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听说山里有大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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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吃着白面馒头不置可否并没有什么表示。
随即，陆远反而是安慰林霄说道：“你好好跟着屠老三学医，这可是一辈子的手艺，去到哪都能混一口饭吃，再不济将来也能当个骟匠，不骟人，还能骟马，骟牛，骟驴，骟猪什么的。”
就在林霄有些郁闷哭笑不得的时候，陆远将最后一口馒头给咽下，语重心长对林霄开导说道：“比起那些病死饿死被吃掉之人，咱们能活着就是赚到，但咱们不能浑浑噩噩活着，这世上已经没人再关心牵挂我们，我们得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闻言，林霄的眼眶有些微红，却已是没有了原先那种迷茫忐忑，仿佛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看着陆远认真说道：“陆哥，咱们兄弟运气好能在这乱世有活命的机会，我相信咱们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在这陵阳城也做人上人。”
陆远只是笑了笑，少年老成般勉励拍了拍林霄的肩膀说道：“学医不一定就是用来救人，有些人能救，有些人直接弄死算球，今后要是有人敢再欺负你，你也别客气。”
“嗯！”
林霄用力点头。
喝过一碗白米粥后，陆远他们便被带上马车，这次他们乘坐不是那种关牲口的牢笼马车而是有车厢的保暖马车，与林霄道别后陆远便上最后一辆马车。
相比于其他少年一脸忐忑迷茫或者兴奋，陆远则是一脸平静。
马车缓缓驶出西郊义庄，清晨的义庄死寂沉沉，几只乌鸦在枯树上不时哇哇叫唤，路边有的篝火堆依旧袅袅冒着缕缕黑烟。
新的一天，义庄的马车沿着官道又开始收集倒毙道路两旁的死人。
一些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人麻木走出窝棚，手里拿着几个窝头或者几块烤肉，在泥泞之中艰难往远处的难民营走去。
当看到有的女人还背着孩子，陆远将头扭过一旁不再看向马车外。
小时候陆远很喜欢在村口大榕树下听老人们说英雄大侠的故事。
所谓，乱世出英雄！
曾几何时，陆远也想象他就是乱世里的大侠英雄，然而现实却是血淋淋残忍告诉他，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更何况，故事里的那些英雄大侠们，无不是出身显赫血脉高贵之辈，再不济不用干活就能吃喝不愁更是有花不完的银子，跟他们这些卑微的底层穷苦百姓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车厢里有六个人，看着外边道路两旁的凄惨心酸，即便已是麻木但大家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谁人的身世不可怜，然而谁人可怜他们。
就是昨天那个瘦猴少年，陆远知道，若不是这该死的世道，或许那个瘦猴少年与他一样，现在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淳朴的少年而已。
马车离开西郊义庄后，便往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而去。
望山跑死马，虽然远处那些连绵雪山看着不远，但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四辆马车这才来到一处进山的入口。
在进山前，陆远他们在一家名为山集的车马客栈打尖。
这家山集客栈也是巨鲨帮的产业，人肉包子有的是，在客栈门口的官道旁还有附近村民买卖米肉或者是各种能吃能用之物，像是一个小集市，只不过多是以物换物。
在这种乡间的小集市，易子而食，早已不再是书本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只是一场瘟疫过后，附近村民死的死，逃进山的逃进山，要不然山集客栈就更热闹。
“如今天冷还好，死的人也不容易那般快就发烂发臭，更不会招来蛆虫苍蝇，要是天热，指不定又是一场瘟疫。”
对于所谓自己人，这个叫张铁柱的年轻客栈店小二招呼得很是热情，还很是羡慕陆远他们有习武的根骨。
客栈招待陆远他们的吃食自然不是那些人肉包子，而是白面馒头敞开了吃。
有不要钱的吃食，陆远岂会假装斯文客气，即便吃撑了也得悄悄拿上两个白面馒头打包，要是可以，他连盆带馒头都想端走。
这次进山，除了陆远他们，还有百来号巨鲨帮招募的难民。
吃饱喝足的陆远，看着在客栈院子里衣衫褴褛老老实实蹲着等饭吃的那些难民，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他有所谓的习武根骨，被黑五带着探人犬发现，他如今不要说有棉衣棉鞋穿，更不会有饱饭吃，说不定现在他不知正在哪个隐蔽的山林里受冻挨饿只能以雪充饥。
招募的难民们每人只分得一个大肉包子，即便这样也知道是什么陷，难民们依旧是感恩戴德。
陆远看着已是闲下来的张铁柱有些好奇问道：“帮里招募这些人进山干什么？”
张铁柱见陆远一身棉袄还有棉鞋穿，比之其他人更是热情。
“嗨，还能干啥，去帮着挖大墓呗。”
似乎意识到可能说错话，张铁柱赶忙解释说道：“帮里的一个长老在山里寻得一块风水宝地，便请人去帮修墓。”
陆远又不是三岁小孩，张铁柱虽然话说得过去，但那种下意识说漏嘴一闪而逝的慌张神情，岂能瞒得住目光敏锐的陆远？
陆远则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并没有继续往下打听而是东拉西扯闲聊其他。
如果山里真的有大墓，陆远并不介意发财，比起盗墓会遭报应，他更害怕穷。
就在别的少年相互熟络攀关系的时候，陆远则是来到一个蹲在院子墙角看着别人吃肉包子，模样憨厚长得黑粗的少年身旁。
这憨厚黑粗少年倒不是不吃大肉包子，而是一个大肉包子被他两口囫囵吞枣般吃完，如今只能流着口水看着别人吃。
“兄弟……，给，拿去吃。”
陆远很是大方将早上林霄给的那个白面馒头递给这个憨厚黑粗少年。
憨厚黑粗少年虽然疑惑看着递来馒头的陆远，但下手却是飞快，生怕陆远反悔抢过馒头就往嘴里塞。
陆远微微一笑，蹲在憨厚黑粗少年身边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你很像我的一个兄弟，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只是我的那个兄弟已经在逃难的路上饿死……。”
陆远抬眼看着远处湛蓝天空，眼眶有些微红，除了七分的虚情假意，剩下的三分则是真情流露。
“俺娘说，无事献殷勤的人，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