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竹鼠和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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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不知道多久，沈魈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他躺在竹林里，雨水带着冰冷的寒意，不断刺激着他的身体，拍打在他的身上。
日起日落。
这一天夜晚，雨已经停了，地面上残留着阴冷的湿气，一只野生棕色竹鼠来到溪流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大口，东张西望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人类。
四肢被泥土覆盖了一半。
竹鼠艰难爬上他的胸膛，心脏还有轻微的跳动，嘴边的呼吸微弱，它小心翼翼地前行，两只沾着泥土的黑漆漆的小手，扒在这个人类的下巴上。
在这阴冷的地面上，竹鼠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忽然，这个人类缓缓抬起眼皮，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下直视着它。
竹鼠吓得吱呀大叫，刚想逃走，一只漆黑的大手，快速将它抓进掌心，并牢牢地握着。
竹鼠疯狂反抗，却怎么都挣脱不出这只漆黑的大手。
它发现，抓住自己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人类的影子，跟地面上躺着的这个人类很像。
影子缓缓蹲下，将手中竹鼠递到沈魈嘴边。
竹鼠发现了影子的意图，再次拼命地挣扎着，最后还是无能为力，在影子面前，它的力气弱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但它使出了另一个招式。
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含着泪水，露出水汪汪的求饶眼神，两只黑漆漆的小手合拢，朝着沈魈不断连拜，它求生的欲望实在是太强烈了，但是可怜的竹鼠啊，你出现在了一个行将饿死的人类面前。
同是天涯沦落人。
影子最终还是将竹鼠放回在地面上。
躺在地上的沈魈闭上眼睛，影子的脸庞上出现五官，他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溪流走去，潺潺流动的溪水，不知道容纳了多少生命。
影子眼眶中有【赫墨罗斯之瞳】，在动态视力的效果下，他几乎能以肉眼看清鱼儿和小虾在水中游来游去清晰的动作。
的确，溪水并不浑浊，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看见。
但普通人并不能像影子那样，淌下溪水里，抬手就能精准抓住鱼儿和小虾。
四条巴掌大的鱼，六七只手指长的虾，被影子牢牢地抓着，他带着刚捕到的猎物们，回到沈魈身旁，将一只鲜活的小虾，去掉头，尾巴和所有的脚，放进沈魈嘴里。
行将饿死的人不会在乎猎物是生的还是熟的，也不会在乎有没有细菌和病毒，只想填饱肚子，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影子又撕开一条鱼，扒掉鱼皮，去除内脏，将鱼肉放进沈魈嘴里。
这时，影子发现竹鼠并没有离开，它乖巧地束手站在旁边，满眼都是好奇地看着影子，好像在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它知道，沈魈有了食物，不会吃它了。
影子看着竹鼠，将一只小虾递给了它，放在它束着手的怀里。
竹鼠愣了一下，然后抱着小虾就啃了起来。
影子连续下了七八次水，每一次都有满满的收获，直到沈魈肚子被填满，一旁的竹鼠也有了口福，吃得饱饱的，敞开肚皮躺在沈魈胸口。
十几分钟后，影子回到沈魈身下。
沈魈睁开双眼，缓缓起身，胸口的竹鼠一时没注意，差点掉落下去，被沈魈一把抓住，轻轻放回地面上。
他站起身，拖着好像是刚刚得到的身体，佝偻着身躯，踉踉跄跄地朝着溪流走去。
伸手舀起溪水，猛朝嘴里灌。
一连喝了几大口，对身体的熟悉感，才渐渐回到沈魈心中。
“我，又活过来了。”沈魈咧嘴一笑，笑得洒脱，笑得肆意。
可是很快，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沈魈脸上笑容一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猛扒了几下脸皮，喃喃道：“我的脸……”
“为什么好像是大了几岁的样子。”
十九岁的沈魈，此刻看起来就跟二十出头的人一样，没有学生的青涩，只剩下历经世事后的疲惫，也许这是死里逃生的错觉，但直觉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沈魈很快发现了不远处的两具尸体。
在雨水的浸泡下和漫长时间的腐化现象中，这两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散发出阵阵恶臭，可是从他们穿着的斗篷上，沈魈还能认出这是那两个魔法师。
一个变成了一堆烂肉。
另一个是两堆，更小一些，分开的烂肉。
明显是死前被一分为二了。
奇怪的是，在这两具尸体周边，没有任何的血迹，腐化的尸体上也是一样。
沈魈忍着尸臭和恶心走到一整块烂肉旁边，毫不嫌弃地用手扒拉起来，终于在那堆烂肉中，找到了完好的三叶草玉石。
回到溪流边将三叶草玉石清洗干净，虽然还是有臭味，但沈魈已经不能洗得更干净了。
他脱下全身的衣服。
躺进溪流里，整个人都没入进去，让这流动的溪水，冲刷自己泥泞而麻木的身体。
冰冷的溪水刺激着沈魈的神经，让他在地上躺了数日的麻木，渐渐恢复过来，从遇见那两个魔法师，到交战至濒死的一幕幕，逐渐浮现在他的心中。
那抹红芒，是他最后见过的景象。
在同盟军的营地里，与地肢虫战斗的最后，他也看见了那抹红芒。
地肢虫的全身鲜血也被抽干，现在这两个魔法师也是一样。
同样的事，可一不可再二。
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会觉得不对劲，沈魈不仅不愚笨，反而十分聪明，他很快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给我滚出来！”沈魈猛地从溪流中探出脑袋，大喝一声，趴在溪流旁的竹鼠被吓了一大跳。
“藏在我身体里的东西，给我滚出来！”
他双手紧紧握拳，怒喝着。
“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你敢鸠占鹊巢！”沈魈眼中有怒火，全身紧绷，这么久他才发现不对劲，那个未知的东西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藏在他的身体里不肯离开。
任凭他怎样发怒，他的身体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沈魈的神色渐渐阴沉下去。
他是一个不喜欢摸着石头过河的人，现在知道自己身体里藏着一个未知且十分危险的东西，如果不解决掉，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会耿耿于怀。
当即他不再多说，闭上眼睛，在浅浅的小溪流中盘着腿坐直身体。
感知脐下的那两个云雾团状的未完全能量星体。
可马上，他再次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三阶皮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