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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出境:调查铜码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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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大学的军训从暂停变成了终止,大一新生回来当天,九连失踪两名学生的事情就在校园内传开了。

有人透露消息说失踪的两人中有一个男生是十连教官的弟弟,因此当天那位教官也跟着不见了。到后边越传越离谱,直接把人说死了。

而彼时校方为了压下谣言,一边支走学生会广播站大部分人力去组织救援队寻找失踪学生,一边暂停了校内一切课外实践活动,以免再有学生失踪。

这样一个高校最怕的无疑是不好的名声影响校园风气和对外招生。

这才刚开学,谁也没有想到南大这等高校会发生这种事,至少很少发生。因此当天这事儿就上了滨城新闻头条。

学校暂时没联系到失踪女生家人,也无法告知。但据校方反映,他们找到失踪男生的母亲时,男生的妈妈还在公司开会。

听说自己儿子失踪的消息,她平静得让人意外。

“我丈夫一周前有事离开,留下这偌大的公司无人管,我本来只是一个家庭主妇,但如今却不得不成为一个上班族。”女子一身职场打扮,面容清丽得根本不像是已经为人妻母了:“我小儿子的失踪和校方无关,很感谢学校出力找我儿子。目前已经报警,警方会处理,谢谢。”

“可是何女士,失踪的人是您儿子,您就一点也不担心?”记者不依不饶。

何素只道:“人已经失踪了,我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不如冷静下来等警方消息。”

“可是听说当天失踪的不止您儿子,还有……”

“失踪的是我小儿子,我大儿子因为担心也找了出去,他没有失踪。”何素打断记者的话:“两个都是我孩子,不要乱传乱播以免造谣,谢谢。”说着,转身进了公司。

“可是何女士……”

“何女士那您觉得丈夫前妻的孩子难道比您亲生儿子更……”

“啪”地一声,电视被关了。明遥很不忒:“这帮记者的问题也太刁钻了?何阿姨那么好一个人被他们这么一问反倒像是很不堪了?”

“遥遥,你要是担心旅畔就直说,不丢人。”南知意正磨着咖啡,眼镜后是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

明遥俏脸一热,坐回了沙发上:“才没有,谁担心他了……”

“听何阿姨那话,旅畔应该没事,并且一直和她有联系。”一旁单人沙发上卧着的男子头也不抬打着电脑游戏。

说是公子哥,挑染的彩色头发和两胳膊纹身看起来更像社会哥。

夏晚皓打开了电视,问男子:“康威,你和旅畔一起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现在在干什么?”

康威活动了两下大花臂:“他啊,多半是当警察去了。十八岁之前就听他说以后要考公职,十八岁之后却出了国,又说他爸把他送哪儿也阻止不了他想进公关的心。”

南知意端了咖啡过来,问:“因为他妈妈当年的事?”

“毕竟人亲妈,他打死也不会信他妈能干那种事儿啊。”康威道:“记得刚在美国遇到他时,在一家夜店里。那家伙像是有心事,喝大了,不过没失态。很淡定说因为他妈妈的死,他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自诩正义却帮骗子圆了谎的人,最痛恨明明坏事干尽还拿着国家的钱去犯罪的人。”

夏晚皓没能理解:“话里有话?”

“这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我们也不好多问。”南知意道:“最多在他有困难时尽力帮一把。”

明遥倚沙发旁,轻轻搅着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

缅北森林,高地战区。

入秋的南部地区进入短暂的雨期,不远处的山坡上,丛林间不时传出几声枪响,混杂着雨打枝叶的声音,略显沉闷紧张。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鬼祟地出现在坡下,枪声就在耳边。

高个子问比他矮半个头的人:“上边哪两伙人在交战?”

“地方武装和克钦军。”少女声音低低响起:“大概还有恐怖分子,远不止两拨人。”

旅途问:“我们被发现会怎么样?”

“会……”

身后冷不丁传来低哑粗犷的声音。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

梵陨河顿住,缓缓看向少年,无声对了口型:你个乌鸦嘴。

旅途扬眉,转身打量来人一身武器装备,想了想,试着同他交流:“能说中文吗?”

少年语调带着惯有的懒散,微微上扬,对方以为他这是在挑衅,抬枪就对了过来。

好在梵陨河反应迅速,拉住少年,开口流利的克钦语:“我们是山下的村民,来采药草的,不知道这边在交战。”她将雨衣帽子往上拨了拨,冲他明媚一笑:“我们这就走。”说着,拉住旅途就欲走,却被叫住。

“等等。”大汉端着枪绕到少女身侧:“村民?那你穿的什么?”他用枪尖挑向少女宽大的衣领,露出里面迷彩服。

旅途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从这人动作大致猜到他这是把他和梵陨河当成了地方兵。

到底是他们这身迷彩服有些扎眼了。

梵陨河眸色微动,没躲开。任大汉拿枪挑拨完她衣服又去挑她下巴。

梵陨河浅银色的眸子眸光流转间视线微微上挑,眉眼间多了几分轻浮的笑意。

旅途刚意外就梵陨河这高傲张扬的性子竟然能容忍对方对她的挑逗轻薄,结果下一秒……

只见少女带笑的眸子骤然凌厉,单手缴了对方抵住她脖子的枪,抬腿顶膝将大汉撞得踉跄后退,而后倒地。

旅途:“……”长得有多小白兔打起人来就有多狠。

梵陨河抬手拨了把散落额前的碎发,戴好帽子,拎着枪扔给旅途:“走了。”头也不回潇洒离开。

旅途看了眼倒地的大汉在雨中一脸懵逼:“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但就凭你挑逗她的动作我看也是活该。”

留下听不懂中文的大汉更懵了:“……”

“他把咱俩当成地方兵了?”旅途跟上少女,问。

梵陨河道:“我们得将身上迷彩服换下来,缅甸这些人可不懂什么军训,他们眼里但凡穿差不多绿的都是打仗的。”

旅途扬眉:“地方军都这么弱的?这边也没那么可怕吧。”

“你才刚来。”少女神色古怪看了他一眼,似是不愿多说:“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你爸和铜码有关才找你合作的?”

旅途哂笑,忽然自恋:“和我爸有什么关系,肯定是因为我又帅又聪明。”

梵陨河睨了他一眼,嫌弃的眼神:“因为你好骗。”

“……”旅途有被气笑:“你一天不怼我不舒服?”

梵陨河头也不回扬手冲他竖了中指:“自行体会!”

有惊无险穿过了战区,日落时分旅途和梵陨河来到了罂村。

“精灵去哪儿玩了?也不带我们!”路上遇到两个同龄的少年和女孩热情打着招呼。

梵陨河笑盈盈的,许是因为回了家心情好,连蹦带跳地声音都是欢脱的:“去学校看了一下,一点儿也不好玩儿!”她转了个身倒退着走,对旅途介绍道:“苗伦和奈温,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旅途回头冲两人笑笑,目光掠过少年落在了这个叫苗伦的女孩身上。

女孩一口流利的中文,大概是有中国血统的。

两人跟了上来,不料少年开口也是中文:“你好,我叫奈温,她是苗伦。”

旅途扬眉:“中国人?”

“半个中国人噢!”苗伦清秀的脸上笑容灿烂:“罂寨除了本土居民,大多数都是中国人呢。我妈妈就是中国远嫁过来的。”

奈温好奇问道:“你是精灵的同学?”

“精灵?”旅途笑意玩味轻佻,看向了梵陨河。

梵陨河看不惯他这副欠揍模样,眯了眯眼:“你什么表情?我小名,有问题?”

“我觉得你不该叫精灵。”少年戏谑开她玩笑:“叫麻雀还差不多,叽叽喳喳个没完。”

梵陨河冷笑两声,活动着手腕上前:“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少汪汪叫个不停。”

旅途挑衅痞笑,双手插兜绕开她跑远了。

“旅狗!”梵陨河追了上去。

两人冒着小雨打闹在乡间小路上,路边是成熟的稻子在初秋的微风中轻曳,迎接着雨水的洗礼。

多少年后,旅途恍然间在某个午夜梦回这一天,才后知后觉这般宁静美好的乡野美景不过是引诱他一步步踏入深渊的幻影,是来自地狱的虚假召唤。

………

果敢。

夜间的果敢在九点以后进入宵禁时间,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两边路灯独自亮着昏黄的光,略显寂寞。

旅畔拎了只袋子拐进眼前的别墅大院,晚风携带着毛毛细雨打湿了他大衣下摆。他听着后边巡逻队伍渐近的脚步声,压了压帽沿,然后敲门。

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开门,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旅畔悠哉晃了进去。

沙发上坐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正是赵晋三。他笑意悠闲,锃亮的光头在灯光下更像只电灯泡了:

“旅大少爷这是当腻了警察,想来投奔我们?”

旅畔笑笑,将手里袋子往茶几上一扔,顺势坐了上去:“信不信随你们,反正我是提醒到位了,今晚警方必然会找来剿了这儿。”他看向赵晋三:“尤其是剿了你。”

一旁坐着杭无绪悠闲喝茶:“所以你是来找他的?”

“他们这次围剿计划周密,想逃掉可不容易。”旅畔一腿架上茶几:“我可以帮你们只需要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

倚沙发边一直没说话的女子开口了:“你大老远从中国跑来这边,冒着犯罪的风险,只是为了换我们一个问题?”

“对,就一个问题,一个二十年前被警方漏掉的问题。”旅畔道:“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和我做这个交易,不过以我对我那群同事的了解,没有十成九成的把握,他们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女子做了深蓝色美甲的食指一下下点着沙发靠背:“二十年前的事,你今年多大?”

“你们没必要知道。”旅畔笑意悠闲:“这交易,做,或者不做?”

赵晋三一手撑着锃亮的光头,问女子:“蓝姳,现在几点了?”

“九点三十一。”蓝姳道。

“你估计警察还有多久到?”他又问旅畔。

旅畔笑笑:“现在。”

话音刚落,屋外忽而响起铁门被踹开的哐啷声,随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蓝姳反应及时,转换熟悉的克钦语吩咐一直站一旁的妇女:“快锁门!”

赵晋三悠地坐起,瞪着旅畔:“你炸我们?!”

“没有。”旅畔淡然自若:“我父亲涉嫌走私,我现在的处境和你们一样危险。按理说我是不能参与办理相关案件,可现在却背着上级和你们做交易,罪加一等。”

三人互看了几眼,都感到意外。

旅畔起身抬腿一脚撑上茶几,拎过桌上袋子扔给赵晋三:“要么答应,我现在帮你们跑路。要么你们和我一起坐等警察破门而入,选一个吧。”

蓝姳看不懂眼前的年轻人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问题很简单,不会为难到你们。”旅畔悠闲得很,看向已经快坐不住的男人:“赵先生一定答得上来。”

“砰!”

门外猝不及防开枪,子弹穿透了厚实的檀木门,正中候在门边的保姆。一枪穿喉,当场咽了气。

杭无绪不慌不忙起身,叹气:“本以为你俩邀我来吃饭叙旧的,现在倒好,成鸿门宴了。”他看向赵晋三:“赵三,走不走啊?不走我可走了?”

赵晋三恨恨看向旅畔,后者却从容冲他笑笑。他一咬牙:“走!”

……

罂寨。

“如果你爸爸真的参与了铜码的搜寻,那他现在一定就在缅北,不可能走远。”梵陨河在层层珠帘后一边换衣服一边扔出了一套冲锋衣:“你也换上。”

旅途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问:“怎么说?缅北还批发这玩意儿?”

“我从禾桥回来后调查我养父的去向,听他手下说他最近几个月一直待在果敢市中心的赌场。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上买回来一块绿松石,应该是铜码的一部分。”少女分析:“你爸肯定也在找。”

旅畔换好衣服照了下镜子出来,他打量着少女素雅清幽的卧室:“所以说,我是为了我爸,你是为了铜码?”

梵陨河声音从珠帘后传来:“对,各取所需。只是暂时的合作,等你找回你爸随时可以终止合作,我也绝对不烦你。”

旅途看着书架上照片,长相清灵的小女孩披散着头发站长椅上搂着男人脖子,眉眼间笑容灿然明媚,银灰色的眼里像是盛了一整个银河。

男子西装革履,银丝眼镜上有细小的链子垂下被女孩缠上手指。他交叠着双腿坐那儿,气质高蹈出尘,透着清冷淡薄。细节却是他一手扶了小女孩腰身,防止她摔下去。

“真看不出来你养父是干这些的。”旅途打量着书架上照片,却发现不同的照片里出现了好几个男人。

重要的是,他认出其中一个气质慵懒如狐狸般的男子,正是酒会那天潜进他爸办公室威胁他爸的人。

“到底哪个是你养父?”旅途又问。

梵陨河换好衣服掀帘出来:“戴眼镜的和长得像狐狸的那个。还有一个是他们助手,也是兄弟。”她递了把匕首给少年:“走吧。”

旅途将匕首别进腰间衣服下,跟了出去:“黑曜石现在在哪儿?”

“果敢一个叫老查的人手里,之前的绿松石就是他帮忙找到的。这个人我养父十分信得过,长期合作。”梵陨河道:“得赶在他们之前拿到黑曜石,那个老查一直通过拍卖的方式将找到的铜码交给我养父,算是正当交易。”

旅途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如今却要一分钱也不带地去拍卖会场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抢出黑曜石?”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少女瞥了他一眼。

旅途沉默了一下:“尽快去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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