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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朕会命人将空棺送去皇寺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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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瞪大了眼睛,“小姝,我知道你与皇后感情不错,可你也不必如此。”

都没气儿了,怎么可能活下去。

裴姝翻了下眼睛,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假死药的事。

她随口道:“猜的。”

裴景噎了一下,没再和她说话。

有宫人进来,低声道:“陛下命江都王和长公主离宫,不必在此耽搁皇后歇息。”

裴景眼皮一跳,觉得皇兄疯了,倒是裴姝沉思片刻后,走得十分爽快利落。

椒房殿内人心惶惶,时不时传来几声啜泣,如意则怔怔坐在殿外,想起方才陛下说的话。

“皇后会回来的。”

帝王语气笃定,让她情不自禁相信,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

如意环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宫人,表面平静道:“陛下不是说了么,娘娘没有出事,椒房殿就和以往一样,谁也不准泄露半句。”

那些宫人闻言战战兢兢起身,但谁也不敢靠近内殿。

月上中天,内殿的床榻上,裴执紧紧抱着怀中女子,双唇贴紧她额头,被她肌肤上的凉意弄得心慌,哪怕身体紧紧挨着,也没办法焐热一点。

帐幔垂下,漆黑昏暗中,他甚至有一瞬,忘记了虞听晚吃的是假死药,好在身上的相思引把理智拉回来,倘若虞听晚真出事,他也不可能好好的躺在这。

手指拂过她脸颊,停留在唇畔许久,等平阳侯回来,把她带走,他不知要多久才能触碰到这张脸。

南山先生当年和裴旭说,吃下这药,醒来时就如同睡了一觉。

裴执一夜都没合眼,天光微亮时,瞧见虞听晚神色静谧,好似真在做什么美梦。

他唤宫人进来,“朕身体不适,辍朝三日。”

那宫人无意间瞥见皇后身上的衣服被换成寝衣,躺在陛下身边,一时想到前朝景帝旧事,脸色煞白不敢多留。

裴执知道宫人在想什么,但他现下无暇在乎旁人,眼神凝在虞听晚身上。

如意看见陛下给皇后梳头发时,神色只是停滞一瞬,但看见他抱着皇后走出内殿,甚至命人传两个人的膳时,开始怀疑裴执昨夜说的究竟是不是疯话。

椒房殿内其他宫人,有胆子小的看见皇帝和怀中动也不动的女子柔声说话时,吓得直哆嗦。

平阳侯快马加鞭回京,一进椒房殿,便瞧见陛下神色平静往怀中人手上塞了支含苞待放的莲花。

倘若不是知晓妹妹没死,虞修昀也会觉得陛下疯了,夏日里抱着尸体说话,甚至夜间睡在一起。

“平阳侯回来了?”裴执头也没抬一下,目光黏在虞听晚脸上,“明日你便带着她走,朕和你一起,亲自送她到住处。”

“明日太晚了,来不及。”虞修昀顶着眼前男人陡然锐利的眼神,“假死的状态只能持续四五天,至少也要今晚就走,否则她路上便醒了。”

“那就今夜子时启程。”

平阳侯不说话了,打算在外殿一直等着。

他看着周遭宫人走路时都蹑手蹑脚的模样,忍不住蹙眉,想起陛下没有半点透露皇后死讯的意思,终于坐不住了,径直走进内殿。

刚绕过那扇翡翠屏风,便顿住脚步如遭雷劈,身着紫色常服的男人一手扶着怀中人的腰,一手扣住她后脑,俯首吻她脸颊唇瓣,地上躺着一支孤零零的莲花。

察觉有人来,裴执抬眼望过去,没有半丝尴尬,问道:“何事?”

虞修昀眼皮跳了一下,总觉得陛下很是不耐,想赶他离开后继续。

“陛下,既然皇后已经薨逝,也该让前朝知晓,筹备丧仪。”平阳侯淡然道:“当初陛下便是这样和臣商议的。”

“深宫之中,纵使手段再强硬,也无法阻止恐惧和流言的蔓延。”虞修昀神色认真,“宫中平白无故少个普通女官都瞒不住,何况皇后。”

“朕会昭告天下,皇后身体有恙,在寺庙静修。”

饶是虞修昀早猜到陛下会后悔,也没想过他会这样胡来,忍下怒意道:“不会有人信的。”

“纵使前朝大臣信了,皇后醒过来,知晓陛下一口咬定她没薨,也不会安心养身体。”

“无妨,晚晚会觉得,朕和前朝景帝一样。”裴执手指轻轻碰了下她脸颊,“她刚进魏王府时,朕怕她绝食寻死,便说她死后,朕会效仿景帝。”

前朝景帝宠爱殷贵妃,殷贵妃死后,他秘不发丧,以冰棺保尸身不腐,容颜栩栩如生时,景帝把冰棺放在寝殿内,每夜都钻进去。后来丽妃所生的十三皇子偶然撞见父皇和母妃的尸体交媾,惊怒恐惧之下高烧不退,此事才彻底败露。

从那以后十年内,景帝四处求仙问道,让方士招魂,甚至跑到太庙求天地祖宗庇佑招回殷贵妃的魂魄。

此事太过荒唐,又和景帝在前朝刻薄少恩的作风反差太大,历来被人当作谈资,虞听晚自然知道,被裴执的话和颇具说服力的神色惊到,立马就信了,被他盯着好好吃完一顿饭。

虞修昀面色涨红,脖子和手背青筋凸起,他妹妹当初肯定被那句堪称禽兽的话吓到了,克制不住怒意,语气有些冲道:“陛下,倘若她这样觉得,恐怕再也不会想回来。”

平阳侯觉得陛下现在简直不可理喻,压低声音道:“陛下迟迟不肯办丧仪,让棺木下葬,臣届时如何与她解释,陛下从未对空无一物的棺椁起疑心?”

“朕会命人将空棺送去皇寺停灵。”裴执语气平静,一直垂首看着虞听晚,没分一点目光出来,“平阳侯一贯聪慧擅辩,朕相信你能说服晚晚。”

虞修昀脸上最后那丝礼仪性的笑也挂不住了,额角一阵刺痛,“陛下看来不想送她走了。”

“朕从未想过。”

虞修昀平静后,只当陛下现在一时言语无绪,等他回过神来,自然会理智些。

听见平阳侯离去的声音,裴执走到铜镜前,低头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一件件往怀中女子发髻和手腕上比划。

红宝璎珞项圈、金凤对簪、赤金点翠蓝莲步摇、白玉凤凰佩、金鲤穿青莲玉掩鬓、游龙戏凤珍珠围髻……

他捏了下虞听晚的耳垂,她小时候怕疼,没穿过耳洞,否则还能戴上对耳坠。

最后瞥见那串南红佛珠,裴执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将佛珠一圈圈绕在她雪白手腕上。

子时,虞修昀刚抬眼,便瞧见陛下抱着个人出来,原本素净的发髻堆满珠翠金玉,手腕和脖颈上也都套着首饰。

平阳侯扯了下嘴角,裴执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虞听晚会缺首饰,还是缺银子?

虞修昀深吸口气,咽下万语千言,直到看见两辆马车,眼皮一跳。

他还以为三个人同乘,没想到他单独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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