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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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个不停，我的心里有些烦躁也就没心思在听姥姥和二姥姥的八卦。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天老爷别下雨，我蒸馒头都给你。”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着，也许是我的祈祷真的灵验了，雨竟然慢慢的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清新，推开窗户，一股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天边挂了一条彩虹，听说彩虹是由七道颜色组成的，我加上脚趾头也能够数到二十了。我掰着手指头正数着，这时一群白猫从后山上奔着我家的方向跑来了。“姥姥，快来看呀，咱们家来了一群大猫。”姥姥来到窗户前并没有看到什么。“你这孩子净瞎说。”姥姥不相信，“真的，就在那。”我急的站了起来，指着后院说。这时二姥姥也凑了过来，“阿喜厉害了。”姥姥看着她“你看见了？”二姥姥冲着姥姥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退到了炕沿边。“你家阿喜以前不是总遇到那东西吗？现在找到根了！”“啥根？”姥姥不解的问，“是仙根，她身上带着仙，所以能看到那些东西，她说看到大猫，我估计是仙家找来了，要立堂口出马了。”“阿喜还小，怎么能出马看事呢，要不让他们换个人…”姥姥还没说完二姥姥就捂住了她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仙家要找谁当香童可不是我们说的算，你忘了陈英了！”姥姥一听脸色就白了。陈英是本村人，和他爹陈老倔一样脾气倔。那是文革时期，封建迷信被批为旧思想的产物，要是发现被抓了是要批斗游街的。陈英的妈妈做梦梦到仙家要她立堂口出马，她偷偷买了香炉天天上香，结果被陈英发现了。她带着红卫兵冲进家门就把香炉砸了，还把她拉去妈妈游街示众。没过几天陈英就疯了在山里自杀了，听说她死的时候身上全是动物的抓痕，大伙都说那是她阻止仙家出马，仙家发怒报复她。“这可怎么办才好！”姥姥有些六神无主，“要我说你还是去找十里婆看看去，这些事她懂，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姥姥点着头“你说的对，多亏你提醒了我。”“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免得夜长梦多。”姥姥喊来了大舅，让他去村长家借驴车，听说是去十里婆家，舅舅什么都没问就去了。“嫂子，我就不耽误你，先走了。”二姥姥下了炕回家去了。

姥姥给我换了件衣服，舅舅赶着车带着我们往十里婆家里去。舅舅坐在前面赶车，姥姥坐在中间，我倒坐在后面的车沿上，晃着腿，“姥姥，你看，大猫跟着我们来了。”姥姥转身把我抱在怀里，“别往后看容易晕车。”我好几次想往后看，看看大猫跟没跟来都被姥姥按住了头。十里婆家住在村头，刚进村口就能看到她家，正房是三间大瓦房，两侧还有青砖的厢房很是气派。村子里也不是天天都有邪乎的事发生，今天十里婆家就没有什么人看事。姥姥在门外喊了一声，十里婆就就笑眯眯的开门出来了。刚进了院子我就闻到了一股香气，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很是好闻。她把我们带进了正房，一进屋我就找到了香气的来源，东屋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传来了香味。我起了好奇心，偷偷的扒开门缝看到屋子里红彤彤的，墙上贴着红纸，前面摆着桌案，左右两表摆着两个红蜡烛，中间摆着一个香炉，香炉上插着香，烟雾缭绕，那香味就是从那飘过来的。香炉的前面还摆放着一些贡品，有各种水果和点心看的我直流口水，我正看的入迷就见墙上隐隐约约间有一道白影，我正想看仔细就被姥姥发现了。“别乱看”十里婆把我们带到了西屋。“兰妹子，我家阿喜总是能遇到不干净的事，今天带她来麻烦你给她看看。”十里婆摸着我的头说“你家阿喜呀是个能干大事的孩子，别人要奋斗几年才能得到的东西她却轻而易举的就能用有，她身后的仙家厉害呀，文武双全呀。不过，福兮祸所依，将来是福还是祸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姥姥听说会有祸事就着急了，“兰妹子，阿喜她有啥祸事呀，你能不能给她破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像人似的，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正常。”看破不说破，这是她们的规矩，所以十里婆只能隐晦的说。姥姥听说没什么大事也就放心了。“兰妹子，你说阿喜这事该怎么办呢？”十里婆掐着手指算了一会，“这是要立堂口出马呀。”“我家阿喜还是个孩子，担不起呀！”“确实是呀，但是仙家选中你家也是改变不了的。”“能不能等阿喜长大了再说？”“仙家出马就是缘分到了，你让他等不是耽误人家修行吗！”姥姥有些着急，十里婆话锋一转“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愿意愿意，只要阿喜好好的，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十里婆笑了“哪用的着去那，你们家先找个人把仙家接着，立堂口出马，等阿喜长大了在让她接，这也是唯一一个能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姥姥知道立堂口出马是必须的，现在这个办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姥姥看了看舅舅，“别看我，这事我是真干不了。”舅舅连忙推辞，“关键时刻指不上你。”姥姥有些生气，不过她也了解舅舅的性格，太直了，真的无法领堂口，不然什么天机都往外说会招到报应的。“要是仙家不嫌弃，就我先接着，等阿喜长大了在接回去。”十里婆点点头“既然这样就要先准备准备，你们先去买两张红纸，再买两块六尺六的公布，我给你们立堂口点将。”姥姥让舅舅去老罗头家买，他家开丧葬店什么都有。舅舅走后十里婆就和姥姥讲起了立堂口出马的规矩，我坐着实在无聊就又想到了刚才看到的白影，我趁她们不注意又溜到了东屋。我盯着墙上的红纸看，突然白影转过身我看到他的脸吓得哇的一声坐到了地上。姥姥和十里婆听到声音跑了过来，姥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用手拍着我裤子上的土“阿喜不怕，摸摸毛，没吓着。”我躲到姥姥身后看着墙，上面已经没有白影了。十里婆拉着我的手“仙家和阿喜开玩笑呢！走，婆婆给你拿糖吃。”我一听有糖吃就不哭了，十里婆领着我出了东屋，刚出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一阵响声，十里婆打开房门一看，只见供桌上的香炉扣到了桌上，红烛也打翻在地。“这是怎么了？”姥姥不敢相信，一转身功夫就这样了。“没事，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十里婆扶起了香炉，又把红烛摆好点着了火，又点了三根香拜了拜插到香炉里。“走吧”我们回了西屋，十里婆给我拿了一把糖还有一个苹果给我。

这时舅舅把东西买回来了，还买了几盒烟。十里婆在炕上放了桌子，铺上红纸，又拿出笔墨。她点了根烟，大口的吸了起来。“我是白水山青云洞胡三太爷，今天驾临白家坐堂只为修功德…”十里婆开始唱起来，我看到一只黄色的大猫上了她身上，接下来又换上了一只灰色的大猫自称胡三太奶。我看着十里婆身上一会变一个很是有趣。出马的都有一个助手帮忙俗称二大神，有时候来看事的听不明白会帮着解释和执笔。因为今天二大神没在，这个任务就落到了会写毛笔字的舅舅身上。舅舅写完堂主下面就是分堂的堂主有胡柳黄白灰，难怪十里婆婆说我这堂仙家厉害，这是文武全都有了。一般的堂口都是只看一样，有的看病，有的看事，还有的专门看风水的，很少有这么全面的。舅舅写了满满一张红纸，从上到下分工很明确。送走了最后一位，十里婆变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姥姥赶紧把准备好的茶水递了过去。十里婆喝了口茶水，“这张纸写上胡九宵就可以了”我很好好奇，“婆婆，他为什么不像其他的仙家自报家门，而只是写上名字就行了？”十里婆摸着我的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其实我很讨厌这句话，为什么要以后，现在不行吗？

姥姥带着我回了家，舅舅则是去了镇上买仙堂用的东西。舅妈早早就把东厢房收拾干净了，又和姥姥抬了张桌子过来。我无聊的看着她们忙碌着，天快黑时舅舅回来了，我看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就跑了出来。姥姥先把红蜡烛都插到烛台上摆到桌案上，又拿出香炉摆好，东西都是双份的，然后又摆上了贡品，一盘苹果，一盘橘子，一盘糖，一盘饼干，还有一只烧鸡。我看着馋得直流口水，姥姥看着我的样子把我赶走了，怕我偷吃，我撅着嘴跑到窗外偷看，吃不着看着也行呀。姥姥把写着仙家的红纸贴在了墙上，点上红蜡烛，又分别点上了香，嘴里念叨着十里婆教的话。晚上吃的是我最爱吃的萝卜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就觉得不好吃了。睡觉的时候我心心念念着烧鸡，想起那味道馋的我都睡不着觉。“想吃吗？”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想吃”我想到没想就回答。“想吃可以，只要你叫一声…”令一个声音响起“柳兄”所有的声音一瞬间都没了。我坐了起来，今晚的月亮很大，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屋里，我看了一圈屋里没人，我猜刚才讲话的应该是仙家，可这说了一半就不说了真是气人。我穿上了鞋偷偷的溜到东厢房，屋里红烛照的发亮，尤其是那只烧鸡被照的金红色，看着更加诱人。我忍不住走了进去，用手指蹭着鸡皮上的油往嘴里舔。烧鸡不太大，一会就被我舔完了，鸡皮已经没味道了。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吃肉时，一道低沉的笑声传来“啧啧，真是馋猫，这烧鸡都被你舔满了口水还怎么吃？”我身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衫，黑色头发束着冠的男人，他拿着折扇捂着嘴偷笑。我知道他是仙家，可是我不怕，敢笑我，“笑什么笑，没见过美女呀，大冷的天扇个扇子，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呀。”我掐着腰指着他，这时又一阵笑声传来，只是不是嘲笑我的，又一个白衣男人出现，不同的是他是一头银发。“管管你儿子，这么大的人了就会欺负小孩？”“儿子？”银发男人一愣，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黑发男人，哈哈笑了起来“你说的对，确实该管管了。”“谁是他儿子，你什么眼神呀！”黑发男人气得直跳脚“还有你休想占我便宜”又指着银发男人。“小孩，你用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他儿子？”我翻着白眼，这人还是真蠢呀“你俩的衣服一样，他头发都白了肯定比你老，不是你爹难道是你爷爷？”黑发男人摇着扇子笑“小孩，有句话你说的太对了，他确实比我老！”“我很老吗？”白发男人蹲了下来，和我脸对脸，“一点都不老。”我看着他“你脸上没皱纹，就是头发白了点。”“记住，我叫胡九宵，他叫柳龙庭，以后不用理那个家伙。”我听着他的名字有些耳熟，我抬头看着墙上“你，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