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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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孙强和孙国先回了他家，他们要先送我回家，我没让，毕竟我的计划还没实施，要是先回家了一顿打是跑不了的。农村的大门不到睡觉时是不会关门的，在那个缺少娱乐的年代每天晚上吃完饭出去串门是必不可少的事。我一进院子就看到东屋的灯亮着，从窗户看进去好像有不少人在。人越多越好我心里想着，这样可以让大家知道我是送孙强和孙国才回来晚的，舅舅应该不会揍的我太狠。

刚进屋里门口我就大声喊道“六叔，六婶，我把孙强和孙国带回来了，这么晚了还乱跑真是不让人省心。”村子里的人几乎拐弯抹角的都是亲戚，我看着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震惊的表情，我有些茫然，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回来了，回来了”我听着十里婆正在碎碎叨叨的念着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孙强和孙国早就躺在了炕上。

我生气的拽着炕上的孙强“你们跑的可真快，这会学会装乖了”我有些咬牙切齿看着他们。孙国揉着眼睛爬起来说“阿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院子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再醒来就在炕上了”孙强也附和着“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我有些疑惑。“好孩子，婶子谢谢你了”六婶摸着我的头“要不是你，他们两个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必须滴”我抬着头豪不谦虚的说“他们两个就会哭，没有我他们肯定会被那群鬼挤死了”六婶用手擦着眼角的泪，这个时候孙国蹦了起来“妈，妈，阿喜可厉害了，一拳一个把它们都打飞了”边说边比划着“坐下”六叔这一声尤如洪钟响亮，孙国一下子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十里婆拿着香在他们身边，左边转了三圈，右边又转了三圈，最后把香插在了他们头顶的碗上“这是定魂香，在香烧完前不许起来。太阳出来的时候让他们多出去晒晒太阳，天黑就闭门不出，一个星期后就没事了。小孩子魂魄还不稳，没事少去那些阴气重的地方，一些白事情也少去，尤其是横死的”“谢谢你呀，兰婆婆”六婶塞了些什么东西在十里婆手里“真是麻烦您了，您说的我一定照办”“那我呢”我指着自己，最好是有大事，我心里想着，这样就会有好吃的了，尤其是桃罐头，这在东北可是万能的存在，当然了也只有生重病的时候才能吃。十里婆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你呀，活蹦乱跳的没事”“啊？”我拽着她“你在给我看看，我也遇到鬼了，哎呦”我装模做样的捂着胸口“我是不是快要不行了，你在安慰我”十里婆看着我耍赖的模样有些头疼“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看来你是不怕你舅舅揍你了”我啊的一声捂住了屁股准备往家跑“慢点，慢点，让你六叔送你回去”六婶在后面喊，我停住了脚步，被十里婆一吓差点忘了这次来的目的。我回过头看着六叔，在他身侧的箱子上摆着一个台钟，看看上面的时间才九点。夏季天长，有时候将近八点钟天才黑，在山上的时间算起来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可是我怎么感觉很漫长，好像过了一整夜，我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孙家了，还耽误时间，我耷拉着头跟在六叔身后往家走了。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姥姥和舅妈拿着手电筒准备出门找我。姥姥看着我跟着六叔回来，以为我在他家玩到了晚上“大奎呀，这孩子真不听话，大晚上的还要你给送回来”我趁着姥姥和六叔说话空隙一溜烟跑回了屋里。我趴着窗台往外看，虽然听不到什么，看着姥姥和舅妈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看来是没事了，我的心也终于放到了肚子里。“你这孩子都几点了也不知道回家吃饭”舅妈把饭菜给我端到了炕上的桌子上，看着饭菜，刚刚饿过劲的肚子又叫了起来“快点吃”舅妈把苞米饼塞到我手里，我大口的吃着，今晚还有我爱吃的土豆炖芸豆。我吃的小肚子溜圆，拱在被窝里就睡着了，也许是白天累的，这一夜我睡的格外香甜。

早上我裹着被子正在满炕打滚的时候就听见了六叔六婶的声音“大姨在家吗？”我猜他们应该是来道谢的，大概也不会空手来。想到这我蹦到了地上，跑到了窗台前往外看，果然六叔的手里拿着两盒点心。是点心呀！在那个年代点心可是奢侈品，只有过年过节走亲戚还是关系近的才舍得送，一盒点心往往都会在亲戚之间转好几圈，都不舍得吃，有的时候时间长了都长毛了。六叔家一出手就是两盒还真是阔气。我爬上炕把被子卷了起来放到了炕稍，我们家接待客人一般都是在姥姥这屋。姥姥把六叔六婶让到了屋里，六叔把点心放到了炕上，我眼睛直直的盯着。“大奎呀，这是啥意思呀？”姥姥有些不明白“大姨呀，我们两口子今天来是感谢阿喜的，是她救了我那俩孩子”六叔开了口。“是呀，要不是阿喜我那俩孩子今天恐怕就没了”六婶说着说着又要哭了。点心是用纸壳包装的，那时候的纸壳没有现在这么厚也没有现在的质量好，就是比纸厚一点。我用舌头舔着手指头，在用手指捅着点心盒子，等着吐沫干了在用舌头舔继续捅。我一边捅一边竖着耳朵听，六叔大概是从孙强和孙国那里听来的，讲的绘声绘色，六婶也不时的补充几句。终于把盒子捅了个洞，我把手指头伸了进去沾到了一些沙糖，又把沾了糖的手指放到了嘴里，真甜呀。其实所谓的点心就是饼干，各种形状都有，有羊角形，牛舌形，花朵形的等等，上面撒上沙糖。我看到舅舅的脸色不好看，害怕他们讲的越多舅舅就越生气。“六叔，六婶，你们不回去看看孙强和孙国吗？太阳还没出来，万一他们不听话跑出来怎么办？”一听我的话六婶就有些着急了“当家的，要不然咱们先回去看看”六叔看着六姨也有些担心“大姨呀，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那两个小子让人不放心呀”“快回去吧，阿喜她就是误打误撞碰巧了，孩子没事平安就比什么都好”

看着六叔六婶走出了门口，我躲到了窗帘后面，露出个头向外观察，看见舅舅进来了我立马缩回了头。“白阿喜，你出息了啊，竟然还能降妖除魔了，什么时候长的这个本事给我看看”我吓得用窗帘把自己裹的紧紧的不敢出去“这是干什么，把笤帚旮瘩放下”舅妈抢过舅舅手里的笤帚“孩子昨天晚上已经吓得够呛了，你还吓唬她，把她吓破胆了怎么办”“吓破胆更好，省得她每天给我惹祸”看着舅妈拦着我大着说“我才没天天惹祸，我这是在救人，没看六叔六婶都来感谢我了”“你还有理了”舅舅一笤帚旮瘩打在我脚边，我跳着跑到了舅妈身边“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什么事都往上上”“舅妈，舅妈”我抱着舅妈不放手，舅妈把我抱在了怀里“好了，好了，孩子还小，说说她让她长长记性就行，阿喜呀，记住舅舅的话了吗？”“记住了，记住了，舅舅我也以后再也不逞能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偷偷的看着舅舅，他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我正得意的时候舅舅的话又传来“你自己上山干嘛？”我身体一颤“我自己去玩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不仅抢人东西还学会了撒谎”我在心里把王凤珍和孙大宝骂了一遍，竟然还跑到家里告状。“说！”看着舅舅发脾气的样子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馋大肉包子了，我想吃肉”我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舅舅沉默了，“乖，不哭啊，舅妈给你买肉吃，做肉包子，全肉的”舅舅蹲在了地上，姥姥从舅妈的怀里接过了我“哭了一脸大鼻涕，跟我出去洗洗去”姥姥冲舅妈使了个眼色就带我出去了。“有才”舅妈扶起了舅舅，“我真是没用呀，孩子连块肉都吃不上”舅舅一脸自责的说，舅妈抱住了舅舅“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炕上还放着两盒点心，我趴着窗户往里看“羞羞不害臊”我看着舅舅和舅妈喊着，姥姥一巴掌打到我的屁股上“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要在平时舅舅肯定会说我，今天只是默默的回了他的屋子。我没有多想，冲进屋子里看着炕上点心流口水，姥姥拿走了一盒“阿喜呀，这盒收起来留着过年吃，剩下的你拿去吃吧”我点着头把点心抱在怀里，这一盒我能一口气都吃了。我正想着呢，舅妈拿走了我怀里的点心，“一天一块，少吃点甜的，别把牙吃坏了”我撅着嘴“要是不听话就都没收”“不要”我拽着舅妈的胳膊“好吧，就一天一块吧”我把手伸了出来“舅妈，把今天的给我吧”舅妈拿出了一块羊角形的放在了我手上“吃完饭在吃”

舅妈刚走我就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小卖店附近。我把饼干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慢慢啃着，真是甜呀。我在小卖店门口走了三趟孙大宝才出来的。孙大宝有个毛病，每次吃东西都会蹲在他家墙根。我看到他手里是馒头，用力咳了咳发出声音。孙大宝抬头看到了我，我拿起饼干在他面前吃的很享受，一边吃一边吧唧嘴“真好吃呀，真甜呀。”孙大宝被我馋哭了，哇哇大叫“妈，妈。”“白阿喜，你又来欺负我家大宝了！”王凤珍闻声而来。我站在那没动，“我可没有欺负他，是他看我吃饼干馋哭了。”“你胡说，我儿子缺你那点东西。”我看向孙大宝“好孩子是不撒谎的哦”“妈，阿喜没欺负我，我就是想要吃她手里的饼干。”王凤珍气的拧住他的耳朵“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你看你那熊样还能馋哭了，丢不丢人？”孙大宝被他妈拽的嗷嗷叫，我把饼干放到兜里一蹦一跳到跑向磨房，让你拿包子馋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