之上。他想要主动出击,依凭轻功将其压制。

刀出!马坤自马上翻身向前。

剑动!罗秋冉抽剑而出,挺剑绞刺。

刀剑相交,拳脚齐上。他二人斗志昂扬,都使出浑身解数。

罗秋冉剑如骤雨、密不透风,其势巧绝往往攻人不意。

他忽一剑点肩、忽一剑刺喉、忽一剑削耳、忽一剑绞胸,招招难防是每每要命。

幸在,马坤身法灵绝。

他行如浮萍凌波,奔如苍云出岫,落如惊鸿踏雪,起如凭虚牧鹤。

罗秋冉是用剑老手,他很了解人的身体是怎么连结的。所以他也了解如何将人分开。

这一份了解,若要找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应该是庖丁解牛。

遗憾的是,庖丁解牛也得碰得到牛才行。

罗秋冉很难碰到马坤,就如同角度刁钻的绣花针,想扎一只跳蚤一样。

而且马坤身上的衣着刀枪不入,即便避之不及也无大碍。

却看马坤以身法溜了一圈罗秋冉之后,挽刀近身便要砍其胸腹。

罗秋冉运剑相抵,顺势卸力。

一番交手,罗秋冉明白彼此各有优势,势均力敌。

马坤也有思路,知道不可再贸然近身,缠斗越久则对方机会越多。

他方才拉开了些距离,忽见一侧薛枕杀出。

薛枕赤手空拳,步履如飞而来。

这是马坤第一次见到薛枕。

他确信,对方用的是牧鹤踪。

薛枕凌空踢出一脚,却被马坤结结实实接下。马坤把他往后一扯,右脚作蹬月式直踹其面门。

这一脚,两人心里皆如明镜。

马坤的身法比之薛枕,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枕挨了一脚,动作倒不狼狈。只见他就势一个后翻,稳稳落地。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马坤对薛枕的师承很是在意,所以那一脚之后没有补刀。

“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谈谈?”薛枕揉了一下被踢疼的脸,当即欺近身去,簪云手作衔钗式,连连掠着面门绕打脑后。

马坤且退且挡,一来他是顾虑同门,二来则是他恍然发觉对方的簪云手比自己要强。

看这二人渐打渐远,罗秋冉也不明白。薛枕不该把人往他这边带吗?

无奈,阴郁的罗秋冉一脸怨气,只好追着两人而去。

却说马坤薛枕,那也是相逢真对手,正遇本源流。二人俱作蜢跳莺飞,奔行间交手无数。他擒拿,他挣脱。他绞锁,他崩拳。

一个近身,马坤缠手锁住了薛枕左臂,身法一动转至其身后,用力反扣要把他压下。

薛枕不顾左臂吃痛,右手反肘即打向马坤耳廓之前、前额一侧。那是经外奇穴太阳穴的所在,一经点中轻则昏厥。

马坤见薛枕下了狠手,此时也不得不避此一肘,遂松开对方避退而出。

这一退,薛枕寻得破绽,他反肘之势未消,身未转而腰先动,左手顺势而出更抓中马坤衣领。

他右手一振,腕间一枚袖箭射出被自己牢牢抓住。这一箭,眨眼间已被薛枕扎向马坤心口!

铛~

袖箭没能扎穿马坤的上衫。

僵持之下,马坤看清了薛枕那怒不可遏的表情。可他的表情并没有惊讶,似乎早有预料到这袖箭破不了防。

“乌锟衣果然刀枪不入!”薛枕咬牙切齿地,放开了马坤。马坤到这时才终于明白,他把自己引到一旁,是想亲自验证这身衣服。

“你师父是谁?”马坤心底的猜测又重了几分。这乌锟衣是师父陈一寒留下的,眼前这人若无关联又怎么知道?

“我师傅是天山门的。”

“我也是!”马坤听到薛枕亲口承认,心头激起了一丝激动。他怀疑自己师父离开之后,又收了这个徒弟。

可若如此,对方为什么要进宫盗宝?又为什么对这一身乌锟衣耿耿于怀?

但很快,薛枕的话就让马坤没心思想这些了。

“不,你不是天山门的。”

对于薛枕此话,马坤一头雾水。他幼时,陈一寒就跟他说过师承。自己的天山绝学牧鹤踪更是胜过对方,对方凭什么否认他的师承?

见马坤不解的样子,薛枕继续说道:

“不止你不是,你那个师父陈一寒也不配是!他就是个欺师灭祖、屠戮同门的狗贼!但你这身乌锟衣,确实是天山门至宝。可惜被陈一寒那个狗贼偷了出来。”

薛枕越说,越是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可马坤听闻,却是绝对不信。自己与师父相处几年,他的为人不容置疑,自己更不允许有人污蔑他。

气血翻涌,马坤把刀一横,出手已有杀意。

一时间:

风来秋欲盛,草莽抑粼波;

野旷空无迹,天颓自生魔;

横刀陈气血,上步荐干戈;

莫道杀伐罪,杀之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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