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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重返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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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带来的不仅是一支生着青葱嫩芽的树枝,还有一封新的书信。

申妍把卷纸取下展开一看,其上写着。

“挺好看的,就是画的太好精致了,失了点真实的韵味,我建议下次把花瓣上的蛀洞也画上嗷。”

申妍心想,此人字写得明明不错,为何说话用白文,也不像是没读过书的样子。

再一想,此人凭什么如此点评自己之画作,画就应该记录事物最完美的一瞬,再说自己可是江南这一带远近享有盛名的才女,连自家爹爹都时常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

越想越气,于是申妍将先前所作之画一起卷成一束,绑在白鸽足下,又拍向其尾处,催促着白鸽离开。

见白鸽越飞越远,申妍把玩着青枝,心里不禁一颤。

“坏了,怎么把五幅画全给出去了,晚上怎么给爹爹交差啊。”

......

自从得知寄出的画卷还能有回复,申妍每日都开始盼起白鸽的到来。

虽回信总是白话,申妍却从这之中感觉到了异样的趣味。

一日展信:

不得不说,画艺了得,但还是如上言所说,过于完美,显得与自然相悖。

月有圆缺为自然,人有悲欢为自然。

依我之想,自然之景,更甚极致。

而从你的画我合理推断,这些并非你亲眼所见,只是想象之景,又少了生气。

出去看看吧。

......

当日,申妍趁午歇卓平婉去收拾碗筷,从府邸后门溜了出去。

重返了许久前的老城墙脚,已经坍塌破败不成样,附近的最喜的糖人匠也不知去向,记忆里熟悉的一切好像都已消失。

反观城内的各个街头,兴荣昌盛,申妍慢走在闹市中。

“这位小姐,新糖做的糖葫芦糖人要吗。”

申妍闻声看去,一个同自己一般年龄的姑娘抱着长草桩在街旁笑着询问自己。

“新糖,是指哪种糖?”申妍问道。

“就是凌晨从甘蔗榨出汁水,小火将其熬制成浆,便是新糖。”

申妍掏钱买了一串糖葫芦,一个糖人,又继续走着,浅尝一口所谓的新糖制成的糖葫芦,其外表的糖衣光滑不黏舌,入口有点清淡的甘蔗清香,而后是适中的甜。

再咬一口内部的山楂,果肉充实,微微发酸的口感冲击着口腔中尚存的甘甜,促使人不禁加快起咀嚼的频率。

酸甜交接的体验,让申妍对其赞不绝口。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追着一个短发小子从远处追到了申妍身边。

“小秃驴!把我的发簪还来!”女孩朝短发小子喊道。

短发小子一看申妍在身旁,连忙躲在申妍身后。

“不还!师傅告诉我,凭本事化来的缘,打死也不还回去!”

申妍一听,原来是个还没剃度的小和尚,但心中对佛存有敬意,便侧身挪开任女孩抓住了小和尚。

“阿弥陀佛,小和尚,佛祖会原谅你的。”

申妍漫不经心地走走看看,发现城里遍布的往来并非全都是买卖生意,更多的是些家常唠嗑与问候,心想果然和自己画的有很多不同。

返回申府,申妍发现白鸽还窝在窗前,似乎是在等其回来。

于是新寻一张空纸,写道:

我从小便患痨病,有医者说,体弱不可经风,更不可闻百类浮尘。

至今已有数年未出别院,所画属实想象记忆之景。

但今日我趁无人看管,隐走街头。

街头所见令我幡然醒悟,百姓生活更多是人情冷暖,是柴米油盐。

今日我还见一寸头小和尚,竟未脱俗,同一女娃在市间打闹。

还有一糖人匠,贩的糖制口味绝佳,听说是新糖所制。

你可知新糖是何,定然是不知吧。

现才觉得世间生活如此有趣,我缺席数十年,悔极悲也。

不知你那边可有什么趣事,能否说与我。

感激不尽。

......

一日展信:

痨病?记得多吃饭多睡觉,身体才会好。

若是闻不得院外飞尘,我这有一方好物推荐于你。

取三层薄纱缝制一体,两旁穿插两根细绳,固套于耳后,既可隔绝口鼻吸入飞尘,又可掩人面目,便于出行。

今日起身已是午后,并无他事要干,慵懒作祟,故去饭馆下食。

此前三年,我便在此饭馆做工,厨子为我好友,此行进食兼拜访好友。

今日食干煸藕丝,藕采至江边浅泥,外裹酥皮,口感清脆,下饭。

饭后去新街散步,新街之名与新糖有些相仿,乃乡人汇集摆摊之处,近年新生故名为新。

遇一贩布熟人,被其妻揪着耳朵训斥,原由是当场抓住其摆摊时间溜去戏院看戏。

这二人之间其实感情很好,虽家世相差甚远,他们却不讲究门当户对,彼此相依足矣。

缓步至家,我之小院位于山头,院中有一池塘,池水引自深山幽潭。

造池塘之石块皆为我搬运,耗时一年。

我时而于池中仰浮,沐阳光而憩,旁有家养三弟陪同。

对了,三弟之名分别是牛头人、扁嘴伦、君子鸭,皆为我至亲。

山头之居,闲而有味。

......

申妍读着桌上信纸,开始构思起薄纱细绳如何链接。

而后令卓平婉去购了些薄纱,并让其在路上寻些饭馆,问问有没有叫做干煸藕丝的菜,有就捎些回来。

当听到并无此菜时,申妍略带失望叹了叹气。

不到一个时辰,申妍在卓平婉的帮助下,做出了个看似信件所说的好物模样,将其上的细绳靠在耳后,薄纱则笼罩口鼻,一呼一吸发现没有任何阻碍,空气异常顺畅,且感觉还相比之前更加清新。

卓平婉见申妍带上了这个不明之物,说道。

“小姐,你带这个是否会有些不成体统,与小姐气质有些相违...”

申妍闻言摇头,“你不知此物精妙之处。”

“可阻我吸入浮尘,又可阻他人窥我面貌。”

“可是,它丑啊...”卓平婉没忍住说出了实话。

申妍对镜一看,好像,确实如此。

“......”

白鸽咕咕,催促着申妍赶紧回信。

申妍执笔写道:

君大才也,敢问此物何名,虽相貌平平,却对于我有大用。

今日我给爹爹演示了此物,爹爹直呼大善,准我十日可外出一次,但需侍女婉儿及二侍卫陪伴。

再可惜此处并无干煸藕丝,无缘填我口腹之欲。

你三弟之名有些独特,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们吗。

真好,家中还有兄弟,我家只有独女一人,管教颇严,更无好友,日日与婉儿相伴。

我甚为好奇,你所住山头可有林间百兽?可否清晨见日照东山?

去曾做工之店吃食,是否也需要交与银两?是否街边邻居都已熟络,相见便会招呼?

你为何如此嗜睡,是否有些过于慵懒?早睡少熬夜。

......

申妍停笔,正欲卷纸,又突然将其摊开,补上了一句:

望君回信。

“小姐,老爷喊你去大堂吃饭。”卓平婉走至申妍身旁,躬身说道。

申妍见白鸽已经飞远,收起了薄纱所制之物,步履轻快走出屋门。

心想,下次白鸽再来,便给它准备一碗上好的青稞作为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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