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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终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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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公子本是意兴阑珊,听王异这么一讲,顿时都来了精神。原来,郢州作为江边重镇,漕运量非常之大,但无奈这项工作一直都是被朝廷把持着,许多运输的活儿能让老百姓干也不分给平民,而是一定要由官府负责运输,价格高,时间慢,老百姓深受其苦。但就在几个月前,王异经过多次争取,终于在荆郢等州拿下来了私家漕运的权利,最近还一直是由水军代理着。这郢州四位公子财力不浅,都想盯着这个好差事,但因为谁都怕王异是故意想把这块肥肉留给水军,反倒谁也不敢提了。今日王异故意说起来,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立马赔着笑脸,每人斟满了一杯酒,围在王异的身边。

“唉,各位公子也别太心急了,我还没说完呢,我们先约法三章。”王异故意把酒杯举了起来,不让几位公子和自己碰杯,趁机提点条件,“其一,你们四家要平均出钱,共同建立一支船队,四家轮流坐庄当掌柜,万不可伤了和气。其二,船队的用人,需要优先从豫州而来的农民中挑选,要给人家优厚的报酬。其三,船队的货运,要优先供应邾城,不论是为了筑城运输材料,还是拉运产出茶叶,都不可怠慢。”王异慢条斯理,却又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好好,这算什么难事,我们四家一定能做到,来,王大人,咱们快干了这杯酒,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四位公子见王异竟然愿意把这么一个好差事许给他们,生怕王异变卦,想赶紧把这个肥缺敲定下来。

“你们四个真是急性子,而且这喝酒也不是和我喝啊。”王异说着就往农民领袖和侨姓高门那边走,招呼着四位公子,“你们应该敬他们才是,如果没有豫州的农民兄弟,谁来帮你干活呢?要是没有我这些远道而来的叔叔伯伯,哪有那么多漕运的买卖给你们干?还不快来敬他们一杯!”

四位公子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地位的高低贵贱了,都是满脸堆笑,举杯行礼。侨姓高门和三位农民领袖也是举杯庆贺,至少大面上看是其乐融融。但唯有那位禾族的大姐,还是低头不语,似乎这一切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众人既然已经相识,不禁又相互多喝了几杯,宴席完毕,这些宾客又纷纷在湖边落座,谈天说地,对诗下棋,好不热闹。而王异却一直默默关注着那位奇怪的狄族大姐,想找个机会去探探,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王异怕对方是顾虑自己高门的身份,特地叫小二过去搭话,毕竟小二也是豫州人,而且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也许还能套出个三言两语。

小二在前,手拿两杯茶水往那位大姐身边走去,王异则是在后远远跟随。

“这位姐姐,这是我们这里出产的野茶,您尝尝。”小二恭恭敬敬的行礼鞠躬,递上了一杯茶。

那大姐接过茶,也是微微鞠躬,但还是没有说话。

“说来也巧,我也是豫州来的,只不过我十来岁就跟着王大人到了郢州,这一晃也快十五年了,我也没回过老家,不知道村子里怎么样了。”小二毕竟也是老乡,便以此为由头搭话。

“哦?你十岁就来到郢州,你家里的人不担心你吗?”这位狄族大姐一听小二也是豫州人,眼睛便亮了起来,终于是开了尊口。

“唉,不瞒您说,那时候我父母都不在了,我们实在饿的不行,夜里去偷军粮,就被王大人捉住了…”小二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头说道,“不过王大人绝对是个好人,您看他不仅没有责罚我,还一直把我带在身边,现在我也还在郢州官府里做事呢。”

“孩子,你也不必劝我,你没经过我走的那些路…”这位大姐欲言又止,话锋一转,“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的父母是怎么没的啊?”

“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没了…我只知道我父亲是去交州打仗,可能是战死了,一直都没有回来…”小二说到这里,也难掩哀伤之情,“我母亲…她受不了坞堡中的种种欺凌,便逃亡了,她如今还在不在这人世间,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里,这位大姐似乎如同触电了一般,盯着小二的脸说道,“你…你家住在哪里?”

“住…就住在大河边上的仇饭村,就紧邻着大河南岸的。”小二也被这位大姐突如其来的提问弄懵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禾族大姐不觉已经眼含热泪,声音颤抖,似乎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

小二也觉得不太对劲,这才定睛仔细看了看她,感觉似曾相识。小二缓缓说道,“我…我也没个正经的大名,家里姓刘,从小就是这样小二,小二的叫着…所以都叫我刘小二…”

“小二!为娘对不起你啊!这十五年,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这位狄族大姐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目而出。他紧紧的抱着小二,浑身颤抖不已。

小二这也才反应来,原来刚刚感到的似曾相识并非假象,而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就站在自己面前。小二也是和母亲相拥而泣,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只是王异这边吓了一跳,他远远的在后面跟着,本听不到小二他们再说什么,不知怎么的,这就抱在一起哭上了。

“不至于啊…而且这还这么多人呢,也不避讳避讳…”王异会错了意,低声说道,快步向二人走去。

小二知道里面需要解释的太多,于是也不多说,拉着母亲和王异,来到湖边一处僻静之地,三人对面而坐。

“大人,您还记得我当年在豫州大河畔和您说的,我的母亲逃亡了,我也找不到她吗?您看,”小二拉着禾族大姐的手,情绪也稍微平静下来,“早上我还觉得眼熟,刚刚我仔细一看,这就是我的母亲啊!”

王异一时瞪大了眼睛,“什么!”不过脸上很快还是从惊讶转为欣慰,“那就好啊,你们母子失散十多年,今日能够重逢,也是老天开眼。不过大姐…啊不对,婶婶,这其中原委,到底是怎样呢?”

这位大姐没有说话,先是跪地给王异磕了一个头,“草民刘何氏,感谢王大人救我儿子之恩,我和教众在郢州的一切安排,唯您马首是瞻。”

这下倒把王异整的有点不好意思,“婶婶这是做什么,救人于危难不是应该应份的嘛,您如果愿意,就在这邾城留下来,小二也在您身边有个照应。”王异此时才感到贺拔先生说的高明,都在一起聚会,也许会混乱,但也许也会迸发不一样的火花,今日一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多谢王大人,谨听您的指示。”刘何氏又看了看儿子,缓缓说道,“小二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被抓壮丁,拉到交州去打仗了,谁知我日夜盼他回来,两年后只盼到一纸他阵亡的消息,孩子还小,我不敢告诉他…”

听到这里,小二默默流泪,虽然他早就知道父亲大概率是回不来的,但如今这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父亲一走,家里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我们被钱粮官剥削太甚,实在活不下去,只好把土地捐给了地主,委身人下,谁知道后面…竟然…”刘何氏说到这里,开始抽泣不已,以至无法言语。

王异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十五年前,荆州白大王的寨子,小二说过他的母亲被张玄掳进寨子,强行无礼,几乎要被掐死。王异想到这里,赶紧接过话头,“婶婶您不必多言,张玄那个狗贼十五年前就已经被斩首,当时我也在场。”

“大人既然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言了。”刘何氏深吸了一口气,“当时被逼无奈,抛弃了一切,远走他乡,儿啊,希望你不要记恨为娘。”

小二心里早就明白母亲逃亡的缘故,他拉着母亲的手,一边摇头,一边紧紧的抿着嘴,一如十五年前王异所说,谁愿意在这坞堡中过一辈子受人凌辱的日子呢?

刘何氏又看向王异,“大人,自豫州的事情之后,我便不相信高门,刚刚有所冒犯,望您不要挂怀。”

王异诚恳的摇了摇头,抬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流浪了很多地方,终于在十年前,我在雍州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一名浮教徒。”刘何氏说道这里,语气里不无自豪,“加入浮教之后,我们互帮互助,信众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兄弟姐妹们看我年纪大些,又会干些手艺活,就认我作了大姐,这些年我们的队伍也就不断壮大。”

“自那之后,我愈发觉得对不起儿子,便带着教徒们迁回豫州,谁知道家乡的村子早已荒废,只有几个孤寡老人还在,茫茫人海,我寻找小二的线索也就断了。”刘何氏说到这里,脸上的遗憾逐渐转为愠色,“本来我想着先在豫州安稳下来,再慢慢的寻找儿子。谁知道这豫州的浮教师,不顾教义,坑骗我们教徒,只为鼓他们自己的腰包。我们有所抗议,他们就拉上官兵一起镇压。我们抵挡不住,只好南逃,王大人,这才过来郢州宝地,给您添麻烦了。”

王异听完刘何氏的话,缓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婶婶请放心,只要有我在,郢州就是个讲礼制有法度之地,您和教徒兄弟们暂且在邾城住下,如有任何需要,您只管提出就是。”

“草民感激不尽,我们愿意在此处筑城种茶,为郢州尽一份力。”刘何氏再次身搭一躬以示感谢。说罢,小二便领着母亲去和本地贵族,侨姓高门行礼去了,毕竟日后会多多接触,也是人之常情。

王异站在湖边看着小二和他母亲的背影,心中升起一阵暖意,而这一场迁徙导致的风波,至此也算是暂时平息了下来。

郢州这边小二和母亲相认,幽州城里也有人正在和母亲闲谈。

不错,正是太后姜元。姜元自从送走了儿子满都,又操持了太皇太后的葬礼,一时间皇宫里感觉冷清了很多,加之达奚日干越长越大,愈发的桀骜不驯,姜元和他也没太多话可说,姜元也就更加寂寥了起来。这也眼看到了重阳节,姜元来到母亲孟太妃这里探望。

“母亲,这天气也是说凉就凉下来了,您可要注意身体啊。”姜元刚刚在孟太妃寝殿内坐定,便开口关心道。

“为娘这才五十出头的岁数,身体还好着呢,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啦。”太妃看着女儿,满脸笑容的说道。

“我这身体倒是没什么,就是您看这满都去了交州,老太后又没了,这后宫真是冷清啊。”姜元一边给母亲倒茶,一边叹气道。

“是啊,想想过去几年,还真是挺热闹,那时候皇上也小,还经常跑过来和满都一起玩,现在估计也是大了,准备亲政,和咱们也就亲近不起来了。”太妃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也不禁感慨。

“这孩子也是…”姜元说到这里,想到日干毕竟马上就要亲政,还是不要妄议的好,于是话锋一转,“母亲,太后临终前,和我说父亲并不是自杀,可能是另有他情,但没容太后说完便去世了,这些天我越想越觉得蹊跷,您可知道什么隐情吗?”

“啊?没有啊,先帝就是告诉我,你父亲在幽州城破的当晚就自尽了。”孟太后听闻此语也是大吃一惊,姜元看母亲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说谎。

“这…老太后弥留之际,还要和我说这个事情,也不应该有虚啊,”姜元低声自言自语道,转脸向着母亲,有些焦急的问道,“听老太后那个意思,应该是有人加害于父亲,您知道父亲生前和谁走的比较近吗,我找个机会我再打听打听。”

“也没谁啊,无非就是那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舅舅孟翦算是一个,但他现在远走营州,你一时半会也见不着,还有就是之前的太傅王截了,可他已经去世十年了,你当然也是无处去问的。”孟太妃拉着女儿的手,“你啊,就别太钻牛角尖了,你这毫无头绪的,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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