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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倾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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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心离开了常齐,回到了北京。

有人说:思念是一种病,可我觉得思念是一种苦,一种哑巴吃黄莲的苦,苦不堪言,无法言说,很想很想却不能说,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但又舍不得完全掩埋完全丢弃,如同孩子在沙滩上挖一个深深的洞,将自己的珍宝郑重地放在里面,然后再慢慢地洒上沙子,最后在抚平洞口压上一个只有自己认识的石块,方便以后随时可以挖出来,又不让旁人看出端倪。爱要大声说出来,思念却无法说出,尤其是对方不知晓的单相思。

自遇见田心,我便陷入了这无限循环的单相思的漩涡里,不可自拔,出不来。

我的日常状态变成了: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梦也思君,君不见思之如狂,不见君,念之入骨,入心入肺,如痴如醉。

我不分白天黑夜疯狂地用工作麻痹自己,不得不睡的时候,脑海里又满是田心的身影。

与萧金筠的相处陷入了僵局,我一直刻意回避,她找我,我便躲,她电话我,我便以自己很忙为推脱,她发信息给我,我便回一两个字......

为了不让自己有空闲时间有精力去想人想事,我一边接新的业务,一边全力以赴为田心的业务跑前跑后。

借此次机会,我把她爸爸这边直系亲属的关系走了个遍,我想唯一的好处就是以后我与田心结婚了,知道这些亲戚们的家住哪里,上门送请柬比较方便吧,相当于事先熟悉一下路线。也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才能支撑我坚持到底,一个一个让他们在放弃继承的承诺书上签字。过程是艰辛的,虽从田心处拿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事先联系以后再上门送给他们签字,可每次约好了时间和地址,总有一两个亲戚临时有事又出去了,等好半天也不见回来,有的见上面了,墨迹好一会儿,左不情愿右不甘心的,凭着我三寸不烂之舌又是哄又是捧又是许诺,就差以田心老公的名义向他们承诺,以后发财了少不了亲戚这一份,耗费了整整四个日夜,总算把五个字都签好了,幸不辱命啊。

我在微信里和田心实时汇报了签字进展,并告诉她,为了方便行事和获得亲戚们的信任,我是以她的未婚夫的身份去签的,而这个身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所以才能顺利在四天之内把字全部签完了。田心异常好奇,她的亲戚们在她父亲的丧礼上刚刚才见过曾炜翔,我是如何让他们相信我的话的。

于是不得已,我才把我和亲戚们编的故事再一次通过电话方式讲给田心听,一边讲,一边忐忑不安,不知道田心会不会生气,未经她允许便随意编关于她和她男友的故事。

我告诉她:一开始,我拿着授权委托书和放弃继承权的承诺书去找大家时,大家的态度都是不配合的,要不就是含糊其辞,不愿告知地址,要不就是说自己很忙,没有合适的时间。所以,没有办法,为了办成这件事,我只得剑走偏锋了,想了一个办法,编了一个故事。我说我是田心的未婚夫,名下有一家房地产公司,以后我与田心正式结婚以后,少不了各位叔叔伯伯、姑姑婶婶们的好处。他们就是我凌以礼的亲叔亲伯,把他们当成我的亲人们对待。只要我有肉吃绝不会让亲戚们喝粥,如此这般,连哄带骗加诚恳的承诺,才把这几个字签了。

当然大家刚开始都质疑,毕竟田心的男朋友他们刚刚在葬礼上见过,怎么可能才几天就换了,我信口开河编了一个美好而离奇的爱情故事。告诉他们那位所谓的男朋友是田心的前男友,是田心在大学期间谈的。后来因为男生随父母出国而分手,之后我便与田心谈恋爱了。谁知道前不久她的前男友突然毫无征兆地回国了,还得了一种什么情感障碍精神病症,他的父母找到田心,说她的前男友在国外一直念叨着她,对她恋恋不忘,医生便建议让他们带回来,与田心见见面说不定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他们才回国来,求得田心的帮助,希望田心能够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假装与前男友和好,好不容易病情稳定下来,可田心的父亲又突发病情,医生不想治疗方案前功尽弃,便让他陪同田心前来处理父亲的事。

而我作为田心的未婚夫,说不介意那肯定是骗鬼的,可是转念一想,她的前男友在田心大学期间最难过的时间陪过她,关心过她,温暖过她,陪她走出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就算报恩吧,然后从内心觉得她前男友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就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做点好事就当为我和田心的子孙后代积福了。大家都盛赞我大气、善良、心胸宽广,是一个有君子之风的谦谦君子,因此我说的话,他们深信不疑,我再三保证的承诺,他们坚信不疑,认定我一定能兑现,最终都心甘情愿的签上了他们珍贵的大名。

田心与我通话时,全程保持沉默,未插一句嘴,当听到最后的时候,她终是忍不住笑了:“怎么连我都相信你说的这个故事了,太真实了,以礼,没想到,你这么多办法。”

听到她的笑声,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半,至少不会怪我乱讲话了,生怕田心因此事而恼我,我顺势自吹自擂道:“说实话,这件事,也就是我能办得成了,其他人估计连门都摸不着。”

田心咯咯地笑道:“是的,这么麻烦的事别人都不会接,也就只有你愿意帮忙了。”

我可能太开心了,嘴上没了把门的,顺口说道:“你的事,我肯定要拼尽全力的。”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听到她的声音:“谢谢你,以礼,你费心了。”

我涣散的心神慢慢聚拢,让她陷入烦恼,我也是不应该的吧,更何况我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当一切还不明朗的时候,我还是不要去招惹她。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沉,说出的话也变得疏离:“为客户解决问题,是我的本职工作,接了您的业务,我定然要想尽各种办法,把您的这单业务做好。更何况,你去北京之前,我就承诺了,男人一诺千金。”

田心感到我的情绪变化了,她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既然男人一诺千金,那你和我的亲戚们的承诺怎么办?”

我轻松地笑道:“那不是问题,兑现就是了。”

“兑现?怎么兑现?”田心追问道。

“以后但凡我有肉吃,亲戚们就不会喝粥,我会兑现的。不过可能时间会有点久,我现在身上还背负着债务,目前有难度但待我缓过气来,我会实现的。”

田心又沉默了,片刻后,她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愧疚:“要知道这件事带来这么多麻烦,这套房子我就不要了,放在那里任凭他们处置。都怪我,没有想清楚,以为很简单,谁知道,搞得你如此,还要为这件事背着负担,这些本就不该由你承担。”

为了安抚她的心,我慌张得又开始口无遮拦:“没关系,你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不分彼此,你不要因为此事而有心理负担,我是心甘情愿的。”

田心小声说道:“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我真是这么想的,我也会这么做。”我冲口而出,今天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原本想着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好,不应该这样口不择言,可一碰到田心,我的思绪就不知不觉地混乱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或者可能是这份爱憋得太久,把自己的心憋出了一个洞,心里想什么就通过这个洞直接往外蹦出,不想藏,不想埋了。

这时,我才恍然想起,电话那头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是断线了吗?“喂?田心,还在吗?”

“在的。”

“哦,今天给你电话主要是告诉你,他们的字都已经签好了,明天我们就可以把你的房子挂在网上正式出售了,还有你留在房子里的东西我都帮你搬出来,找了个地方存放好了,你看是寄给你还是下次来拿?”为了存放那些东西,找了好几处地方才解决,我自己的房间小得可怜,连人都没地方站脚,更甭说放田心这些又重要又有纪念意义的杂物了,门面也很小没处放,小金鱼家想都不能想,把别的女人的东西放到她家里,估计知道了会炸毛,还是董烨舜讲义气,他的房间大一点又是一个人住,所以,我就喊着陈世钧和胡昭华帮我把东西搬到了他家里。别说,关键时候,这几个兄弟还是挺给力的。

“谢谢你,我下次来常齐的时候,再看怎么处理吧。谢谢你这么费心了,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了,这份人情只能先欠着了,以后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定尽我所能。”

“我说了知交不言谢,不管你把我当什么,反正我把你当知己,这些算什么人情,我不需要你还,说了我自愿的。”

“不管你要不要,还不还是我的心意,我会记在心里的。以礼,我也把你当朋友了。”

是男朋友吗?我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可太着急更不可太过分,别直接把天聊死了,把路堵死了,以后该怎么办,还会不会有以后?

“那你就继续等我的好消息吧,你父亲的房子虽然建成时间有点久,但胜在一楼,户型比较周正,房屋面积不大,很适合那些有陪读需求的家庭,幸亏旁边不远处就是中学和小学,应该还是比较好出售的。这几天,我要同事在线下帮你推过了,听说有好几个人表示有兴趣。”

“嗯,我等你的通知,等到要过户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好请假。”

“好的。”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你......”

“你最近还好吗?”

两人又默契地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我说。

“你,辛苦了,我,除了言语上的感谢,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田心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可能觉得自己给不了我想要的,我这样对她好,她难以承受,因为她回报不了,所以她做不到无限制地接受我的好,她想说要我适可而止,她想说你别白费气力了,我们不可能。我们只能是朋友,请别对我抱有幻想。

残忍却现实,她与凌以礼没有经历,对凌以礼的过去、背景一无所知,相处时间全部加起来不到五个小时,交流仅限于买卖房产,未涉及过其他的话题,让她如何对我产生情感?也许她相信一见钟情,也许她对我也有一点未察觉的不明显的情愫,那感觉就如鸟儿飞过湖面,掉了一片羽毛在湖面上,湖面起了涟漪,羽毛在湖面上漂浮着,轻抚湖面,微风拂来,湖面感受羽毛的柔软,可鸟儿只是低头看了看那掉了的羽毛,除了有丝可惜,对它没有任何影响,它挥挥它的翅膀,不带走一片云彩,不带走一丝波澜,继续它的旅程。从此以后鸟儿还是鸟儿,湖面依旧是那片湖面,鸟儿早已飞去了更远的地方,不再留恋这片湖面,不再经过这片湖面,而羽毛一直在湖面上扰乱它的水波,徒留湖面一片波光粼粼对鸟儿陷入无止境地思念。

我无限伤感,声音变得沙哑而干涩:“田心,我对你的好,这一切都是我的心在驱使,不带目的,不求回报,不论这个好是我一厢情愿也好,还是我一意孤行也好,我只想尽我所能帮助你。”

田心感到疑惑不解的声音:“为什么?我们就见过两次,一见钟情也不值得你如此。”

“不,不是一见钟情,我仿佛已爱上你两世,你不要去纠结原因,爱没有理由,源于内心悸动。爱上你是我的宿命,你不用为此背负不属于你的负担,这是我的事,你不用为我做的事背上包袱。如果你觉得难以承受,你告诉我,我会选择消失在你面前,不会给你带去烦恼,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低声细语柔和地说着话,如同在她耳旁温柔地唠着嗑谈着心。我实在憋得太久,几乎憋成了内伤,今晚,我终是敞开了心扉,剖开了我的心,不管她什么想法,这些就是我最真实的心理,这是第一次大胆对她说爱。

田心被我这番表白狠狠地感动到了,她可能心中仍存疑,为何仅仅见了两面便已爱得如此程度,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好半晌没有反应,也未曾挂断电话。

我举着手机,脸庞紧紧贴着手机屏幕,泪水顺着脸庞、脖颈滑过胸膛,冰凉而湿润,手机屏幕也被我的泪水浸湿。

今晚这是我们通话中第三次默契地保持沉默。

我们谁都不率先说结束,谁都没有提出再见。

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我无声地流着泪,她应该没有感知。她被我感动得流泪了,隐约听到她呼吸声的细微改变,我见过她几次落泪,她不喜大哭,她不会放任泪水肆无忌惮在她脸上横行,她的哭总是隐忍的,但流泪的时候,她的呼吸频率会改变。

“我有男朋友。”电话那头,终于又开了口。

“我知道。”

“他是我大学时期的同学,他陪伴了我一段艰难的时光,他在我阴暗的时刻给了我阳光。”

“我知道。”

“我们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出国了,跨国恋,太辛苦,还没开始我就知道我坚持不了,所以,果断地与他分手了。最近他回国了,又找了我,我们再次走到了一起。”

“我知道。”

“以礼,时间不对。”

“我知道。”

“你都知道为什么要爱我!”田心忍不住大声说道。

我柔声道:“我都知道,我只是遵从本心。”

“异地恋,我不会接受,我不愿意受这种煎熬,而且我有炜翔,怎么接受你?”田心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激动。

我却笑了,愉悦地笑了。

她好奇道:“你怎么了?”

“你激动了。”我轻声笑着指出道。

“我激动了,你为什么笑?”她依然纳闷。

“你激动了,证明你对这件事很在意。你是一个遇事淡定的人,很难有事可以真正触动到你的情绪,但当你激动了,你觉得这件事一定是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你在紧张,你在害怕,因为你发现你也喜欢上了我,对吧?”最后虽是反问,我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对于我说的话她惊慌失措,原本她想下意识地否认,可又觉得非常奇怪我怎么如此了解她,才见过两面,通过两三次电话而已,我为何对她那么熟悉,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熟悉。这一切让人匪夷所思,让她忘记了要否认。

“我需要时间整理心情。”被我拆穿心思后,田心无奈地说道。

“我明白,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结果,只要你亲自和我说,我都会坦然接受。”今晚向田心倾诉衷肠后,我如释重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原本没有想过要这么快表白,原本只是想着向她汇报一下卖房的进展,原本只想随口聊聊,谁知道,今晚的我如此冲动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表白了,虽然曾经在梦中预演过无数次表白的场景,却从未想过是在电话里。今晚的意外收获是田心对凌以礼是有感觉的,至少不是勉强感动,不是无动于衷,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吧。

我想到了小金鱼,不论田心最后的态度是什么,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和小金鱼的事也要尽快解决,不能再拖着她了,心软不应成为我们之间维持感情的理由,对她不公平。

对她没有感觉,就不要再给她我喜欢她的错觉。

我真的很不擅长处理与人的感情问题,上一世和曹宇飞的关系处理得一塌糊涂,最终以我的死亡来祭奠他的爱情,可这一世,我和小金鱼的关系又被我搞得一团糟,已找不到线头所在之处了,现在不得不快刀斩乱麻。

上一世,曹宇飞的情债尚未偿还,这一世,又要欠下萧金筠的情债,我该如何偿还?

终究是注定要继续背负这情债过下半辈子了。

上一世是来不及偿还,这一世我必倾尽所有、尽我所能还清那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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