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姐姐,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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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秦劲飞还有后半句话藏着没问出来。但......他不仅不会问，而且早就打算把这后半句话烂在肚子里。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季正参加完婚礼刚回校的那晚就病倒了，发烧到三十九度五。
他作为好兄弟兼舍长，自告奋勇地陪发烧的季正去校医务室挂水，因为要查资料，于是借用了季正书包里的电脑。
可当他在搜索文献资料时，无意中发现季正电脑的浏览器的搜索栏上，有好多条诸如“中国近代表姐弟结婚案例”，“表亲结婚生下健康婴儿的概率”，“古代表姐弟结婚”类似这样的搜索关键词。
看了这些搜索词条，秦劲飞本想着等季正醒来后要讥笑、挖苦他一番呢，谁知转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季正。
躺在病床上的季正，正昏昏沉沉地睡着，那白玉一样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魅艳的红晕。
或许是那抹红晕，勾出了秦劲飞在心底的绮想。
他像是着了魔。
见四下无人，轻轻地拨开季正额头的碎发，闭眼俯身......
可他还没凑到季正的脸，就听到季正喃喃地说起了胡话。
秦劲飞僵在那，又凑着耳朵仔细一听，原来季正嘴里一声声喊的竟然是“姐姐”。
他呆了半晌，才手忙脚乱地关闭了浏览器，合上了电脑。
从此他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当然，他也要选择忘记自己那一刻“鬼使神差”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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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马路上人烟稀少，秦劲飞把车开得飞快。
“你表姐......现在怎么样了？”
“昏迷不醒，没有意识，我......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季正的语气中满是自责。
“我认识一些S城的神经外科专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秦劲飞笑道。
“谢谢！”
“你和我客气什么？我们是什么交情？不过我也佩服你，斯斯文文的人，身手却不减当年！”他语气一顿，又说道，“但......季正，你应该明白今天这事其实也是险招啊。幸好你聪明，只出了刚开始的一拳，其余都用脚......我问你，如果你拳头上留了破口，明天去上班怎么应付？”
季正道：“这些问题我也想到了。”
秦劲飞语重心长地说：“哎！我也希望你念着‘前途’二字。我和你不同，我们干律师这行的，等同于“流氓”，而你毕竟是有职务的人。表姐她既已经如此，你也只能节哀，时光是不能倒流的，就算时光倒流，也.......无济于事.......那是人家的婚姻家务事，你不无须太过自责。”
对于季正的心结，秦劲飞也只能点到为止。
人生是不能重来的，重来一遍，也无济于事，血亲关系是不能改变的。
“我知道了，今天麻烦你了！“季正看着窗外“宏源酒店”灯光牌，对秦劲飞说道，“劲飞，你就在这里停车吧！我自己走到对面去取车。”
“等等，你别的地方没受伤吧？怎么脸色这么差？要不要直接把你送回家。”秦劲飞拉住他。
借着驾驶室内的灯光，秦劲飞打量着季正苍白的脸——依然清秀，但比起大学的时候，轮廓线条又刚毅了几分。
“看什么？我脸上又没伤！早点回家休息!” 季正朝推开他的手，下了车。
秦劲飞看着季正行走在夜色中，后背绷得紧紧的。
在夜色中慢慢地走远......
他叹了口长气，正准备启动车，却突然看到季正用手托住了后腰。
秦劲飞恍然大悟！
才想起来今晚丁佳民曾像疯狗一样地猛撞了季正一下。
他立马了拨通电话，焦急地问：“小子，你刚才被那姓丁的撞到哪了？是腰吗？严不严重？”
季正不紧不慢地说道：“应该不严重，你放心吧！”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现在陪你去！”秦劲飞问。
季正拉开车门，说道：“现在太晚了，就想开车回家倒头就睡一觉。老秦啊，你别婆婆妈妈的了，我有数的！嗯......我要开车了，电话先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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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季正支撑不住，他连灯都没开，借着落地窗外的亮光，趴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对面是林静写给他的那幅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季正在黑暗中自嘲：姐姐，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应该不算君子了......当然也还算不上“小人”，为了你......我今天好似做了一回“流氓”。
不知道是昨天没睡觉的缘故，还是因为伤了腰，季正才趴了一会，就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他支着身体，拿了手机，挪步走到了房间，摔倒在床上。
明明很困，却又满腹心事，睡不着。
为了她。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林静发了条微信：【表姐，睡了吗？】
林静正在寝室里，埋头“开夜工”找论文资料呢，看到季正的消息，她倒是有些惊讶！
毕竟季正最近一般都称呼他“姐姐”，鲜少用“表姐”二字。
要么，这小子有什么正事找她？
于是林静回复：【有事吗？】
季正收到她的回复，叹了口气
——事情么，当然是有。
只是一桩桩、一件件.......他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看着窗外的弯月，良久他才回复道：【姐姐，你那边能看得到月亮吗？】
林静看到季正的回复，无语了。
没头没脑，莫名其妙！这家伙又开始“发神经了”？
林静已经总结出规律来了，每次季正他称呼自己为“姐姐”时，都会“发疯”。
没话找话说。
所以，林静选择忽视他的信息，直接不回了。
然而季正依然在等待，等了好久，他半边身子都麻了，就试着侧了一下身子，谁知牵扯到了腰伤，他疼得哼了出来。
就这样的一下疼，竟然让他这样坚毅的人有了些委屈的意思。
他不甘心地又再发了一条微信给她：【姐姐，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