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意外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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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波进去后刘一鸣和老爸在车里都没下去。现在天气热，外面还都是土和煤渣，下车还不如在车里吹着空调舒服。
刘波没说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刘一鸣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简陋的小煤窑一旦出事十有八九会闹出人命，这些事在后世的报道里见到很多，只不过现实更为冷酷。外地人的一条命在这些煤老板的眼睛里就值个几万块钱，只要出事就赔钱，也不想着去改进生产环境。
父子俩在车里都没说话，没一会看到刘波从房子里出来，向不远处的煤矿口走去。又过了一阵子就见一群人从矿口过来，中间几个人还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的人也不知道是否活着。
“小鸣，你别看了，估计是矿上出人命了，这下子刘波不好办了。”刘大江担心儿子看到死人害怕，就嘱咐他别看。
“没事我不怕。”眼前的场景电视里都没见到过，刘一鸣眼睛在人群里不停的扫着，想看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刘大江见儿子不听话，也不再说他。虽说不是啥好事，但是毕竟是男孩胆子不该那么小。
等人群走近后刘一鸣能看清楚每个人的表情了，这些工人都是满脸悲伤，自己干活的矿上出了人命，他们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担架后面有两个人扶着担架在大声的嚎哭，看来这两人应该是那个去世工人的亲人。刘波走在最后面，眉头紧锁满脸愁容。
刘一鸣看到这个架势便知道担架上的那个人肯定是死了，心里也是有些悲凉，不禁感叹生命的脆弱。正准备扭头不看了，可是却注意到刚才还在嚎啕大哭的两人互相对了下眼，其中一个人的脸正好朝向车的方向，刘一鸣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的悲伤，满脸黑灰也没看到有任何泪痕。这个发现让他心里隐隐觉得有问题，可马上又说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把人抬到房里去，其他人在外面等下，房子里装不下这么多人。你俩进来。”等到了房子跟前刘波指挥人把尸体抬到屋里，喊了那两个刚才嚎哭的人进去，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才跟着进了屋子，这个细节刘一鸣看的清清楚楚。
刘大江打开车窗点了根烟，随着车窗打开外面工人们说话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大勇他们三兄弟的命真不好，我们这么多人下矿都没出事，咋就他们去的那个口子出事了，昨天我和老李还在那边干活都没发现有啥危险，他们今天去就塌了。可怜的小乐还不到二十就这么没了，要不是我们几个去帮忙挖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你也真是胆大，那边都塌了你还敢去帮忙挖。”
“那还能不挖了？咱可得天天下矿干活呢，要是埋了个死人你说你怕不怕。”
“人家有两个哥哥呢，你下凑什么热闹。这个三真是点背，平时下去干活谁不是万分小心，咱们在矿上干了这么久都没出问题，他们来了还不到两个月吧，就把老三给交代到这里了。”
“说是兄弟三个，可是我觉得大勇和二勇对他们那个弟弟不咋样，上回发工资我到镇子上洗澡看到大勇和二勇两个人在饭店吃饭，都没带小乐，说是亲兄弟我估计小乐最多是那两个的表弟。”
“谁还不知道开工资去镇上是要干嘛，估计他们两个是看小乐年纪小不想带坏他，哈哈哈”
“你个老不正经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离不了女人，辛苦挖一个月煤能在那些姑娘的床上滚几次？”
......
前面还好好的说事，到了后面就都成了老男人之间的荤段子。果然一群男人在一起只要提起女人就有唠不完的话。
刘一鸣这是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两个人专门找单独外出打工的人，然后拉着他一起找个矿挖煤，趁机害死后来获取他的丧葬费。他们知道小煤矿的老板怕惹事，只要是能用钱摆平他们不会追究其他的，要是报警的话煤矿免不了会关停，这个损失比赔给他们的要多多了。
心里有了这个怀疑后刘一鸣就按耐不住了，想去找刘波把自己车猜测告诉他，可现在他在屋里自己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找他出来说话，想了半天最后只能让老爸去喊他出来。
刘一鸣刚准备开口跟父亲说让他去喊刘波，就看见刘波从屋子里出来往车这边走来。
“叔，没啥事吧。”刘一鸣趴在车窗上问了刘波一句。
“哎，倒霉啊。我天天强调准一安全，还让他们下矿前都好好检查下哪里有隐患，结果今天有个洞给塌了，压死了个人。”刘波怨声载道，心里的郁闷无处发泄。
“叔，你先上车，我给你说个事。”刘一鸣打开车门，喊刘波上车。
刘波是出来拿钱的，在里面已经和大勇兄弟俩说好了赔偿的价格，皮箱在车上所以才过来的。听刘一鸣让他上车也没觉得有啥不妥，反正拿钱的时候也得上车。
“爸，你也先把车窗关了。”刘一鸣看到刘波直接从后面上车后便提示父亲把玻璃升上去。
刘波一上车就去拿他那个皮箱，刘一鸣关上车窗后手放在箱子上挡着他说到：“叔，我发现那两个人有问题。就是刚才哭的最厉害的那两个，他们两眼睛里看不出一点难过，还有就是哭的时候连眼泪都不掉，装的太不像了。”
“嗯？”刘波听完后一愣，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出事后只希望赶紧息事宁人赔钱了事。“你继续说，还发现啥了。”
“我刚才听周围的工人说出事的地方昨天他们还去干活了，没发现问题，还有就是死的那个人被埋的不深，可是那兄弟两个竟然半天都没将人挖出来，等有人来帮忙才把尸体挖出来的。”刘一鸣先说自己听到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刘波此时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刘一鸣想表达什么。
“我怀疑死的那个人是被他们两个害的。他们就是为了拿丧葬费。”刘一鸣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至于是否相信那就看刘波自己了。
刘波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瞬间就明白了刘一鸣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矿上死人这件事不管是意外还是被人谋杀了，都不想让警察知道。一旦警察介入矿场就得关停，赔几万块的丧葬费无伤大雅，停产损失更大。
刘一鸣看出了他的犹豫，知道现在这些开煤窑的人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对别人的死活根本不关心，心里不禁一阵悲凉。
“你叔这矿上都出人命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个小娃懂啥光知道在那乱说。”刘大江不想掺和这事，和刘波的关系顶多算是萍水相逢，这人命大事和自己又没关系怎会让儿子掉进去。
“爸，那是条人命啊，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人以后要是被查出来指不定刘波叔叔得坐牢呢。”刘一鸣心里很不痛快，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气愤。
“以后查到了我还得坐牢？”刘波听到自己可能坐牢心里也不踏实了。
“如果真是个意外，还没多大事，关几天就完了，可要那个人真是被谋杀的你也就摊上大事了。毕竟人是在你矿上死的，还不报告给警察，你说你能脱了干系么。”刘一鸣这话还真不是在吓唬他，只不过现在的人都没啥法律意识，想不到后面的事情。尤其是这些煤老板们，只会看到眼前的利益，内心的观点都是用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那你说现在咋办，我都和他们说好了，赔给他们四万块钱就没事了。要是人真是那两人害死的，就得要告诉警察了，这么一来我这矿上最少得关一个星期，我可是和好几家单位签了合同的，到时候供不上煤赔的钱可不是这么点了。”刘波还在做思想斗争，别人的生命在他看来还真没自己的利益重要，反正人已经死了，何必为了个死人让自己损失呢。
“所有沾上人命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别看现在小煤窑赚钱，你信不信最多再过五年这些小煤窑全部就得关了。到时候你们虽说是赚了钱了，可在当官的眼里就跟养肥了的猪没啥区别，要是再摊上这么个人命官司，不把你们赚的钱掏光了才怪。赚钱可以，但是吃人血馒头的昧良心钱还是不赚的好。”刘一鸣这话已经很重了，这些根本不是个孩子该说的。
刘波此时就像被人一棍打醒，那些当官的什么德行自己这半年看到清清楚楚的了，要真的让他们知道矿上出了人命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才能摆平。这件事就成了他们手里的把柄，自己就等着被别人拿捏吧。反正这个矿也赚了不少钱，为了以后的安宁，该赔点就赔点吧。
“你确定自己没看错么？要是没看错的话我现在就报警。”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后便不再犹豫，只是还向刘一鸣确定了下。
“不能说百分之百，但我有一半以上的把握，这两个人有问题。”刘一鸣也仔细回想了下两人的表情，觉得应该没问题，可是话又不能说的太满。
“五成把握够了，我这就打电话，打完电话我先回房里稳住那两人。”刘波说完就拿出大哥大拨通了镇上派出所的电话。“派出所么，我是西沟煤窑的刘波，我矿上出人命了，怀疑是被人在矿洞下面给害死的。你们赶紧来人看看。”
派出所接到电话后也是不可思议，平时没少拿周围几个煤窑的孝敬，小小的乡镇派出所政府所长都有专车。平时哪个矿要是出事了，巴不得不让他们知道，甚至提前通气说不让他们去管。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主动让他们去调查，这要是去了好处红包啥的肯定少不了。这帮被喂得脑满肠肥的民警此时心里想的不是如何侦破那起命案，心里还想着如何捞好处。可悲！可悲！
一听说是矿上的案子，派出所只留了一个值班，其余所有在的人统统开车赶了过去。
刘波打完电话就拿了两万块钱下车，计划先用钱不够的借口拖着大勇哥俩。
不到十分钟三辆警车开到，刘波把从刘一鸣那听来的说给警察后他们才意识到这次有可能牵扯了件大案子。
几名警察把大勇二勇分开询问后很快就得到了结果，事情的经过果然如同刘一鸣推测的那般。兄弟俩为了钱已经在全国五个地方的小煤窑用同样的手法害死了五个人。这些死者的共同点就是家里穷，第一次出门打工。两人在火车站找好目标后搭讪了解清楚被害者的大致情况，然后一起找个矿去挖煤。给其他人说三人都是兄弟，这样也好在事成后要到抚恤金。
这件事还没等上报到平阳市局就已经破案，这让整个派出所都大大的涨了次面子。也没再找刘波的麻烦，甚至矿上只停工了半天时间，在市里来人调查完后又继续开工了。看来刘波平时走动的关系还是蛮有用的，要搁二十年后不关个十天半个月那都不算完事。
刘大江本来计划只待一晚上，第二天就和儿子回家，可耐不住刘波热情挽留。白天被他带着四处逛，晚上住着平阳最高档的酒店，来了个平阳三日游。
三天后午饭吃完父子两人准备回家了，刘波拿出一个新书包送给刘一鸣说：“大侄子，叔不知道给你买啥，想着书包肯定用得上。里面还有点文具盒啥的。”
然后又拿出一把车钥匙送给刘大江。继续说：“哥，你那车是我撞坏的，这车你拿去开。也不是啥好车，跟你的车一样都是面包，还是别的厂里抵账给我的。”
“不行不行，你都把钱赔我给我了，我咋好再要你车呢。”刘大江赶忙推辞，无功不受禄，哪怕是儿子说了几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可这么大的恩情自己可没法接着。
“这车我平时也不开，放着吃灰还不如送给你呢。你别太当回事，别看我那个矿就两个窑口，一年下来可不少赚钱，这次要不是大侄子看人仔细，要是以后那两个杀人犯被抓了再把在我矿上犯的事情交代了，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这次不光没啥影响，连镇上派出所的那帮家伙都比平时还关照我了。”刘波现在可不缺钱，送一辆二手面包在他看来真不算个事。平时给人送礼都是满箱现金，和刘大江是老乡不说，两次见面都是人家在帮忙，自己总得有所表示么。
“爸，你就拿着吧，反正叔不缺钱，等他以后有啥事了咱在帮一把就行了。”刘一鸣说话的口气可真不小，心里有底，以后自己肯定能帮上刘波的忙，现在他送父亲一辆车，自己随便一个点子就能让他赚回一百倍。
“娃都这么说了你就别推辞了，我一会还得去趟省城，你们收拾好了就直接回家吧，等下次再来平阳一定提前给我打电话。”刘波说完就把钥匙放到桌子上，找了个借口赶紧走了，生怕刘大江再推辞。
“这......”刘大江看着刘波远去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扭头就教训去了儿子。“人家都带着咱在这边逛了三天了，咱还收他送的车，这怎么好意思啊。你最近说话都挺像个大人了，怎么这次这么不靠谱。”
“爸，首先这个车对人家不算啥，你就当他给你发了根烟就行了。再就是以后他肯定还有事能求到我，这就当他提前投资了。”刘一鸣知道父亲心里觉得拿人手短，无功不受禄，也只能这么安慰他。
刘大江被儿子用一根烟来比喻送辆车的话雷的不要不要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思想跟不上了，可刘波已经走了也只好无奈接受。反正车是被他撞坏的，大不了下次见面把六万块钱还给他。回到房里收拾好东西就去酒店的停车场准备开着刘波送的面包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