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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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这次下手很重，我在炕上躺了好几天。村里因为孩子们都趴在炕上安静了好几天。时间转眼到了立秋，一早一晚虽然凉快，但是中午还是热死人。我不喜欢睡午觉，天气又热的抗不了，我穿着拖鞋准备去河里洗澡。村边有一条大河连着三个村子，天热的时候村里的孩子成帮结队的去河里洗澡。所谓的洗澡就是玩水，一群孩子天热的时候能在水里泡一天。八九岁的孩子对性别还是很模糊的，有的十多岁都不明白，不像现在的孩子这么聪明。

跑到河边时我后边已经跟了一群孩子。我和陈明远会游泳，其他人只会狗刨。我是和舅舅学的，而陈明远则是在城里学的，他学游泳是为了锻炼身体。今年的天气特别炎热还干旱，河里的水位也下降了很多，我们看着不到小腿肚子的水有些失望，别说游泳了，连狗刨都刨不了。“这可怎么办呢？”我叹着气“真的只能洗澡了。”陈明远想了想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水一定深，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什么地方？”我有些好奇。“死水潭。”死水潭位于两山之间的山坳里，因为水长年不流动而闻名。死水潭是村里的禁地，传说解放前一些犯了家法和不守妇道的女人都在那里沉塘，淹死了很多女人，那里是冤魂聚集地。村里人都警告我们这些孩子，不让我们去，怕被冤魂抓走。我看着陈明远“这有什么怕的，我还打过鬼呢”“对，对，我们还刨过坟呢”其他孩子也附和着。“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死水潭”陈明远下了结论。我们一群孩子又浩浩荡荡的奔向了死水潭。

翻过山坡就看见了远处的死水潭，潭水一望无际，像是从两山间泻了出去，旁边还有一块一米多高灰白色的大石头，大石头斜插在水里。石头表面光滑，坡度不陡，像是个天然的大滑梯。刚下山坡就感觉一阵阵凉风吹过，我跑到潭边，把脚伸进了水里试了试，真凉快。我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游了两圈冲着他们招手“快来呀，这里可凉快了，水也不太深。”陈明远他们也跑了过来，扑通扑通像下饺子一样都跳到了水里。“这里可真凉快还舒服”孙强一边刨着水一边说。陈明远有些得意“你也不看看是谁找的地方。”我翻着白眼，看在他找到这么好的地方就不跟他计较了。我在水里游了几圈有些累就爬到了大石头上。我躺在上面后背暖暖的，一会儿太阳就把我身上的水晒干了。我又下去游两圈然后又回到石头上去晒太阳，真是享受！

陈明远也学着他们扑腾水，突然就听孙国喊“快看前面，好大的一条鱼！”我一下来了精神，站在大石头上往前看。果然离我们不远处有一条大鱼在扑腾，“好大的鱼啊！”我感叹道。村子里就一条河，里面的鱼早就被我们霍霍绝迹了，如今看见这条大鱼，我都在想是要红烧还是清蒸了。陈明远一个猛子扎了过去“等着，我去抓鱼”这会他游的飞快，一点都不像体弱的人。我看着他马上要靠近鱼了，那大鱼一个摆尾又游出好远，陈明远又开始追，短距离还行，时间长了他就体力不支了，有点游不动了。“陈明远，你回来，就你这速度追到明天也追不上。”我冲着他喊。陈明远还想逞强，可是他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只能蔫蔫的浮回来。我扑腾一声也跳进水里，没一会就游到了大鱼旁边，我伸手一抓，抓到了鱼尾巴，谁知道那鱼用力的摆着尾巴，尾巴的粘液黏糊糊的，我手一滑鱼就跑了出去。我真的生气了，还没有我抓不到的鱼！我看着大鱼跑到了我前面不远处，我又开始追。追着追着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那鱼总是离我不远不近，勾着我往前游。我突然想起了那晚的兔子，我抬头一看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游到了潭中间。“阿喜，快回来别追了”陈明远在远处喊着。我转回身体准备往回游，突然看到一条黑色烟雾慢慢的向我缠绕过来，我心知不好，拼命的往回游。黑雾慢慢渗入水底缠住了我的腿，我觉得脚下一沉，我就慢慢的被拽入水底。我不停的扑通着，不仅没什么作用还越来越往下沉。那黑雾顺着我的腿一圈圈缠到了我的脖子上，又到了我的嘴边。我被勒的快要窒息了，这时一道白光出现了，它像刀子一样砍断了我身上黑雾，我趁机往上浮。终于浮出了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我想要往回游却发现手脚已经软了没有力气，慢慢的又要沉入水底。正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绿色的身影游向我，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因为我已经没有力了慢慢的往下沉去。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家的炕上了。姥姥和舅妈都抹着眼泪，舅舅眼圈也红了。“阿喜呀，你终于醒了。”舅妈抱住了我。“快把她放下，别动她，让她躺着 好好休息休息”姥姥把我又放到了炕上“阿喜呀，你可吓死姥姥了”姥姥又哭了起来。我看着满屋子的人，没有看到陈明远他们“陈明远…”我想问他们遇没遇到危险。“阿喜，你放心，二姥姥已经回去揍他了，他比你们都大，还不知好歹给你们出这主意，今天他逃不过去”。我有些着急，怕陈明远挨打，毕竟这事我也参与了“二姥姥，别打陈明远，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要追大鱼的。”我解释着，怕他那小体格子挨不住那顿打。“你这孩子呀，真是心善，他害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你还替他求情。”我自觉自己从来都不是心善之人，只是不想让人误会而已。我面前站着一个绿色的身影，我抬起头看清了他的样貌，一身绿色的军装在他身上已经湿答答的，脸色有些苍白“姥姥，你快让狗柱子把湿衣服换了，看他冷的，别感冒了”姥姥这才想起我的救命恩人“叫什么狗柱子，要叫大名叫建军。”姥姥拿了件舅舅的衣服“你先凑合着穿上，立秋了天凉别在感冒了”狗柱子也就就是王建军没有接姥姥的衣服，反而看着我“老姑，没事就好，我就先回家了。”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跑了”姥姥对舅舅舅妈说“你们买点东西去建军家，好好谢谢人家。”舅舅点了点头和舅妈一起出去了。“今天，谢谢大家了，让你们也跟着担心了。”姥姥对着一屋子人感谢。“阿喜呀，以后可别去那危险的地方玩了”“我知道了二姥姥”“知道就好，阿喜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回去了，有事在叫我们啊。”看着我没事了大家就都回去了，姥姥一边送一边说着“麻烦大家了。”我躺在炕上盖着被，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我被气到了。我不知道那大鱼和黑雾是不是一伙的，但是我知道我被鬼欺负了，还是水鬼！陆地上的鬼我都是一拳一个，到水里怎么了，还能长出船桨。他突然袭击我，一时间我竟然忘了我还有这技能，真是憋死，要不是狗柱子救我，那我可真是生的伟大死得憋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刚想下地就看到姥姥回来了，我又躺在了炕上装睡。姥姥用手摸了摸我的头，看我没有发热就放了心。听着声音她是在外屋给我做吃的，没一会一碗糖水荷包蛋就端到了我的面前。“多吃点，压压惊。”我捧着碗大口的吃了起来，在水里一顿扑腾，肚子里早已经空了，我要吃饱了才能找他们报仇。姥姥看着我没什么事了，就对我说“阿喜呀，好好在家待着哪都不许去，我也得去建军家看看，救命之恩，可比再生父母，要好好谢谢人家。”我点着头巴不得姥姥快点走。姥姥从前门走，我就从后门溜了出去。我撒腿跑到了死水潭边，掐着腰对着水里喊“你们这群水鬼有本事上来呀，姑奶奶可不怕你！”我还是有自己的小聪明的，还是陆地上安全，打不过跑的也快，不像在水里，费体力。看着水面没动静，我更生气了，学着村里的老太太开始骂“一帮瘪犊子玩意就会装熊，刚才那咋呼劲哪去了，看到老娘来了，屁都不敢直呼一声，也后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旮瘩混了，丢人现眼的玩意。”我骂的正痛快，潭水忽然哗啦啦的响起，一阵浪拍着一阵浪。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要当缩头乌龟了。我心里隐约还有一点小兴奋，正当我摩拳擦掌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阿喜，别打我，我是曹阳”我定睛一看水里站的果然是曹阳，“你，你不是两年前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曹阳比我大两岁住在我家后面，他从小就性格内向脸皮薄，除了我他都不和别的小朋友玩。两年前，他已经上二年级了，那天是星期六，那时候还没有双休日，星期六还要上半天学。中午放学的时候他还没回家，家里人就有些着急了，因为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可能到处跑。村里人都帮忙找，结果到了天黑都没找到，还是村长建议报了案。那段时间正是严打拐卖儿童的时候，第二天就有了线索，说是被人贩子拐卖了，具体卖到哪，他也记不住了，毕竟拐卖的儿童太多了。曹家人痛哭流涕，曹家父母从此走上了寻亲的道路，曹爷爷和曹奶奶则是在家里日日夜夜盼着孙子回来。没想到曹阳竟然不是被拐卖而是死在了死水潭。“你怎么会死了？还是在这？”死水潭一般都没人来，尤其像曹阳那么胆小的一个人自己根本不会来。“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还是有人绑你来的？”曹阳摇了摇头“没有人”他又低下了头什么也不说。我看他的样子以为他是害怕不敢说，“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一定能把坏人打跑。”曹阳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嘿！我这小暴脾气，你不说拉倒，我还不听了。”说完我扭头就要走。曹阳看着我要走就急了“阿喜，你别走，我说。”曹阳慢慢的讲起了那天的事，曹阳家是个大家庭，三代人了都没分家，曹奶奶最疼的就是曹阳。早上的时候他奶奶给他做了一碗红烧肉，怕被别的孙子孙女看到就让他赶紧都吃了。曹阳吃完时别的孩子也回来了，他们被支出去买冰棍了，大堂姐好心的给了他一根，他有些心虚就都吃了。吃完饭他们就一起去上学了，走到半路上曹阳觉得肚子有点疼，他就故意放慢脚步准备去上厕所。谁知这个时候同村的王二蛋看到了他，从他背后拍了他一下，大喊了一声“曹阳，你故意走这么慢偷吃了什么”本来肚子就疼的厉害快要憋不住了，这一声把曹阳吓得直接就拉到了裤子里。听着他那噼里啪啦的响声，王二蛋捂着鼻子就跑了，边跑边喊“曹阳不害臊，拉裤子里了”已经是二年级的孩子了，懂得了羞臊，曹阳觉得丢人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