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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场正风肃纪的风暴来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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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看着姚副主任的身影,低声说:“怎么样,主任,我没说错吧,小叶这家伙才是最坏最贼的,你看他才来几天,就把姚主任这么难相处的人哄的一愣愣的。”

书记办公室内,市委书记白言良正在问着干部被双规的事情:“李军同志、常海同志啊,双规干部怎么也应该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嘛,而且按规定也是要先过常委会的嘛,否则出了什么事谁也不好交待啊。”

白言良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右手不停地抚着肚子画圈,这是他平时的一个养生习惯,据说有活血降压、通经疏络、护肝健脾、利气排尿的功效,在他的带动下,抚肚画圈养生大法一时在西凉官场流行起来,上班时、开会中、酒桌上、歌厅里,随时都有人做着这一动作,让人看了好不欣慰。此时白书记话语气十分平淡,但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不满。

李军微微一笑:“白书记,我记得6月28日召开的政法工作会议上,您明确提出了要大力加强政法干警队伍的管理,要用铁的纪律打造铁的政法队伍,而且您特别强调了一点,发现政法干部违法违纪问题可以直接交纪检部门处理,问题严重的纪委书记可以先斩后奏,绝不姑息!我们这正是贯彻你的指示啊。”

李军说完,白言良心里倒有些郁闷了,于是加快揉了几圈肚子,顺了气,他的讲话是李军亲自把关修改的,内容里有没有这些话他记不清了,但就算有,类似的话仿佛年年都在说,怎么这次就坚定的贯彻了呢?

白言良是个喊口号成长起来的领导干部,开展工作不求成绩,但求无过,对待问题,只喊口号,从不落实,只图安安稳稳,任期一到顺顺利利提拔就万事大吉了。

“李军同志说的不错,加强干警队伍管理一定要严格,不过双规干部这么大的动作,咱们西凉已经10来年没有做过了吧,而且这次你们一下子双规了4名党员干部,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如果上级追问下来怎么办?这么多干部出问题,市委班子是要承担责任的。”白言良说到这里,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口中加重了语气,批评地意味很浓:“同志们,这种事还是慎重一点地好,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啊。”

“白书记,我认为正因为西凉市十几年没有追究过有关人员责任,才导致有些党员干部高高在上,对待群众麻木不仁,贪污腐败行为时有发生,如果任其发展,我们这支队伍一定会继续烂下去的。正如中央领导所说,腐败问题解决不好,就会对党造成致命伤害,甚至亡党亡国的。而且这里我向书记您表个态,如果上级追查下来,责任由我一肩承担。”李军话音一落,紧接着刘常海也表了态:“我同意李军同志的意见,有什么责任算我一份。”

刘常海原是省纪检委监察一室的主任,两年前从省城调到西凉市任职,平时处事低调,立场一贯保持中立,现在为李军出头站台,白言良有些看不透了。

此时,李军心中却是透亮无比的,4月底他从京城来到省城,刚刚得知省委任命他为西凉市委副书记、市人大党组书记的时候,有人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拿起手机一看,频上显出刘常海三个字,这个名字稍显陌生,不过李军还是立即想起来了,刘常海,中央党校县处级青年干部培训班同学,当时好像在西域省纪检委检察一处副处长,不过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毕业后虽然都留了电话,但是也没联系过,刘常海比他大个四五岁,印象里为人踏实,话不多,说话办事很有魄力。

李军接通电话,声音充满热情:“常海老同学,你好啊。”

“班长你好,欢迎到西凉来任职啊。”

李军在班里是班长,所以刘常海这么称呼他,口气却有点主人对客人说话的意思,李军心里一动,问:“不会你也到西凉任职了吧?”

“可不是么,我现在是西凉纪检委书记,比你早来一年半啊,以后咱俩可要并肩战斗了,对了,你现在在哪住,我正好也在省城,现在去看你。”

没想到西凉这个华夏最西北的城市竟有个同学,李军很高兴,讲了地址。不一会刘常海就赶过来了,两人寒暄了一阵,开始坐下来促膝长谈。刘常海的造访给李军带来了意外的收获和惊喜,他告诉李军西凉民风淳朴,与世无争。

李军问:“西凉政坛的情况如何?”

刘常海说:“官场中人最怕嚼舌头,不过我今天就给你嚼嚼舌头,让你有个准备。”

李军问:“怎么?”

刘常海回答道:“西凉政坛可以用这个词概括---一潭死水。”

李军蹙了蹙眉头:“我倒听说,西凉虽然落后,但却是边疆几个县中最稳定、最和谐的县市了,这一潭死水,怎么说?”

刘常海:“的确从表面上看,西凉社会安宁祥和,是边疆最稳定的县市,但通过我近年来的观察,官场贪污腐化现象严重,政府不作为、乱作为的风气十分严重,西凉党群关系、干群关系十分紧张,现在的稳定多是高压下的稳定,很多矛盾已是暗流涌动,一触即发,如不加以整治,总有一天西凉会天下大乱的”。

李军说:“会这么严重?即如此,这不正是有了你的用武之地吗?”

刘常海叹了口气:“直说了吧,我这次来看你,其实也是向你求助来了,这一年多来,我即使有想法,也是独木难支、孤掌难鸣啊。西凉是华夏边远地区,市委长期以来秉承的理念是“稳”字当头,其他靠后,具体情况,你去了后就明白了。”

刘常海比李军早来了一年半,对西凉的政坛当然有更深刻地认识,这一年多来,他手下积压的案子已不下百件,但以白书记为首的市委大佬全都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刘常海刚来时故意拿了一个证据十足的案件报给白书记,算是试探一下白书记的意思,白书记在案件首页写下“阅存”两个大字退回纪检委,通过这次试探,刘常海明白在西凉市想有所作为,必须要有其他市委常委的支持,否则将孤掌难鸣,四处树敌,这以后刘常海就沉静下来,等待机会。

李军的到来让刘常海的看到了希望,以刘常海对李军的认识,李军绝不是一个混官场的平凡人,而且李军应该很有背景,他的到来必将搅浑西凉这潭死水。这个机会刘常海必须抓住,所以他打算敞开心扉与李军讲一讲西凉的真实情况。

刘常海说完后,李军却笑道:“虽然是同学,你怎么确信我一定会帮你啊?”

刘常海道:“半年的党校同学,你我之间都有所了解,我们都不是甘于平庸之辈,或者说都不想当一个纯粹的政客。否则以你的身份背景,如果只想在仕途上攀爬,根本就不需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折腾吧。”

李军这时才收住笑脸,诚恳地说:“非常感谢老同学的一番肺腑之言,也非常感谢对我的看重,不过你既然如此坦诚,我也实话实说,在任何时候,我只服从于党纪国法,不会与任何人城下结盟的,这一点还希望你明白。”

刘常海苦笑道:“你误会我了,我可不是来和你订立攻守同盟之约的,党纪国法都是我们做事的底线,我只是希望以后共事时,在利国利民的重大决策前,需要彼此支持一下而已。”

李军听到这里,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老同学的一片肺腑之言,倒显得我有些小人之心了,这个你放心,该支持时我一定会支持的。”

李军这样说,刘常海就松了一口气,这下可有人和他并肩战斗了,接着说:“我建议到了西凉后咱俩不要过多接触,有什么事尽量电话联系,到时候来个合璧发力,全力出击,一击而中。”

李军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帮上刘常海,反而是刘常海帮了他大忙。而且刘常海说的没错,这次合力一击,果然威力大显,西凉官场被冲开一个豁口。

白言良明白李军和刘常海都是上面派下来的干部,他们背后的能量肯定不小,这一点白言良看得非常清楚,他也不想因此和两位闹翻,他要的只是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现在既然两位都表了态,白言良也算放下心来,不过表面工作还要做的,于是说:“两位同志啊,请你们来可不是为了追究你们二位的责任啊,你们对待工作的热情和态度我从来都是大力支持的,我只是希望咱们做事要多注意方式,千万不能授人以柄,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啊。”

白书记不说“你们”而说咱们,以委婉地方式缓和了一下氛围。剩下的时间三位领导闲扯几句,白书记看看时间:“下班这么长时间了,耽误二位吃饭了。”

刘常海道:“哪里哪里,白书记为了工作才是废寝忘食啊,”李书记站起身来,打开房门,与刘常海两边分站,做足了恭敬的姿态,白书记顿时精神抖擞,一手自信地贴着肚子画圈,腆着肚子信步走出办公室。门外,和两名秘书听到响声早就分站走廊两侧,等待领导。白书记心中高兴,就开始感慨地自我批评:“我们这些领导一忙起来,就要连带你们一起跟着辛苦,”忽然看着叶飞问:“这个,这个小伙子就是新来办公室的秘书吧,听说是个才子呢。”

齐主任接口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书记的手下哪有差的。”这句话回答的非常有水平,既恭维了领导,也肯定了秘书,可谓一举两得。

这句话也为叶飞解了回答的难题,白书记的这句表扬让人很难应答,如果叶飞坦然接受就显得太自大了,但也不能脑子抽风似地自谦,比如说:“哪里哪里,还差得太远呢?”可别忘了,叶飞是李书记的秘书,这种自我否定连带着顶头上司一起被否定了。等齐国庆说完后,叶飞补充一句:“谢谢书记,我会继续努力的。”

白书记继续发感慨:“年轻就是好啊,你们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我们的,也是你们的。”

不知怎么,叶飞突然想起那样一句话:“世界我们的,也是你们的,最终是那帮孙子的。”

大家听了都整体划一地一起开心。齐国庆轻声地请示,食堂准备了几个小菜,是不是一起吃个晚饭?白书记拍拍头道:“革命工作也要吃饭嘛,”说着大手一挥:“走,吃饭”。

就在此时,别克扎里母亲家里,母亲一脸凄哀地看着小儿子别克扎里,大儿子西凉地区政协副主任叶尔肯正在愤怒地训斥着弟弟。

“啪”的一记清脆地耳光地客厅里回荡,叶尔肯狠狠地抽了弟弟一耳光,母亲心疼了,敢紧起身拦住:“你骂几句就行了,怎么还打他啊,打他有什么用啊。”

“阿妈,这个畜牧作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还有脸去上访,再不管管他早晚我们都要被他害死。”叶尔肯伸出手还想继续教训这个不争气地弟弟。

别克扎里躲在母亲身后,嘴里却没有闲着:“叶尔肯,你这个当兄长的就知道管我,自治区政法委书记苟德利的儿子苟怀仁和我们一起做的事,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你弟弟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咋不管?”

母亲转过身,冲着别克扎里喊:“你还没说够吗,非要把阿妈气死吗?”

叶尔肯气得浑身发抖,又要上前收拾他,别克扎里就躲到母亲身后,母亲冲着叶尔肯说:你要打就打阿妈吧!你现在官作的越来越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叶尔肯是有名的大孝子,母亲这样说,他只好住手,站在旁长叹一声:“阿妈,你这样宠弟弟,我早晚要被他害死。”

母亲流着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着叶尔肯的脸庞说:“我知道你为弟弟操了许多心,你就一个弟弟,他以前不懂事,以后改不就行了吗?”

“阿妈,他都四十岁了,已经过了半辈子了,以后他可怎么办啊?再说了,弟弟犯的不是错,是罪,我已经从监狱里把他弄出来了,他竟还有脸去信访局上访,这样下去早晚把我害了!”

“那他不是想工作嘛,这么年轻,让他干嘛?总不能一直闲在家里吧。”母亲流着泪为小儿子辩护着。

别克扎里一脸地不服气:“就是的,我就想工作。你又不给我钱,我不能象苟怀仁一样当老板,我就还做法官,要不以后让我怎么见人?”

母亲对弟弟的溺爱,已经让弟弟的性格变的极度扭曲,叶尔肯彻底对这个弟弟失望了,但也没有任何脾气,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弟弟,你是阿妈最疼爱的孩子,我不求你争气,我只求你不要乱来,你就不能听听哥哥的话嘛。西凉市法院已经重新查办这个案件,你犯的可是死罪啊,我给你办了本护照,你出国到哈萨克斯坦舅舅家去躲一阵,等风头小了再回来吧。”

别克扎里咬着牙恨恨地:“李军,你害的我有家不能回,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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