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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门大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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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玄经司徒金引荐与这些名门耆宿一一见礼,他本是初登魁首之位,又是年轻后进,所以地位虽与在座都是平等,却也不免有些谦卑,礼敬至极。

女流优先,龙玄自左首先给泽缘大师施礼,泽缘连身都不起,只微微抬起眼角,瞥了一眼龙玄,心想这能避天下妖祟围堵、重挫宗门前辈的后生竟是这般谦恭卑怯的态度,她虽倨傲却绝不自大,看了看龙玄,但觉此人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心中这么想,但脸上却是崖岸高傲,对龙玄施礼也只在鼻子中哼了一声以示回礼。

龙玄被她这无礼态度拘得一怔,司徒金忙微笑打圆场,引着他朝右首两位宗长而去。就这么几步路,司徒金背对着泽缘大师轻轻对龙玄耳语道:“这泽远大师性情古怪,你莫要吃心。”龙玄颔首点头,走到金头陀和拓跋隐面前,依次介绍引见。

金头陀生就一副莽夫形态,不喜言笑,但也知起身回礼。拓跋隐却是开朗无拘的性情,起身举起两条细细的小胳膊回揖后道:“想不到啊,龙掌宗小小年纪便能独掌一派,想来定有过人之处,有机会让老哥哥开开眼,看你有什么法宝修为能这般出息,年纪轻轻便能与我等这些老家伙并肩而立。”

话语虽是说了不少,可词锋间隐隐有些诧异鄙视之意。金头陀闻言将目光投了过来,他虽惜字如金,想来心中也与拓跋隐一个念头,一时也看不出龙玄有什么特别之处。

司徒金不待龙玄开言,便自呵呵笑道:“三位宗长都是前辈高人,灵尼派的泽缘大师修为高深,一手梅花掩日剑法独步天下,兼且您又嫉恶如仇,早令天下妖祟闻风丧胆、肝胆欲裂。摩金派的金头陀又是佛宗嫡系,六部佛法三十六藏经早已烂熟于心,震慑之力实为佛门正宗,令人钦服备至。神通派的拓跋世兄道法别具一格、独树一帜,五行遁隐之术早已炉火纯青,来去如风,隐遁如影。三位这么大的本事,别说我们龙掌宗年纪还幼,即便是我这个岁数之中的人也难有比肩之人哪。拓跋世兄莫再调笑,以后龙掌宗有些不到之处,还请你们三位多多帮衬着我们正气门在修真界行走才能顺畅的呢?”

这几顶高帽几句好话岂是能令三个老成久历之人心服,只因这三宗六派的名头,三宗还在六派前面,也就是说龙玄做这玄宗正气门的掌宗,口碑地位还在在座三人之上,如不露点真本事怎能过得去。

三人心意一般,却只有拓跋隐开口责难:“司徒老兄这话说得过了,想我三人哪有什么本事,混了大半辈子也就是两重元婴的境界,他二位是沙门中人,我又是鸡鸣狗盗之辈,怎能上得台面。却不知龙掌宗这般正气端严的少年人肯否与我等同流?”话语间将自己与泽缘、金头陀贬得极低,只为引出对方之辞。六派本自休戚与共,三人极为熟稔,平时素有往来交故,两人对拓跋隐也是知之甚深,所以对他言语中的贬低之意也不去计较,都自静静望着龙玄和司徒金,三人一个心态都想知道龙玄底细。

司徒金嘿嘿一声干笑,道:“我们掌宗年纪尚幼,实不敢与三位同论。若说功绩吗,也未有几何。但一颗卫道除魔的心却是有的,他为保宗门法诀,亲手除了外道邪云的儿子和两个徒弟。又将邪魔紫潇涵的亲授弟子劝其改良,这些些小事本不足尔,只是少年人的随手之举,实难拿出来说。”

三人听完兀自心中一惊,想这邪魔外道何许人也?三宗六派与之周旋数十载,各自不两立,这少年却早与这两个魔祟巨擘结怨,而且还杀死了聚邪古都的少主人,要知道这云中雁虽只而立年华,手段修为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这份本事和不惧与邪云道长结怨的胆色便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三人脸上变了颜色却在少倾后即刻恢复,毕竟都是得道多年的高修。拓跋隐已有些佩服,赞道:“龙掌宗少年英雄,我等佩服,又有司徒老兄辅佐教授,想来修为在二三十年间必有大成。”

司徒金见三人已被龙玄经历为之动容,心中得意,装出一副惭愧的样子说道:“我教不了我们掌宗了,他与我境界一致,都是两重元婴,哦我们正气门叫做御气大境,而且最近已到中层层阶。”

拓跋隐本已对龙玄有些佩服,心中隔离之意渐消,却还想倚老卖弄,去拿少年人修为不深的事来说辞,猛听得龙玄居然已到两重元婴的境界,这一惊可是不得了,不由得啊了一声。叹声出口,却觉声音并不出奇,因为已与泽远大师和金头陀的“啊”声连在一起。

三人齐声惊叹,想这三位高人都是在修真界混迹了百八十年的强修,却也只得了接近两重元婴的境界,哪成想这少年境界竟高过自己,都自心中诧异无比。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听涛山百目老人到来,龙玄欣喜若狂,朝三人施礼暂别。三人由司徒金引着,深一脚浅一脚满怀心事的朝旁厅休息之所而去。

龙玄迎出堂外,只见一只如雕般高大魁梧的仙鹤正在大堂前扑棱着翅膀,每扇一下,便有小飓风一般的风势朝两面纷去。两侧偶有宗门弟子经过尽被吹得一歪,几乎跌倒。

巨鹤身边站着一个高大老人,身后有两个面容古怪的道童。正是百目老人携煮鹤、焚琴二童前来祝贺。故人相见,分外欣喜,龙玄疾步上前握住百目老人之手,昔日旧事浮上心头,一时百感交集,感慨莫名。

百目老人却最不喜这般婆婆妈妈的俗礼,有些不合时宜的撤回手,干笑道:“龙玄小子,如今长出息了,成了一宗之长,了不起!了不起!”

龙玄素知他性情,也不生气,谦虚了几句便引着他们三人去大堂喝茶叙旧。

天龙神驹辇还在天空飞行,此刻已离那须坨山正气门不足百里,邪云车辇之后又有几只飞艇紧紧跟随。一只小艇敏捷飞近,艇内之人将身一闪便自那神辇小门而入。

这人脚法灵便,踏上神辇之时却不免还是引起了一下震荡。邪云道长便自醒转,凝眸去望,见是探子来报。

“禀城主,须坨山此刻剑仙高修云集,都是正气门邀来祝贺新任掌宗继位的。三宗六派不日俱到,此刻却只有摩金派、神通派、灵尼派三派造访。还有若干野修也已到了,包括闭月宫的野火道长……”

邪云道长一听野火二字,细目一凝,竟是十分上心,口中喃喃道:“这老杂毛,居然也来了。”

邪魔紫潇涵一直凝听来报,见邪云出声,来人便自住口,有些不悦道:“野火杂毛乃是龙玄的授业之师,他来给徒弟祝贺有什么奇怪?”说罢将精致下巴朝探子一扬道:“还打探到什么,继续说!”

那探子抬眼望了邪云一眼,见其未做表示便继续说道:“我魔宗方面除七洞八府六十四妖外,那经年未露面的元寿老祖也自百花坳赶来相助。”

紫潇涵本听说正气门帮手众多,面色凝重一听元寿老祖的名讳便自心敞道:“连那吸食生人的千年老怪物都来帮忙,咱们此行定难走虚!”说罢偷眼去看邪云。

邪云道长却是脸色难看,要知道这元寿老祖本是尸妖修炼,最是邪异难斗,性情又阴鸷无比,桀骜不群,此来虽能独当一阵,却又是多了一个分杯羹之人。

紫潇涵本无实力与邪云争正气诀,却最喜欢隔岸观虎斗,眼见邪云脸色难看,心中窃喜。

那探子说完便出了车辇,纵身飞回小艇之上。

紫潇涵假意开导道:“世兄不必忧虑,元寿老祖邪怪不群,势单力孤,此次便用他也无妨。想他乃邪祟尸身,必为天下正道所不容,而我魔宗中人也少有与他为伍之辈,敢对世兄唾手可得之物动心思,可是万万不能。”

邪云并未被她的言语所动,只自顾道:“外有野火老杂毛,内有这时刻惦记着与我分庭抗礼的元寿老祖,此行艰辛,现已知一二了!”

紫潇涵见他愁容满面,心中好笑,却语意温柔至极道:“世兄真是多虑,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一振臂,便有这天下妖祟舍命相伴,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区区一个元寿老祖,便是要分好处,也得大大的出力才行!”

她知道自己修为不如邪云,便自坐实了元寿老祖此行必要分赃的说法,心道,即便我不与你为难,定有人跟你作对,教你得了正气诀也不敢独享。

邪云道长愁思白结,心中想法电转,又想起自己新炼法术,心中傲气升起,脸色这才一点点的回转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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