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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年年乖,他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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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巨狼驮着,在山间快速穿梭,耳边俱是嗖嗖刮过的冷风。

姜禾年被冻得缩在贺进山怀里。

她神情呆滞,努力消化着贺进山来到这个年代没多久就驯服了一头巨狼的事实。

人和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她今天还在痛揍小屁孩,人家已经在后山遛野狼了。

姜禾年把目光落向前头。

灰白渐变的狼毛油光水滑,跑动间肌肉线条勃发,光是一个后脑勺,看起来都威风凛凛,撞死谁死。

真的好大,好吓人。

视线下移。

一个凌乱小毛球蹲在狼脖子上,过长的绒毛被疾风吹得全往后飞,极具秃瓢危险。

从它僵硬得一动不动的背影,姜禾年都能想象到前面那两小爪子抓狼毛抓得有多紧,多艰难。

毕竟这堪比敞篷超跑的速度,一不小心就得飞出去一里地。

姜禾年很懂它。

兔和狼之间的差别,也是天壤。

所以,贺进山养的是狼,她捡的是毛球兔,呜呜……

自从背上的“香香肉包子”苏醒后,得到允许的狼王终于不用再闲庭漫步,直接撒开腿越跑越快,就差飞上天和月亮肩并肩了。

小毛球终于顶不住凛冽的风势,吱吱乱叫地挥舞着揪掉几撮狼毛的慌乱小爪子,被风刮着一路顺着狼背滚到姜禾年怀里。

姜禾年伸出感同身受的友谊之手,把它抱住了。

她的眼睛被风刮得几乎睁不开,如果不是身后的贺进山像座山一样稳稳挡着,她也早八百年就滚下地了。

“阿…七!”

她猛打了一个喷嚏,又吃了一口冷风,冷得牙齿咯咯打颤。

如果不是怕空间暴露,这会儿她已经裹上羽绒服盖上羽绒被了。

虚揽在腰间的手臂收紧,姜禾年被搂得更紧地贴在温热宽厚的胸膛上。

“慢点,赶去投胎呢。”

男人的沉声轻斥,在贯耳的风声中依旧清晰。

巨狼的耳朵抖了抖,立马换挡降速,跑动间还扭回头来,发着绿光的兽瞳,幽幽不说话。

周围的风速骤降,姜禾年松一口气的同时,竟从那可怕的狼眼中品出几分幽怨来。

她心有戚戚。

贺进山,一个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披星戴月奔袭了不知多久,久到姜禾年已经昏昏欲睡了。

她才惊觉,原来自己被药晕的时间里,竟然被那两个人贩子拐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差一点……

“差一点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呜呜呜……嗷…疼疼疼!”

“啊…轻点轻点!”

距离花沟村还有十几公里山里的一片山坡上,一间久无人迹简陋陈旧的木屋里亮起火光。

姜禾年坐在矮木墩子上,身上换了一件大得可以塞下两个她的深蓝色粗布衫。

宽大的衣袖和裤腿都卷起来撩高了,大喇喇露出细白纤浓的四肢,那上面青青紫紫的淤肿显得格外刺眼。

一只宽大遒劲的大掌攥着她的双腕,不让躲,擦了棕色药油的手掌搓热了,狠心往白嫩嫩的皮肤上揉搓。

姜禾年疼得龇牙咧嘴嗷嗷叫,话没说完就两腿蹬着想躲,立马被男人单膝压制住了。

“别动,都还没使劲。”

贺进山板着脸,半点不瞧她疼得眼泪哗哗的模样,只敛着剑眉动手,漆黑的视线盯着,仿佛要把那些碍眼的淤痕剜了。

到底是怎么搞的,能弄成这一身都是青黑,比图腾刺青还夸张。

木屋的角落里,趴着一头巨大的野狼,生生把这窄小的破木屋衬得更加逼仄了。

德旺无奈地扭头又望了一眼屋子中央不知在做什么的主人和“香香大肉包”,痛苦地抬爪捂住过于灵敏的耳朵,喉咙发出极低的呼噜哀嚎声。

在距离狼头不过半米的地方。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的小毛团,也抬起爪子捂住了两个长耳朵。

过了一会儿,两只后腿悄悄蹬动。

刚匍匐移动了十公分,就被一只张着利爪的狼掌摁住了。

“吱。”

毛团子又被抓了回去,这回更惨,浑身僵硬地被迫趴在狼头上,充当遮耳降噪器。

无人在意的角落,正在上演一场“恶劣”的动物“霸凌”。

“……疼疼疼!”

“呜呜呜小叔叔不搓了,不搓了,太疼了……”

被搓热揉红的四肢,终于被放开,红得像极了火腿肠。

渗进皮肤里的药油开始发挥作用,火辣辣,烧得慌。

姜禾年一脸饱受凌虐的恍惚模样坐在木墩子上,摊着刺麻热胀的四肢,任由单膝蹲着比她坐着还高大许多的男人把衣袖和裤腿重新放下来。

也不喊疼了,就是止不住抽抽噎噎,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啪嗒”,滴在宽大的手背上,溅开温热的泪花,瞬间又变凉。

贺进山动作顿住。

半晌,继续把过长的袖口往上折了三折,反手轻轻拢住细得过分的手腕,感受到她害怕地缩了缩。

面上微松,语气也放软了半分,无奈道:“不揉开明天更痛,你会起不来。”

下车,不对、是下狼的时候,姜禾年就站不住了,浑身酸痛疼得直哆嗦,是被贺进山抱进来的。

她抽着鼻子不应声。

女孩原本满是恐怖血痕的脸和脖颈,已经被擦干净了,只余下几道细细浅红的树枝划痕,小脸白生生。

只是眼皮哭得肿了起来,眼眶湿漉漉的,泅着红,黑润的眼里满是委屈和惶怕。

如果说最开始她是吃不住疼痛呼,现在就完全是委屈哭了,什么都委屈。

这一整天,就没有不委屈不害怕的事情。

小女孩独自一人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强装凶悍,不让自己被欺负,可以咬牙冷静和两个穷凶极恶的人贩子周旋,可以急智脱身孤身在丛林里逃命。

但现在安全了,有依仗了,被强压在心里的害怕和恐惧就会成倍地反噬。

她完全憋不住哭意。

她哪里都疼。

姜禾年身上套着贺进山的衣服,那浑是血和泥的衣服已经被扔进旁边的篝火里烧没了。

她看着把白色老头背心穿成优质紧身型男单品,露出一身浅麦色腱子肉的贺进山,睁着红兔子眼,红红的嘴唇瘪着直颤。

像极了小孩子被欺负了回家告家长,想忍哭又忍不住的模样。

从来最不耐烦眼泪,不爽了就拧脖子的贺爷,现在是半点没辙。

男人膝盖点地,倾身把娇小的身躯搂进了怀里。

生疏地抬起手,掌心张开轻拍着小小的脑袋,开始哄人。

真的好小,他的手掌都可以完全覆住。

搂在怀里也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软的,小小的。

怕是用上一分力气,就能把她捏碎了。

这样娇的小孩儿,是怎么从两个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弄得一身伤。

男人黑眸中升起戾气,动作却更加温柔。

大掌揉着细软的发丝,顺着微颤的脊背抚摸,口中是逐渐熟练的低低安抚哄声。

“好了好了,不害怕了。”

“年年乖,没事了,小叔叔在这呢。”

姜禾年蜷着手埋在贺进山温暖宽阔的怀里,呼吸间都是熟悉的气息,鼻子酸到不行,眼泪瞬间泅湿了单薄的背心。

伴着一声充满依恋的泣声咕哝“小叔叔…”

直直烫到了贺进山的心口。

深邃如潭的黑眸颤了颤。

这是骨子里最为桀骜不羁乖张恶戾的男人,被真正扯住肋骨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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