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蓬莱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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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仁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作为蓬莱县的知县，自认为勤政爱民，关心百姓于水火之中，对于这种袭扰百姓的事怎能无动于衷。
不过根据史书的记载也确实如此，他在任期间，注重改革和发展农业，兴办水利，促进经济发展，使得蓬莱县的社会经济状况有所改善，被誉为“海阳贤宰”。
“快说，到底怎么样了！”王之仁呵斥道。
“黄大胜一伙人......被人全灭了！”县尉何伸见上司发火，结结巴巴道。
“什么？被人灭掉了？”王之仁大吃一惊，身体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随后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眼睛圆瞪，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现在登州府的兵都在港口，什么人做的呐？”
“属下也不知道啊！”何伸苦笑，于是把他怎得到这个消息并确认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讲述了出来。
线人来报时，他也不相信这天方夜谭的事，呵斥了对方一番，不过见对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想到其平时尽职尽责的行为，还是派捕快过去探查一番。
捕快在离滨江三四里地时，就能闻见烤肉的香味，再靠近时，就发现唯一一座通往江东村的桥梁已经被炸毁，无法进入江东村进行探查，再看河对岸，一片烧焦的土地，足足有三四个院子那么大。
此时捕快脸色铁青，已经能够确认线人的消息是准确的。
河对岸的焦地以及靠近河岸的烤肉烧焦味，无不透露着一个信息，马匪已经被灭掉并毁尸灭迹。
现在处于医疗组实验的起步阶段，不想有太多外来因素来干扰，再加上现在小镇的各种基础设施不够全，没有焚化炉之类的，所以龙国人才用焚烧这么野蛮的手段来处理尸体，这是结合医疗组那边提供的意见制定的。
不过捕快并没有越过滨江进行深入探查，毕竟能够灭掉马匪的人势力肯定不小，自己这仨瓜俩枣还不够塞牙缝的，于是赶紧回县衙禀报。
听完何伸的讲述，王之仁陷入了深深沉思。
马匪被灭已成定局，不过是谁所为还是个谜团。
这么大一个功劳，竟然没人来认领，着实令人想不通。
既然马匪被灭，那就表明江东村肯定是安全的，人是安全的，肯定会有人来报官，想到此处，王之仁问道：“江东村没人来报官吗？”
“没有啊，知县大人！这也是属下弄不明白的，”何伸揉了揉眉心，今天线人的消息着实吓了他一跳，到现在还在心惊肉跳，继续说道：“按理说，剿灭马匪是一件大功，不管是村民还是其他什么人，都会上报来领取奖赏，不过到现在为止，凤山镇没有任何人出来报告这件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你的线人有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人？”王之仁继续问道。
“没有，据他说，河对岸似乎有什么法器，照的整条河亮如白昼，根本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
“法器？白莲教哪些妖人？”王之仁口中喃喃自语。
想到此处，他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白莲教不但在民间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在朝堂更是讳莫如深的存在。
在明朝持续的这两百年里，白莲教始终贯穿整个王朝，甚至比明朝的历史还要长，就连明太祖朱元璋借助起事的弥勒教跟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闻言，何伸也被自己这位上司的推断吓的额头冒汗。
治安管理可是县尉的首责，像白莲教这种邪教肯定不安分，而他这个责任人居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消息，已经属于失职，更何况这还是牵扯造反的大事，如果被上级问责，丢官罢职是小事，甚至有可能牵连到家人，怎能不让他紧张万分。
何伸伸手拂去额头冷汗时，偷偷看向案桌前愣神的知县大人，就见对方似乎对这个猜测感觉有些荒唐，竟然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按白莲教的行事，早就开始到处宣传了，不可能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消息。”
见知县没有按照白莲教这个推测继续往下猜测，何伸这才偷偷长呼一口气，终于逃过一劫，拍马屁道，
“大人明智，这怎么可能是白莲教所为，哈哈，线人还有说，这帮人有火器......”
“有火器？确实不是白莲教所为，这帮疯子号称铜皮铁骨，根本不屑于用火器。”不等何伸说完，王之仁笃定道。
“是的，大人，数量还不少！”
“什么？有火器？数量还不少？”王之仁似乎反应过来了，神色大变。
相较于明初的火器，这种装备在明中期有了很大的发展，明太祖朱棣甚至建立了专门使用火器的神机营，火炮更是在天启六年宁远大战时，重伤努尔哈赤，成为导致其死亡的直接原因，一时名声大噪。
再加上火器的制作过程繁琐复杂，材料珍贵，军队对火器的需求往往处于求大于供，所以现在的明政府对于火器的管制极为严格。
这些人从那里弄到这么多火器？
想到此处，王之仁脸色更加难看，一张老脸铁青，他知道现在的登州卫，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登州卫。
卫所上下糜烂无比，军官与地方豪绅同流合污，土地兼并严重，使得旗下军户无田可种，无粮可吃，更有甚者，把卫所士兵当成自家的仆人，每天给军官种地，缺乏操练，跟农民差不多。
这些士兵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日子过的甚至说还不如农民，因为军户是世袭制，只要当上了军户，以后世世代代都是军户。
然而军官的贪欲不止于此，为了捞钱甚至变卖军营里的装备，导致火器流落在外的事情屡见不鲜。
此时的何伸脸色也非常严峻，郑重回答道：“是的，知县大人，据线人说，河对岸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那些马匪在一瞬间就被团灭了，这些迹象都表明对方有着不少的火铳！”
他知道目前为止登州府的兵都在港口布防，蓬莱县县衙也没有接到过军队换防的通知，这一切都表明灭掉马匪的这伙人肯定不是府兵，对方竟然有火铳，势力肯定不小。
就这么一伙势力，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竟然占领了凤山镇，并且没有向外扩张的迹象，一切意图不明，怎么不让何伸这个县尉寝食难安，认真对待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王之仁心中慌乱，喃喃自语。
这些来历不明的人肯定不是府兵，王之仁心中也是十分确定的，但是对方的目的让人有些搞不懂。
占领凤山镇这个穷地方，没有扩张地盘，反而剿灭马匪维护治安，这一切反常的举动实在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