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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可以和你保证,不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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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裴执颔首道:“待孤何时亲征,自然会带上你。”

他眼神温柔,微凉的指尖抚上她脸颊,像什么毒蛇攀上她。

“只要不离开孤,怎样都可以。”他声音温和,“孤知晓你思念兄长,待攻下金陵,若他愿意归降,孤自会重用他,届时你在魏王府,也能与他相聚。”

虞听晚怔怔看着他,摇了摇头道:“可我不想留在你身边。”

他神色凝住,脸色慢慢浮上寒意,虞听晚垂眸道:“并非是你不好,而是魏王不好。”

裴执愣住,见她神色认真,并非故意刺他,长睫颤动,抿唇仔细听。

“就算我忘记了之前的事,也不可能爱上你。”

“帝乡非我乡,富贵非我求,我不喜欢长安,不想做贵妃,也不想做魏王妃。”

“魏王文韬武略,志在天下,自然觉得万人之上的魏王妃之位,没有女人会拒绝。”虞听晚与他双目相对,“令卿,你便当我出身卑微,不识好歹,只喜水绿山青鸡犬桑麻,配不上你,放我走吧。”

裴执定定看着她,这样认真的拒绝,堵住了他所有话,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行。”他避开虞听晚的视线,自顾自道:“没关系的,等你做了魏王妃,会喜欢的。”

“等张玉书回来,孤便让他认义女,你便能换个身份。”裴执紧紧搂着她,力道大得虞听晚忍不住蹙眉,他却浑然不觉。

虞听晚面无表情,听着他喃喃道做魏王妃的好处,无非是钟鼓馔玉生杀予夺,彻底明白自己方才是对牛弹琴。

裴执以往征战,遇到不愿归降,又不要权不要钱的臣子,直接杀了便是。

可他又不能拿这法子对虞听晚,故而第二日便命加派人手看着关雎院。

人和心,他总得留一个。

大周和北胡开战,裴执终日在书房,在关雎院停留的时间愈发短。

虞听晚偶尔带着秋桃和皎月去莲池,望着对岸什么也不做。

“夫人。”皎月忽然开口,“你许久不曾教奴婢诗文了。”

她整日郁郁,哪里有心思,听皎月这么说,抬眼笑道:“难得你主动提此事,你想学什么,我明日便教你。”

皎月瞥了眼圆润不少的秋桃,轻咳两声,准备卖朋友。

“秋桃也说她想学,她近来长了不少肉,动动脑子指不定瘦些。”

补品流水般送去关雎院,虞听晚吃不下,全进了秋桃的肚子。

“嗯?”秋桃疑惑看向皎月,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转眼瞧见虞听晚的笑容时,硬生生变了语气,“是!奴婢也想。”

往后数日,虞听晚便常常坐在莲池畔,十分随意地和身边两人讲诗词歌赋,经史子集。

她语调柔和舒缓,见身边人不懂,便再讲一遍。

斩龙卫将此事禀报给裴执,他顿住笔,忽然很想去莲池。

待站在不远处的山石旁,他忽然想起那日背着虞听晚走过湖边小径,耳畔又回响起那句“不可能爱上你”。

“算了,回去吧。”

侍从疑惑地望了眼虞听晚,觉得奇怪,也没多远啊,怎么忽然要回去。

回去的路上,裴执瞥见打理梅树的换了人,轻声问道:“府中何时有了生面孔?”

侍从眯眼瞧了下,恍然道:“原先伺候梅树的是徐姑姑,她有孕不便来,换了她妹妹。”

裴执对那个徐姑姑印象颇深,爱梅成痴,先王还在时便在府中了,恨不能终日待在梅林。

“她居然舍得。”

裴执笑了一声,也未多想,倒是旁边的侍从以为主君对徐姑姑不快,拐弯抹角帮她说话。

“徐姑姑喜欢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自然珍惜。”侍从打量着主君神色,小心翼翼道:“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骨肉的,也是人之常情。”

“是么?”裴执迟疑片刻,“明日起,让嬷嬷去关雎院教规矩。”

次日巳时,虞听晚正看着手中书卷,便见有人进来,一时以为自己瞧错了。

裴执居然允许外人进关雎院了。

“见过夫人,老奴姓江,是奉魏王命,教夫人些规矩的。”

那老妇人行了一礼,满脸皱纹,十分严肃的模样。

“秋桃,给江嬷嬷看茶。”

嬷嬷坐下后,并未品茶,而是正襟危坐,拿出一个厚厚的册子。

虞听晚翻了翻后,登时面红耳赤,这分明是避火图。

“夫人,可否让老奴瞧瞧您的手腕。”

江嬷嬷看见那颗守宫砂后,叹了口气,“既然是魏王姬妾,便当以开枝散叶为己任。”

虞听晚脸色一白,听江嬷嬷讲了一个时辰,第一次恨自己的好记性。

当夜,她辗转反侧,对身侧的裴执道:“我不想学江嬷嬷的规矩了。”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自然就不必学了。”裴执声音冷淡。

她咬咬牙,搬出身边男人说过的话。

“你说过,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黑暗中,裴执嗤笑一声:“你只记得这半句?”

“也好,你立誓不离开孤,孤便答应你。”

虞听晚不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睛,听见枕边人的呼吸急促了些,似乎有些恼火。

江嬷嬷每日拿着那厚厚的册子过来,雷打不动讲上一个时辰,倒也不全讲榻上事,而是翻来覆去讲些为人妻妾该守的规矩。

虞听晚烦不胜烦,到最后实在挂不住脸上的笑容,拍了拍桌子,叫皎月送客。

长安近日天气阴冷,却迟迟未下雪,关雎院内日夜烧着地龙,虞听晚在屋内只用着春日薄衫,赶走了江嬷嬷,她还是觉得恼怒。

若非裴执默许,谁会跑到她面前说这些。

皎月回来后,虞听晚发觉秋桃不在,披上斗篷走到侧屋,隔着窗正欲唤她,忽而噤声。

耳边是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虞听晚等了片刻,推门进去道:“再哭,脸上的脂粉就哭花了。”

“奴婢没有哭。”秋桃脸上挂着泪痕,嘴比铁块还硬。

“是不是因为宋先生。”

虞听晚见她眼神慌乱,果然是他。

秋桃在陵吉,和一位私塾先生两情相悦,当初虞听晚进京,本不欲带着她,怕耽误她的亲事。

可秋桃却说:“姑娘人生地不熟,怎么能一个人去,等奴婢二十五岁出宫便是,他说愿意等奴婢。”

如今到了魏王府,再回乡不知何年了。

“是我连累你们。”虞听晚眼神微动,她将秋桃当姊妹看,不愿让她一生蹉跎。

她望向窗外,终于下雪了,零零碎碎的雪花显得很寒酸,落在窗棂上立马消融。

“回青州吧,那里还有人在等你。”

“姑娘,你要做什么?”秋桃有些慌张,一时忘了在魏王府。

“做我早就该做的事。”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幽魂一般。

雪越下越大,子时三刻,裴执一身大氅走进来。

虞听晚还未睡,坐在榻边,犹豫片刻,未等婢仆上前,主动伸手将大氅脱下,站在裴执面前,欲言又止。

裴执的手带着外头的寒气,想碰碰她的脸颊又收回手,噙笑道:“这么殷勤?想必有什么事。”

“我可以和你保证,不离开你。”虞听晚有些紧张,“你能不能放了秋桃和皎月,令卿。”

“你当孤是三岁小儿。”裴执笑意渐消,“放了她们,等你找机会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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