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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事态严重:军方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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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罂寨。

梵陨河赶到苗伦家时,苗伦正抱着她妈妈哭泣,母女俩都很伤心。

“苗苗,你电话里说的什么意思?梵星盏怎么可能抓你爸爸,无缘无故的。”

苗伦见到好友,忙上前一把拉住她,急切摇头,有些语无伦次:“不是的精灵,你听我说,我……我骗了你,我爸爸没有去中国打工……他是地方军,那天本来和另一支武装独立军在萨尔温江下游抢一处渡口……结果、结果……”

苗妈上来轻拥住泣不成声的女儿,接过话:“结果那处渡口是你爸爸管理所有的,你爸爸那些手下立马就跟这两支军队交了火,苗爸失踪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死活……”

梵陨河理了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些混乱,却格外冷静问她们:“你们为什么觉得我能找回苗叔?”

“精灵,我们母女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全靠苗苗她爸。但地方军到底是叛军,传出去对苗苗影响也不好,所以我才不让她说的。”苗妈担心握了少女的手,祈求:“孩子,算苗姨求你了,帮帮忙吧……找你爸问问?”

梵陨河看着眼前这个从中国远嫁过来的沧桑女人,依旧为难:“苗姨,不是我不帮,我……”她之前才因为找铜码的事坏了梵星盏和贺冕一桩蹲守了十几年的生意,这次如果为苗伦找她爸而又掺入他们的事情中,梵陨河不敢去想还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她如今只想完成学业,然后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不去牵扯任何人,去查清当年的案子。还父母一个真相。

“苗姨知道,这种事你肯定问不出口,那这样好不好,你去找你爸关人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你苗叔,就帮姨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行吗?姨求你了……”苗妈说着就要下跪。

梵陨河吓了一跳,忙扶住:“苗姨!您别这样,我真的不是不帮,他们……”

“精灵,求你了救救我爸……”一旁,苗苗重重跪下了,整个人都伏了下去,额头抵着木地板:“求你……”

梵陨河看去,怔然半晌,轻轻抽出被握住的手,退开几步:“好,我知道了。”说着,轻轻一笑,转身离开了。

苗妈扶起女儿,安慰:“没事的,会没事的……”

苗伦抱着母亲却抽噎得更厉害了:“妈,我们……我们是不是……为难精灵了?”

她知道梵陨河一直执着于想查清父母的案子,还他们真相。很小的时候梵陨河就说过,他们以前觉得是玩笑,但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和奈温都没想到梵陨河竟然真的去查了。

那艳红的毒花带着满身的罪恶,在地狱阴暗的一角悄然抽出新芽。

……

连着好几天被夏文前拖着逛遍了南大附近的各种娱乐场所,直到昨晚那厮喝大了又把姚译灌醉后,旅途说什么也不跟夏文前出去了。

“昨晚我光把你俩拖回宿舍就已经十一点多了,还得回家。合着这么些天是你出钱,我出力?不去了。”旅途坐操场边观众席上叼着烟,漫不经心看着操场上球赛赛,道。

夏文前直呼可惜:别啊哥们儿,这滨城好玩儿的地方还多着呢!你总不能大学三年连滨城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都弄不清楚啊?哎我听说往东还有……”

“你想多了。”旅途笑笑,打断他:“我最多大学两年,大一打好基础,然后直接跳级毕业。”

闻言,两人都诧异,姚译问他:“你知道南大毕业标准吗?哪怕各项活动都参加了,到了毕业学分不够也还是无法毕业。”

“学分好像要到一万。”夏文前道。

旅途无所谓:“到时候不够直接买呗,反正我课业进度跟得上就成,学分不是问题。”

“旅途,你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吗?这么着急毕业。”姚译问他。

旅途沉默吐了烟圈,半晌才应了声:“嗯,大事儿。”家里都没人了,能不急吗?他父母若只是出去了一辈子不回来他都没意见,偏偏旅途怕的就是他们正在干违法又违心的事。

他现在带着三份铜码一份地形图,走哪儿都觉得如芒刺背,像背负了一身的罪孽。这玩意儿害了多少人?旅途在这短短几个月里深有体会,他得找到根源。彻底毁了它。

“我去,旅途,上次咱俩是不是因为在严老翁课上打游戏被罚了一万字检讨?你写了没?”夏文前看着操场门口方向碰了下旅途。

旅途顺着他目光看去,叼了烟起身就往另一边走去。

“哎?你写了没啊?”夏文前慌了,跟上他。

旅途夹了烟:“上午才交。”

“什么?!你交了你跑什么?不应该我跑吗?!”夏文前愤然:“梵陨河说得一点儿没错,旅途你是真的狗啊!”

旅途淡定自若:“除了前边六百字是检讨,后面九千四百多字全是凑字数。”

夏文前好奇:“所以你写的什么?”

“我的化学实验课总结,直接从文件夹里复制粘贴到检讨里面的。”旅途问心无愧且大言不惭着。

夏文前:“……”他默默为兄弟竖起大拇指,真心佩服:“不愧是你。”

两人边跑路边闲扯,就听得后面一个温淡偏冷的声音叫住了他们:“旅途,夏文前。”

“完了这是?”夏文前站住,没回头。

旅途虽狂妄,但还是懒散站住了,不慌不忙吐了俩字:“呵、呵。”

严顾道:“夏文前检讨今晚八点前发我邮箱,旅途,跟我出去一趟。”

“凌迟处死?”夏文前对旅途低语,又补了句:“兄弟,一路走好。”

“……”旅途懒得理这二货。

……

车内循环着一首轻慢舒适的钢琴曲,旅途坐副驾驶上看着外面不时出现的青砖黛瓦,以及随处可见的古街小巷,耳边莫名就回想起梵陨河的埙曲版《江城子》。

倒是挺应此风景的。

“你都不问去哪儿就敢跟我走?”严顾忽然开口,依旧那般淡然悠哉。

旅途瞥了他一眼,笑得慵懒,却明白了一切:“你总不至于把我卖了吧,长官。”

闻言,严顾神色微动,话语中带了微妙的赞许:“你很聪明,旅途。但有时候,光动脑子可解决不了问题。”

“看来铜码这玩意儿不能轻易接触啊。”旅途讽刺般笑笑:“怎么我最近身边的人都为这东西来的呢,你们是在我身边装了卫星监控?”

严顾镜片后眸色情绪不明,只道:“铜码一案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得多,否则也不至于时隔二十多年又重启旧案。”

“我现在只想完成学业。”旅途拿出手机翻看着。

严顾道:”比起学业,我想你更担心你父母的安危吧?”他推了推眼镜:“时间紧,我直接说了。前阵子禾桥市公安局俩名失踪的侦察警中有一名女警负伤从老挝一路逃回,带回了一段地下交易的视频,其中经证实,正有你父母旅莫寒和何素。

“那段视频中出现了大量有价值的目标线索,你父母交易对象正是警方通缉二十年的‘611’制毒案的主谋,叫金克,整个东南亚最大的毒枭之一。他的地下生意遍布东南亚以及中国南方一带,组织叫‘白狼’,其成员身上纹有黑白色狼头刺青。

“警方在那名女警带回这段视频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中国驻缅领事馆。中国驻边维和军联系禾桥警方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最终做出了重启旧案调查的决定。”

旅途心中有了大致猜测,自己上他车是有原因的。

严顾道:“‘旅市’是禾桥市商贸经济开发最大有限公司,旅莫寒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投资到了国外也有分公司。作为控股人却被查出贪污,涉及地下生意。往大了说对上市商品经济会有不小影响;往小了说。他旅莫寒的名声就此在商业界臭名昭着、一蹶不振,‘旅市’将面临破产危机。

“但这些还是次要的,警方担心的是他的地下生意也通过公司的市场销售渠道在国外做大了,尤其是东南亚一带。怕动摇各地市场经济发展,引起社会恐慌,现在无论是警方还是军方都不敢轻易彻查‘旅市’集团。还需要面见‘旅市’负责人兼控股人,也就是与你父亲旅莫寒当面详谈。但若警方或者军方任何一方代表去找,怕是只会引起战争。”

旅途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明明句句含深意却都点到为止,旅途知道这是他们早已商讨过的决定了。他决定一傻到底:“东南亚一带常年战乱,尤以金三角地区最为严重,但那也不失为一个突破口吧?我爸妈既然生意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不在金三角还能在哪儿,警方联合军方从怒江缅北流经的渡口伏击,肯定能找到我父母。”他笑笑,继而补充:“麻烦到时候留他们一条命就成,毕竟你们抓回来了还得审问呢,对吧?”

“旅途。”严顾见他不为所动,面色肃然几分。

少年懒洋洋应着:“长官还有什么疑问请讲,我可以试着根据我对我父母的了解帮您推测。”

严顾声音清冷:“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懂我意思。我们希望你能配合协助我们找到你父母,他们手上还控有国内大部分地区上市商品经济股份,对社会经济发展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少年笑得无辜,开口却句句叛逆:“您也说了,我不过一个小孩儿,能干什么呢?改变社会经济面貌?不好意思,我一没势二没权,力不从心。”

“你和你父母关系不如你哥好吧?”严顾问。

闻言,旅途看了他一眼,回头又看向了窗外。方才严顾说的似乎是禾桥市失踪的警察只回来了一个,还是个女的。

旅途只知道旅畔是其中一个,回来的却不是他,又会是谁?那个女警察又是怎么发现他父母的地下交易的?地下交易在老挝进行的,他哥现在又在哪儿?

……

禾桥市中心医院。

“人呢?”宁致有些滞然问一旁陈年。

“我怎么知道。”陈年掏了烟,后知后觉这儿是医院又塞了回去。

“今天不是你轮班守着的?”宁致不理解他为什么能一脸淡然说出这话:“一落没了,怎么跟林局交代?”

陈年摸摸鼻尖:“我这不是看她还睡着,没忍住烟瘾就下去抽了根烟,结果上来床位就空了。”他不确定问道:“不是被绑走的吧?”

“没有,我刚查了医院监控,她自己走的。”宁致道。

俩人面面相觑许久,还是被一通电话打断了他们的“深情”对视。

宁致:“喂?子城……”

“宁姐,你们先回来一趟,林局出事了。”

两人赶回局里时正好撞见林司敬在收拾东西,林子诚和郑意柔站一旁沉默着。

“什么叫被降职了?”陈年倚门口不太爽,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周正。

周正旁边还跟着一位与林司敬年纪相仿的老者。

郑意柔道:“一落出事了,上面着重调查同样失踪的旅畔,查到……查到了林局头上,给他知情不报的处分。”

“知情?知什么情?就因为旅畔他爸和‘611’案有关,旅畔要查而林局放任不管?”宁致被气笑了:“拜托,林局上哪儿管去?旅畔他人现在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好吧?他……”

林子诚碰了碰她:“收一收,有人来了。”

“你让我说完!”宁致不耐烦,她上前:“林局,您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旅畔失踪,刚刚一落在医院也不见了。上级给你包庇、知情不报的处分这分明就是子虚乌有!您……”

林司敬拍了拍她肩,看向门口:“你们上级来了。”他冲门口点了点头:“李局,你好。”

“你好,早就听说林局名声功绩了,今天可算是见这本人了啊。”对方笑笑。

林司敬道:“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新来的李筑局长,从沧市调来的,也是接管‘611’案的主办警官。相关卷宗我昨天就交接了,以后……”

“那您呢?”陈年问:“您要被调去哪儿?”

林子诚也道:“林局,上面到底什么意思,就这么让您走人了?”

林司敬只笑笑,没再说什么,抱着纸箱离开了。

“林局,一落自己走了,刚调了医院监控。您不关心关心?”陈年看着慢慢走远的身影,这位年过半旬的局长也算是半个老人了。

却见那身影只是晃了晃,随即稳住,头也没回离开了。

陈年默然,看着林司敬走远的身影依旧挺直。

周正来到他身旁耳语:“刚刚林局路过我身旁偷偷嘱咐了句,林局让我们千万稳住,别内讧。”

陈年看向他周正表情平常得像在说今天加班一样,他略一思忖,多少有些心存疑虑:也包括旅畔在内吗?

周正意味深长拍了拍他肩膀,追着林司敬脚步出去了。

……

‘611’制毒案有了突破性进展,当晚在滨城以南的映湖公园某个别墅里成立重案组。该案件由禾桥市公安局、中国驻边维和军方、中国驻缅领事馆三方人员联合展开调查,可见这一案的影响力和严重性。

偌大的映湖公园里里外外的警卫严防死守,里面一栋栋别墅也全部改造了,成为临时军事基地。

严顾来了后就被人匆匆叫走了,留下旅途无所事事在一楼转悠着,房子最高有三层,旅途注意到只有一二楼不时有穿着军装或者警服的人匆忙走过长廊,三楼却半天也看不到一两个人,走廊上灯却亮着。

“这哪儿来的孩子啊?”一名身穿深绿色军装外披军大衣的男子叫住了另一位路过的短发女军官,冲站在墙边一幅油画下的旅途扬了扬下巴:“小徐,那谁带来的?”

被称作小徐的女军官看向旅途:“刚刚严顾回来了,应该他带来的。”说着瞥了眼男子,没好气将手里文件往他身上拍去:“别整天顶着这么张祸害女人的脸无所事事。上级派你来不是让你摸鱼的。”说着,头也不回丢下文件上了二楼。

这位长着张祸害女人脸的男军官拿着文件哭笑不得:“这什么送哪儿去啊?”

“昨夜缅北以东高地有中国私人武装和地方军交火了,那是侦察部连夜赶现场整理出来的战况资料以及部分人员名单,你送去后勤部。”女军官道。

留下他很是无语:“徐子白,你都上二楼了,就不能多爬一楼自己送去三楼后勤?”

徐子白趴二楼栏杆边一脸挑衅笑着回他:“我这不是看江长官太闲了,给您老找点儿事情做?不用客气去吧!”

江遣:“……”

旅途看着消失在二楼走廊的女子有种奇妙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着这女子怎么这么像梵陨河?

靠,自己没事为什么会想到那麻雀,疯了吧?

“哎?那小孩儿?”

旅途抬眸。

“对,就是你。谁家的啊?”江遣问。

旅途想了想,选择诚实:“旅莫寒儿子,旅途。”

“……”江遣半晌才反应过来:“靠,真有他严顾的,说找就找。”

楼上有人叫他:“江队!郑团长让你把那孩子带着来二楼会议室!”

江遣叹气,他怕不是专门来打杂的:“好!来了!”

旅途跟着这位江队来到二楼,发现这本来应该是间书房,却被改造满室都是各种精密仪器,整整两面墙的电子屏,长桌后方还有面投影屏。

江遣怕旅途紧张,回头打算安慰来着,却发现自己多虑了。

这少年打着哈欠四下打量,毫不拘谨,最后目光淡然而懒散落在一桌子的军警两方人员,和坐于首位上的那位中国驻边维和军二十一军军团长郑止峰对视上了。

这位年过四十的郑军长目光锐利中带着一丝柔和,饶有兴致打量着面前少年,笑了笑:“孩子,叫什么?”

旅途却置若罔闻,目光又落在了郑止峰斜后方的书架上。眸色微动,他看到了一本关于经济学的书,是他父亲旅莫寒写的。看样子军方已经关注他父亲有一段时间了,那书明显经历过不少搬迁最后出现在这里的。

江遣见他走神,顺手带过少年冲末位一抬下巴:“坐过去。”

“旅途。”旅途卡机式慢半拍回答了郑止峰的话。

见少年有些心不在焉,郑止峰以为他紧张,依旧笑着道:“没事,你就坐那儿,别紧张,我们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些事情。”

旅途眼神只飘忽了一瞬,又回到那懒散状态,他坐到末位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长腿在桌子下叉开,上身靠进了椅背。

当真是毫不见外。江遣绕到左侧第二个空位上坐下,悄声问身旁严顾:“你那儿找着的?”

“我学生。”严顾道。

江遣扬眉,虽意外却没再多问。

郑止峰问旅途:“你父母的事情来的路上严代表都跟你说了吧?有什么想法吗?”

旅途扫了眼齐刷刷看来的众多目光,为难着要不要把在车上对严顾说的毫不客气的话原封不动再说一遍。他慎重再慎重,还是婉转了点:“自作孽不可活?”

“……”

令人意外的回答,毕竟这孩子看着挺乖巧的。可能有孝顺,但不多。

郑止峰到底镇得住场子的人,处事老练,反应过来后爽朗一笑:“好小子,就欣赏你这样耿直的,大义灭亲啊?”他又问:“那你就不担心他们安全?”

旅途想了下,忽然就笑了。他本就生了一张干净阳光的好看俊脸,假笑起来时显得无辜单纯,以假乱真的本领着实强。

就在众人快生出“父母心”时,听得这少年开口就是与其外貌严重不符的中肯回答:“我担心他们是情分,认为他们自作孽是本分。是非我还是分得清的。”旅途这一笑真诚,不免暴露了狂妄不羁的本性:“你们无权要求我站在亲情中行所谓的正义之事,妄想道德绑架我也是不可能的。”他顿了顿,看向严顾,笑容再次虚假:“严教授应该比较了解我,我没有道德。”

好个狂妄自大的小子!他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众人来不及深究少年话中深意,旅途再次发话了:

“严长官没有向我透露你们的计划, 他只是点到为止。”旅途笑笑:“不过我乐意装傻却不能真傻,对于你们的要求我想我有权先看完证据再做出选择吧?”

场面一度死寂,少年的处变不惊到令他们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这小子多半长了不止一根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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