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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吝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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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走后两个月捎回来一句口信,就一个字,安!

口信是经过几道弯辗转告诉徐仲林的,她也不许家里给她去信。

南阳城的热闹持续了一个月才消散,同时也散出了来年的香坊赛,赛中魁首,会被选中参加供香之举,吴大人宣布完这个消息,可想而知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客商们当即寻找各东家要明年的邀请函,各家的墨坊岂能轻易如他们意?言明合作是双方的利益,他们可以拿出诚意给邀请函,那合作的客商不也要拿出诚意吗?

也不是什么大诚意,就是看各家客商一年纸墨销量的情况,半年为限,合作的好,明年六月亲送邀请帖上门。

毕竟有的客商销量不好,但是人家也想来,都是南阳城的贵客,客人来了没有道理撵人走不是?

无非是花点小钱,买个好位置靠前看看学学经验而已,这是允许的,这还是原版本五福墨斋回答客商的话。

其他家原本回答的模棱两可的话,风闻这回答,立刻给归整成自家的话了,反正轻易不会给邀请贴了,不是他们吝啬愿意得罪客商。

是吴大人这个逼崽子不做人!看到今年的斗赛空前的精彩成功,他眼红各家墨坊赚的盆满钵满,伸手给各家墨坊掐住了脖子。

规定死,每家墨坊明年只有十张请帖的权限,多了自己拿钱买座位,好的座位五百两,差的要一百两,站票要三十两!

这不十张请帖,哪家也不敢轻易的散了,打算挑精优中的客商给,随便什么阿猫阿狗你走好嘞!

……

斗赛结束后,吴大人忙的梦中都能笑醒,这不一直忙到霜降才悠闲点,带着护卫来到小食铺吃小食。

“徐六哥儿,麻头近日学业如何?我听说他在学馆里与好些孩子打架了是吗?”吴大人接碗问徐仲林。

徐仲林有些惊讶的看吴大人,“他那个子身体能打过谁呀?最多在家打打猪,逼着小猪崽子给他磕头认错,他长本事了?”

“他是打不过呀!但是他们哥仨一起上去打人家一个,这不会是你在家教的吧?你要是这样教孩子,他们阿娘回来你如何交待?”吴大人怀疑的问徐仲林。

当然,丑妇人家的三个孩子,在家被宠成小魔王他听闻过,据说佟家的鸡狗看兄弟仨个,都是夹着尾巴钻地洞里走的,圈里的猪老远都不吃食。

“我哪能教他们这个呀!我忙好了回头去找他们问问去,”徐仲林有些生气的说道。

吴大人低头喝了一口汤,抬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麻头看着身体弱,那脾气到是闷性不弱的,这会子离了他娘定是无法无天的,刚好本官府中有一个好夫子,教蒙童有独特见解,看在他们阿娘为南阳城的贡献份上,你把他们三兄弟送去本官府中念书吧!”

徐仲林挠挠头,“不打扰大人吗?”

“不打扰,本官很是喜欢麻头,”吴大人笑了一下说完。

“那行,回头我给他们兄弟送过去,再给芦苇带封信,让她不要担心家里的孩子了,她每个月回一封信,都是问麻头兄弟的事,这会大人接去照应了,她应该也能安下心走商路了,”徐仲林正经的点头答应好。

吴大人手一顿,目光看着逐渐失温的汤,眼底是看不见底的冷冽。

“徐小哥最近还是莫慌来府里,咱们府衙的夫子出了趟远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胖护卫抬头阻止急着要去府衙的徐仲林。

徐仲林一脸疑惑的看着主仆二人,意思人不在你们还说什么呀?

胖护卫象征性的搅了搅汤说道,“大人一直忙斗赛后的事务,对府衙后院内的人留心不多,倒是徐家六哥儿,你这每天都来小食铺忙吗?”

“是的,我在家除了陪麻头他们兄弟,也没别的啥事可做,就是有事我也不会做,还不如来小食铺帮帮忙送吃食,”徐仲林被胖护卫岔离了话题,便不再纠结孩子夫子的事了。

“徐六哥儿你去忙,我看铺子里来了好些人在等着,”胖护卫笑眯眯的指着排队的人。

“大人你们吃着,不够再喊我一声,”徐仲林急忙转身去忙,随着转过身脸上没了笑意,松开的手心有鲜红的伤口。

“徐掌柜……”

“没事去忙,我这是拿破碗不小心划的,”徐仲林不在意的对伙计挥手。

说话的功夫趁人不注意,拿热油给受伤的手背滴上油,不大会的功夫,手背上起了几个大撩泡出来。

徐仲林看自己的手背片刻,去隔壁屋找了鸡蛋出来,放锅里煮,他抱着炉子坐下发呆。

“老六……”徐三子走进来拿起弟弟的手看。

徐仲林拿回自己的手,“没事的三哥。”

徐三子不说话,眸光很沉的看着弟弟,“芦苇真的是去走商路吗?为什么吴大人非要麻头去府衙念书?”

“不该问的不要问三哥……”

“仲林,傻子都能看出来,芦苇不在家了,吴大人对咱们起了杀心,你还要遮盖到什么时候?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徐三子低吼着问弟弟。

徐仲林无力的抬头看着他三哥。

“你们都帮不上忙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芦苇安全的在外咱们就没事,只过不能……”

“三哥,以后我让你做何事,你照做就成了,不该问的别问,知道了对你们没好处的。”

徐仲林说完捞起煮好的鸡蛋,滚滚剥了蛋壳,掰开鸡蛋挤出十几个蛋黄,又找出小瓦锅烧热,平静的把鸡蛋黄倒进去碾碎。

“芦苇现今在外做的事情,就像这锅里慢火炒的鸡蛋黄,压的碎碎的,没有任何头绪希望,可是如果我们不耐下心把握火候翻炒,这十几个鸡蛋黄别说炒油了,说不好还能给我的瓦锅烧炸了。”

“想炒好凤凰油出来,火候、趁手的铲子、还有不急不燥的心,三样都齐了,剩下的就是沉下心熬了!”

“我们在家每动作一步,就是给芦苇增加一份被动的危险,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安全的,”徐仲林抬头看着他三哥,一字一句的说完,他不允许家里人自乱了阵脚,这会给芦苇带来危险。

徐三子坐下看着焦黄的鸡蛋沫,逐渐的潮湿起来,他默了半晌起身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破碗,碗里是墙上下雨时起的泥泡灰。

“给手上的大撩泡挑了,留着天冷烂手伤根,回头我会跟伙计们说,你炸油饼烫了手,不会让……他摸到你们的实底。”

徐三子说完拽了几根头发下来,对着炉子撩到空气里都是糊味了,出其不意的落在弟弟手背上,一串小泡瘪下去了。

他赶紧给泥泡灰碾碎撒上去,泥灰给泡水吸收干净擦了,把没用完的头发,继续点了放碗里烧,烧成灰跟泥灰拌拌,浇点鸡蛋熬的油抹在弟弟手心上、还有手背上,再给他手包好扎紧。

“我是你兄长,你不希望我知道的,我就不知道,”徐三子说完起身拍了拍弟弟肩膀。

徐仲林伸手按住他哥的手,“三哥,我体会到芦苇说的孤独了,我没她有勇气,也没她勇敢有力量,这条路不能对人言说,又冷又孤独,如果我……撑不住了,你最先救麻头可以吗?千万别给他进了吴大人府,他要是被带走了芦苇会疯的。”

徐三子扭头看弟弟张了张嘴,在弟弟期待的目光里,沙哑的说道,“如果面临二选一,我……我会亲自带着你们给的东西去万源,然后把……麻头完好的接回来。”

“谢谢三哥,”徐仲林放下手继续炒鸡蛋油。

徐三子闻言疾步走出去,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说笑,他心里一片冷凉酸疼。

……

天冷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时间快的睁眼闭眼就过去了,徐仲林也许找到托付的人了,他渐渐的人也平静了下来。

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三个孩子,每天让三个孩子轮流教他写字念书,五更天院子里响起朗朗的读书声,天亮去吃遍殿大道所有出名的小吃。

所有熟悉他们的人都笑他,说他们两口子越活越回去的,天天跟着小娃儿疯,简直不成个样子!特别是一个大男人疼娃,疼的比妇人还黏糊恶心人。

孩子说猪错了,他就能颠倒黑白的跟着胡闹,抱着猪掰猪腿磕头认错,逮着鸡拴腿挂狗尾巴上,爷四个捉弄的家里鸡飞狗跳的。

佟父每听人说嘴,他只是乐呵的高兴笑,无人时眼里的苍老一日比一日加深,没事就埋头做木匠活。

棒槌这一年的手艺,被教的突飞猛进的,以前只做小东西,现在继父就像要把所有的本事,都教会给他才称心。

芦苇出门后的第一个年,徐仲林带孩子回来在佟家过的年,初一才回的自己家过,正月甚至都没等到初十,就带着孩子去了府城住着,对外只说十五要送夫子礼得提前走。

“麻头枣耙子快过来给水喝了,”佟母端着温好的水喊外孙。

“姥姥,我要放在竹筒里喝,”虾耙子用力拍了拍腰间挂的竹筒。

“你们这是干啥呦?这把啥东西穿身上了?”佟母扯了扯外孙身上的草皮问。

麻头抢回草皮正经道,“姥姥,请叫我麻头大侠,我现在是武功厉害的大侠了。”

佟母……

“姥姥不管你们啥子大侠,过来把水喝了才是正经的,”佟母说归说,还是给他们腰间的竹筒倒了水。

虾耙子嘴对着竹筒子喝了一口,“痛快!”

佟母……

“别作怪了快喝,”佟母眼不错的催促三个孩子喝光,这水不用他们半夜去抢了,五福糕点坊专门送来的,说是住持点过福的喝了更灵验。

“阿爹,棒槌的亲事啥时候定?”徐仲林看着孩子们笑问。

“棒槌的亲事不在这边办,还有十几天他就去你姑母那边了,在那边成亲就住下了,家里就留我跟你阿娘,”佟父温声回答女婿,手里编着孩子玩的蚂蚱。

“他成亲……”

“你阿娘都跟你姑母说好了,他成亲我们就不过去了,以后有机会在去,”佟父打断了女婿的话笑。

徐仲林听了点点头,“阿娘也可以过去住着。”

“她不能现在走,到时间了都会走的,”佟父抬头给女婿一个安抚的表情。

“仲林,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沉的住气,吴大人来了好几年了,别让芦苇功亏一篑。”

“好!”徐仲林轻声答应好,望眼欲穿的等了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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