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蝶恋花（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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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乾摸着下巴，来到沙发旁边坐下，对秦阳说道。
“还不是很确定，不过有这种可能，还记得法医从吴菲体内查到的镇静类药物残留吗？
我刚才在她卧室里面，并没有找到安眠药，你们想想，吴菲是一名主播，她的工作时间基本都是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因为这个时间段看直播的人才会多，所以吴菲相当于每天都在上夜班，可是常年上夜班的人，为什么会服食安眠药呢？
除非，药不是她自己吃的。”
秦阳学着许乾的样子摸着下巴走了过来，也坐到沙发上，谁知刚一坐下便哎呦一声站了起来。
转头盯着沙发道。
“靠，什么东西，刺了我屁股一下。”
许乾一愣，急忙伸手在秦阳坐过的地方摸了摸，很快，隔着沙发上面的绒布，许乾摸到一个尖锐的东西，对吴错说道。
“快，去拿刀来，房间里都被打扫过，这个很可能是被凶手漏掉的东西。”
吴错点头，去厨房的刀架上拿了一把水果刀走了过来。
许乾接过水果刀，直接划开沙发上的绒布，他现在也顾不得保护案发现场了。
随着绒布被水果刀划开，刺伤秦阳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是一小块玻璃，乳白色，很小，摆放的位置很像是被挤压进去的。
余强看向许乾挖出的镶嵌在沙发里面的玻璃碎片，好奇道。
“一块小玻璃，许乾，沙发里面为什么会有玻璃碎片呢？会不会和凶手有关系。”
许乾小心的用衣服遮住手把玻璃碎片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说道。
“还记得吗，楼下草坪埋尸的地方，痕迹科的人从坑里一共发现四样物品，一个抽完了的女士香烟，杜青的身份证，水果刀和一块乳白色的玻璃碎片，那个玻璃碎片是不是和这个玻璃碎片很像。”
余强回忆了下，惊喜道。
“没错，同样是乳白色的玻璃，许乾，赶快用证物袋装起来，也许上面留有凶手的指纹。”
许乾点点头，把乳白色玻璃碎片装进吴错递过来的证物袋里，不过对秦阳说的，上面有凶手的指纹，其实心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这块玻璃碎片只能证明凶手来过这间房间。
而且，这个房间打扫的这么干净证明凶手是个很细心的人，既然是这么细心的人，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站起身，许乾决定去问问旁边的邻居，刚才过来的时候，他发现隔壁好像住的有人，因为门口摆了一双鞋子，只是不知道现在人在不在家。
这时，秦阳突然说道。
“许乾，你刚才说凶手埋尸体的地方还有一支女士烟对吧。”
许乾点点头，好奇的看向秦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秦阳随后一脸激动道。
“许乾，刚才我不是去叫保安开门吗，我看到刚才那个保安正蹲在墙角抽烟，而他抽的，就是女士烟，现在想想，和证物报告上的烟一模一样，会不会他就是凶手。”
你看，我推理的对不对。
单身公寓属于开发区，这里又是还在建，7月15号那么大的雨，谁会冒雨过来，而且小区的门禁必须人脸识别，那么，我猜测，肯定是小区内部人员作案。
谁会还在暴雨天穿着雨衣出门呢，我想，只有保安，因为他们要巡逻。
而且，保安的身份，让他们行走在楼道内，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清理掉房间里的痕迹。”
许乾惊讶的看了秦阳一眼，这是榆木疙瘩开花了，推理的还有理有据的，不过，许乾还是说道。
“这里面有两个疑点，第一，我们第一次过来的时候，问过门口的保安，公安部早已经调查过他们，他们有不在场证明，第二，虽然在死者现场找到了女士香烟的烟头，可是无法证明是那名保安的，因为烟头上没有任何痕迹，而那烟的牌子，太普通了。
如果我们现在去问他，他完全可以说是草坪栽种的时候，哪个工人丢的，或者，自己丢的。
所以我们还是要先找找证据，我发现旁边应该住的有人，打算去问问。”
余强这时说道。
“这样，许乾，我觉得秦阳推测的也有道理，为了不耽误时间，你和吴错一起去旁边看看，我和秦阳则去保安那问问，看看有没有可能发现什么线索。”
许乾点点头，他也觉得这样分工不错，可以节省很多时间，看着余强两人下楼，许乾突然对身边的吴错说道。
“吴哥，反正一时找不出什么线索，要不你先拿着玻璃碎片回到刑警队，找痕迹科的人查查这块玻璃，是出自什么地方的，上面有没有指纹之类。”
吴错本来就不喜欢出外勤，听到许乾的话，急忙点点头答应一声，从许乾手里接过证物袋，头也不回的就出门了。
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只把许乾看傻了，这是有多不喜欢出外勤啊。
摇摇头，没再管已经出门的吴错，许乾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摸了摸下巴，他现在大概肯定了，凶手应该是很熟悉她的人，从带走吴菲所有的内衣来看，甚至还有点变态。
出门来到了隔壁房间门口，许乾敲了敲门，许乾把证件拿在手里，按道理来说，既然是死者的邻居，应该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可是公安部过来调查之后，没有把这个人记录在档案内，许乾有点好奇。
很快，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开了门，看了眼面前的许乾，疑惑道。
“你是？”
许乾低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双目无神，头发乱糟糟的，左右手胳膊很粗，但是，轮椅上的两腿却格外的纤细，很明显是真的残疾。
许乾晃了晃手中的证件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市刑警队的许乾，这次过来，是为了调查你邻居的被杀案，想向你咨询一下。”
推轮椅的男子点点头，随后说道。
“进来吧，不久前已经有警员来问过了，不过你们警员出门办案不都是要穿警服吗，你为什么穿着便衣。”
许乾笑笑说道。
“刑警队是可以自己选择穿什么衣物的，打扰了，能不能告诉我，上次来的警员都问了些什么？”
坐轮椅的男子操纵着轮椅往屋里滑去，边滑边说道。
“他们问我，7月15号我在哪，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人证，我回答他们，就现在我这样的状态，我能在哪，而且我单身一个人居住，更不会有什么人证。”
许乾跟着他走进了房间，看了眼四周的布置，男子虽然残疾，头发乱糟糟的，不过精神方面还算不错，家里也收拾的比较干净。
许乾突然看到客厅电视柜上面摆放着两盒白色药瓶，外包装和安眠药的包装很像，不禁心中一动，想来想，问道。
“你这是每天都吃安眠药吗？我看你电视柜上面好像摆的安眠药。”
男子滑到饮水机旁，给许乾倒了一杯水，把水放在轮椅车上，推过来给了许乾，指了指上面两个药瓶。
“唉，不怕你笑话，自从腿废了之后，也只有安眠药才能让我睡着，不过上面一个是安眠的，一个是镇静的，这是我怕我什么时候会发疯，预先准备的。
许乾点点头，再次问道。
“7月15号晚上，你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坐轮子男子示意许乾喝水，随后回答到。
“我很少出门，我是个作家，基本是一天到晚在家码字，每天晚上九点左右，我就会喝了安眠药，去睡觉，你说的动静，我真没听到。”
许乾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想起他是作家，好奇道。
“你不害怕吗？住在一个旁边死过人的房间？按道理，你们作家思维比较活跃，如果知道旁边死人了，你应该会害怕才对。”
男子叹了口气，微笑道。
“警官你觉得我这样子有什么好怕的，我宁愿那个凶手杀的是我，只可惜我一直没有自杀的勇气。”
许乾叹息一声，看来是个比较悲观的小说作家啊，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继续问到。
“那么，七月十五号，在你服用安眠药之前，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旁边房间里有什么动静，或者，谁来过楼上？”
坐轮椅的男子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回道。
“我想想，时间有点久了，不好意思，最近正在构思小说，所以思绪有点乱，等我回忆下吧。”
许乾点点头，突然说道。
“介意我在你房间转转吗？”
坐轮椅的男子摆摆手，示意许乾随便看。
许乾先是在客厅转了一圈，可能因为男子腿脚不方便的原因，家具都做的很低，很矮。
客厅没有什么发现，许乾来到了卧室门口，对男子问道。
“介意我进去吗？”
坐轮子男子摇摇头，主动推着轮椅过来，帮许乾把卧室门打开。
许乾朝门内看去，第一眼就觉得别扭，不是说房间的摆设，而是房间的灯。
房间里并不是如平常一样头顶挂着白炽灯，而是如工地一样，一根电线牵着一个灯头挂在房间头顶，线的另一端连在床头的插座上。
许乾不禁好奇道。
“你为什么用建筑工地上的这种灯啊，不怕掉下来吗？”
男子叹了口气道。
“这是物业保安小唐帮我弄的，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刚才不是问我7月十五号谁上来过吗，我记得那天我房间里的灯泡坏了，当时又下大雨，又闪电的，我就跟物业打电话，然后小唐就过来了。
他本来帮我换个新灯管的，不过刚装上去灯管就破了，碎玻璃弄的满地都是，他还差点受伤了。
后来一时找不到新的灯管，小唐只有帮我找到这个电线和灯泡，让我暂时先用着，白天再来帮我换灯管。
不过，后来我觉得用这样的电线灯泡也挺方便的，以后灯泡坏了我还能自己换灯泡，就没让小唐拿回去，所以就一直这样摆着了。”
“小唐？”许乾摸了摸下巴，这倒是有了发现，看来这个叫小唐的人有很大的嫌疑啊。
等等，灯管炸了？许乾想起刚才的乳白色玻璃碎片，急忙拿起手机给吴错打了电话过去，让他把手中的玻璃碎片用小信拍照发过来。
等了一会，手机收到了消息，许乾急忙把照片放大，拿到坐轮椅的男子面前，问道。
“你家的灯管碎片是不是这样颜色的玻璃？”
坐轮椅的男子看了眼，点点头。
“没错，是这样的，当时灯管爆炸，炸的满屋子都是，我打扫都扫了半天，小唐身上更是挂满了，我记得我都都清理干净了啊，你这是在哪里拍的？”
许乾呼了口气，没错了，乳白色玻璃就是灯管碎片，既然碎片出现在旁边吴菲的房间，凶手应该就是来帮这个男子换过灯管的小唐。
只是，他如何避开眼前的男子去到吴菲的房间呢？
许乾看了看眼前坐轮椅的男子，问道。
“当时小唐给你换完灯泡就离开了吗？”
男子点点头。
“没错，因为我每天晚上九点左右就有服食安眠药的习惯，等小强换好灯泡，我就告诉小唐我要睡觉了，小唐也就出去了。”
许乾哦了一声，心中再次一定，想不到凶手这么简单就找出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没有证据抓人，想了想再次问道。
“旁边的吴菲和你口中的小唐，关系怎么样，他们平常有过接触吗？”
男子摇摇头。
“那我就不知道了，警官你不会怀疑小唐吧，小唐这人不错的，虽然我很少出门，不过听别人说小唐是个很喜欢乐于助人的人，像我们有什么修水管，换灯泡的事，都是找他帮忙的，他不可能是凶手。”
许乾笑了笑，没和他争辩，再次看了眼房间，许乾便告辞了。
出了房门，许乾再次回到吴菲的房间。
坐在吴菲的沙发上，许乾开始在大脑里推演整个过程。
当时应该是这样，7月15日，下着暴雨，做轮椅的男子家里，灯管突然坏了，因为腿脚不便的原因，就叫了那个喜欢乐于助人的保安小唐，过来帮忙换灯泡。
结果，应该是电压的原因，灯泡炸裂，碎玻璃炸的满屋都是，小唐身上也沾满了碎玻璃。
小唐是个乐于助人的人，既然灯管没有了，只有想办法用别的照明，所以小唐去拿工地应急用的线灯。
有可能是拿线灯的路上，也有可能是上来之前，或者可能是换好灯泡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吴菲。
或许是吴菲长的漂亮，早有色心，蓄谋已久，又或许是因为吴菲正在直播，穿的少，激起了小唐的欲望。
小唐瞬间起了歹心，趁着帮坐轮椅男子修理灯泡的时候，偷偷的拿了一颗药，不过可能是不认识安眠药是什么样子，错拿了坐轮椅男子的镇静药。
法医说，从吴菲体内发现有镇静内药物残留，一般理所当然的会认为是安眠药，因为太普遍了，很少有人会想到，镇静类的药物，和安眠药在体内发挥的效果，差不多，导致许乾做了错误的判断，一直以为是安眠药。
小唐这人口碑不错，因为在楼内时长帮助别人的原因，他肯定知道这座大楼什么时候有人进出，什么时候没人。
而且坐轮椅的男子在小唐出门前也告诉了他，自己服用了安眠药，所以小唐出门之后，便大胆的，直接来到了吴菲的房间门口。
吴菲那个时候应该刚刚结束直播，看到小唐，因为对小唐的人缘，口碑，或者别的原因，吴菲开门让小唐进了门。
从沙发上找到碎玻璃来看，小唐用的理由应该是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的玻璃。
这也是为什么灯管碎片会出现在吴菲的沙发上面。
然后，小唐趁机让吴菲吃下了他从轮椅男子那带出来的镇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