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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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赵晓春慢慢变成魂团，缩进顾小菱掌心之中，季清尘惊愕的看着这般奇妙景象，感慨道：
“这就是你说的魂团吧，好神奇。”
“对，现在我们要找寻她的记忆碎片，应该就散落在汪家院子附近。”
顾小菱拉着季清尘四处寻找，很快就找齐了碎片，在所有碎片聚集一起后，记忆如同潮水将她淹没，顾小菱没有挣扎，任由潮水覆盖她的全身。
她知道，她将要成为赵晓春。
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一面古朴的铜镜，映出赵晓春小巧俏丽的脸。
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一袭大红嫁衣华丽非凡，头顶金银珠钗，上面镶嵌着莹润的宝石，奢华极了。
可她的神色却阴郁难看，满脸都是抗拒之意。
也是，嫁给一个连见面都未曾有过的陌生人，任谁都不会开心吧。
顾小菱暗叹道。
“晓春，你还在磨蹭什么，再晚点吉时都要过了！”
顾小菱转过头一看，来人不正是死去的牛婶吗？
“牛婶儿，我能不能不嫁？”
赵晓春的声音悲戚。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闹这幺蛾子，这门亲事我可是专门给你求来的，别人想攀高枝还没这个机会呢！”
牛婶急忙拿起一旁的红盖头盖在她的头上，催促道：“别闹别扭了，村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已经够有福气了，快跟我走吧。”
顾小菱缓缓起身，垂着头跟在牛婶身后。
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祥和喜庆氛围渲染着，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
“乖女儿！”
赵晓春的父母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一阵嘘寒问暖，好不亲切。
或许是因为二人语气温柔，亦或许是因为赵晓春还对父母抱有一丝期待。
顾小菱不受控制的伸手抓住母亲的衣袖，卑微的再次乞求道：
“娘，我不想嫁……”
“你说什么呢？咱们钱都收了，你说不嫁就不嫁？”母亲脸上的笑容敛去，猛地一把甩开她的手，冷色道：“我警告你，等你过了门可不许再说这混账话，别影响了你哥娶亲。”
“我可以出去打工赚钱给哥哥娶亲，我干活麻利，要不了多久我能攒下钱——”
“啪——”
狠厉的巴掌落在顾小菱脸上，发间的珠钗被打的晃动，叮叮当当。
“还未出嫁就不将父母的话放在眼里，简直大逆不道！”父亲恶狠狠的开口：“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给我嫁！”
他眼神阴狠，语气不容拒绝，好像面前的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仇人一般。
母亲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缓和了些许，劝慰道：
“好了好了，你说你平日里打也就算了，今天大喜的日子，等会让婆家那边看见脸上有伤，像什么样子！”
父亲两手一背，扭头不再多言。
顾小菱气的窝火。
这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产品一样变卖，这哪里是父母！
如果是她，这个时候肯定撂挑子不干了，这个婚谁爱结谁结。
可现在她是从小生长在大山里备受欺压长大的赵晓春，在家庭长期重男轻女的教育之下，她肯定是小心又卑微的，哪里会反抗些什么。
踩过红毯，跨过火盆，顾小菱听见了她轻轻的啜泣声。
耳边还夹杂着父母和牛婶的对话声。
“牛婶儿，这事儿能成多亏了你，这是你的一份钱。”
“这我哪里能收，汪家那边已经给了很多了。”
“你就拿着吧，这是我们的这一份，这贱蹄子整日只知道看那几本破书，没想到还能卖出这么好的价钱，你的功劳最大！”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可跟你们说好了，这之后关于赵晓春的任何事，你们都必须只字不提。”
“我们都懂，你就放心吧！”
顾小菱越听越觉得事有蹊跷，还想再多听一些时，却被催促着上了路。
伴随着敲锣打鼓的乐队，一路上山。
真是奇怪，汪家家大业大，想娶什么样的姑娘不成，为什么偏偏选中赵晓春呢？
顾小菱满腹疑问无从解答就被推进了屋子里。
高台上坐着汪氏夫妇，因为红盖头的原因，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能低着头一步步走到客厅的中心。
她的旁边站着一名同样身穿婚服的男子，她只能看见他穿着一双黑色绣着梅花的布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心中隐隐不安的感觉愈发的强烈，在对拜的时候，顾小菱抬眼想要看清汪炀的脸，却只看见了一扎画着五官的纸人。
那纸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让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云霄，她一把扯下头顶的红盖头，惊慌失措的大喊着：“这是纸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而四周的人却平静的怪异，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我审视一件物品，一时诡异的安静让顾小菱有些头皮发麻。
而坐在正中的汪氏夫妇神色不耐。
汪贵率先开口，竟责怪起她来：“新娘子要等新婚之夜让新郎掀开盖头，这点规矩你都不懂吗？”
“他根本就不是人！我不嫁了！”顾小菱崩溃的大喊，转身想跑，却被一群人堵住了出路。
“笑话，踏入我汪家的门，还想走？”汪贵冷笑道：“送两位新人洞房，婚礼继续。”
一群人蜂拥而至。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顾小菱挣扎着，可她的小胳膊小腿，根本挣不开那下人的手，只能被强行拖着和纸人一起关进了房间。
婚房里到处贴着红白色纸花，床上除了正常婚礼会撒的红枣桂圆之外，竟还有大把大把的冥币！
顾小菱扭头就看见那纸人倒在自己身上，跟见了鬼似的尖叫着把纸人推开老远，泪水滂沱，过了好一会呼吸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走到门前，想要打开房门，却只听门外下人冰冷的劝告——
“劝你不要白费工夫，你父母已经把你卖给了汪家，现在你已经是汪夫人了。”
“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父母收了多少钱，我都会还的，求求你！”
顾小菱不断哀求着，而这一次，门外却再无声响。
见哀求无用，她又找寻着其他逃离的办法，可惜汪氏夫妇似乎早就猜到她会做此行动，屋里的窗户全部被钉子封死，怎么也打不开。
但她依旧没有死心，四处找寻可以使用的工具，最终视线定格在房间的柜子上。
那矮小的檀木柜子上，静静的摆放着一张黑白遗照，顾小菱走进一看，照片上人的穿着打扮，同身旁的纸人格外相似！
就连那纸人的五官，似乎都是照着汪炀来画的。
汪炀早就已经死了。
这是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