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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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四看着这一幕，暗自咋舌，这位今天刚订婚国公爷，订婚之夜竟然还能如平时一般忙碌，一日都不肯休息。
“国公爷，李二姑娘差人给您送来了一个木匣。”易四对着易宴说道，并恭敬地把木匣呈了上来。
听说是个小丫头送过来的，宪国公易晏放下了文书，暂停了手上的动作，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淡声道：“拿过来。”
宪国公易晏将木匣放在手中，轻轻打开，一张纸安静的躺在木匣中，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打开一看，他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僵住了，只看到握着信纸的手激动的一颤一颤。
“今日在相府一见，甚是欢喜，尤其是看到你亲自指挥手下堆放聘礼时，你的英俊帅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我的心跳已过快，整个大离国唯有你可治愈，不知道你明天是否方便治疗? 这也是身为你未婚妻的我，提的一个小小的诉求”。
这丫头也太大胆了吧？
宪国公易晏强忍着脸上的燥热，不动声色地想着，脑海中不由地闪过今天送来的聘礼时，那丫头对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易四正好看到自家主子颤抖的那一刻，他睁大了双眼，心中如同被一只小猫抓着，恨不得将李二姑娘送过来的那张纸片拿出来仔细拜读下，看看李二姑娘究竟里面说了些什么，才能让一向以冷静着称的大离国战神如此失态。
宪国公易宴将那封信放在书桌旁的一个空荡荡的盒子中，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生病了一样，扑通扑通地乱跳。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小瓶子，服下一颗，但一想到那丫头答应过自己的话，宪国公便微微一笑，许久之后，他才将那封信再次打开，用毛笔蘸了墨，然后正襟危坐，开始写信。
他在信纸上，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写了四个字。
“已阅，同意”。
宪国公这才反应过来，手上动作一顿，随手将那枚印玺按了下去，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写奏折，于是他手上一顿，随手又把那枚印玺塞了回去。
待墨水干透，宪国公将信纸折叠起来，正要将其放回封套中，忽然看到信纸最下面的“易宴”二字，他那如刀削般的眉毛下意识地皱了起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捏着毛笔，思前想后，终于，他认真地在信纸下面加上了两个字：“未婚夫。”
加了这三个字，他瞬间就这纸头丰满了，看起来舒服多了。
宪国公易晏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将那封书信折叠起来，用一个蜡条封好，然后仰着那章清俊的脸庞，望向易四，用一种深沉而又冷漠的语气说道。
“给李二小姐送过去。”
“主人，这会儿天色已晚，相府的大门已经关闭了，这个点送信走不了正门，属下这就爬墙送过去？”
易四将那封好的信件拿到手中，开口与易宴报备，准备出发去送信。
话音刚落，易四只觉得房间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仿佛进入了一片冰雪世界，彻骨的寒冷，他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脸色发白，他仔细想了下刚说的混账话，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这张嘴怎么这么欠？
李二姑娘才是将来的国公夫人，自己一个下人在大半夜翻墙去李二姑娘的院子算什么事？
“翻墙。”宪国公默然片刻，淡声道。
“……”易宴一脸懵逼。
“我自己翻墙”
“主子，你这是担心小的办事不利么？”
宪国公易晏将卷宗放在一边，看着盒子上那封少女的信，想起里面的东西，他原本平静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耳朵也开始发热。
宪国公易晏赶紧吞了吞唾沫，捧着那封信匆匆离开了宪国公府，往相府而去。
宪国公易晏走到李文鸳院子的墙壁前，心脏又是一跳，他捂着自己不受管控的心脏：“我这几天心脏跳得有点厉害，是不是中毒又发作了？”宪国公剑眉一皱，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不过，这李二姑娘似乎也有心病，明天我得让太医到府里给她看看。”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心脏跳动异常的根源，平静下来，望着眼前明亮的房屋，冷峻的面容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
夜色清冷，月光皎洁。
这一夜，李文鸳的院落不再像往日那般寂静，而是多了许多丫鬟，她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给这里增添了一丝生气。
因为海棠在天黑之前就通知了赵掌柜，让他把所有的下人都带上，下人、厨子、丫鬟都准备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去大厨房做饭了，有了厨子，她就可以放心地在院子里做饭了，也不怕被人偷了东西。
李文鸳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叫赵镜宁的女子，是赵掌柜的千金，赵镜宁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她总是笑眯眯的，就算不笑，也会让人觉得很可爱。
就在这个时候，海棠带着笑容走了过来：“小姐，已经给你备好了洗澡水，你去泡个澡吧。”
李文鸳无精打采的点点头，进了隔壁的房间洗了个澡。
浴桶中冒着腾腾的蒸汽，水面上还飘着几片花瓣，水仙已经在旁边等着了，看到少女，连忙过来帮她脱衣服。
李文鸳泡在水中，白皙细腻的肩膀裸露在外，惬意的发出一道满足的叹息。
海棠小心翼翼的洗着李文鸳的后背。
“水仙，你觉得国公大人会不会回我的信？”李文鸳轻声问道，温柔的小脸带着几分紧张。
两世为人，这还是李文鸳头一次写这种书信，心中豪言壮语，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温柔和矜持。李文鸳现在如心中有万只蚂蚁在抓挠，特别想知道易宴看到后的反应，就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还是会弃之一旁，亦或是会认为她过于轻佻？
大离王朝国风开明，也有不少女人勇敢表达自己的女儿心事，但言辞这么大胆的估计也就是她李文鸳独一个了。
见水仙迟迟没有回应后，李文鸳又自己给自己做了回答。
“我想他应该会回复吧。”
李文鸳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知不觉的，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她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时间过得很慢。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赵镜宁的话。
“小姐，宪国公来过，把一份书信交给我，让我给小姐，此刻他还在墙上等着回复。”
“你说什么？宪国公在墙上？”
李文鸳微微一愣，随后欣喜若狂，心里有一朵花在绽放。
她直接从浴桶里钻了出去，拿着一条浴巾将身体擦拭的干干净净，然后穿上一身简单朴素的亵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水打湿，披散到腰际，一对漂亮至极的眼睛闪闪发光。
“小姐，你长得很漂亮。”水仙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
李文鸳笑眯眯的望着水仙道。
扭头冲出屋子，看到了站在墙上的宪国公，高兴的用口型说道：“哟，国公爷大晚上在我们丞相府的墙头赏月呀？不知今夜月色可好？”
宪国公见李文鸳嘴唇动了动，脸上一热，瞬间跳下墙头，逃跑了。
李文鸳见宪国公易晏一副逃也似的模样，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她拆开信，快速扫了几眼，咧嘴都裂到耳根了。
“水仙、镜宁，明天一早收拾下，随我一起去找国公爷瞧病。”
水仙镜宁二人满脸不解，但李文鸳也没有半点解释。
这天晚上，李文鸳带着甜美的睡眠，她睡得很香，而宪国公易晏，又是一宿没睡。
夜色已深，宪国公府的东宅。
易元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边听着身边的下人讲述着宪国公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义父来相府提亲的盛况，冰冷的眸子里泛起一抹涟漪。
“世子，如果李二小姐将来与国公爷成婚后，生了国公府的孩子，那您……”易元的心腹竹子犹豫地开口，满脸的担心。
李二姑娘可是世子的前未婚妻，还被世子当众退亲，她心底对世子有没有怨恨，还真不好说。
易元冷冷地看了竹子一眼，淡淡说道：“宪国公府是义父的产业，本就应该是义父的亲儿子继承才对。”
竹子神情一滞：“可，可公子已经被封为国公府世子，若没有国公爷后嗣，公子仍有可能接掌国公之位。”
易元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下人的意思？
竹子再次挣扎的开口：“再说，老夫人不是已经承认了你是宪国公府的继承人的身份了么？”
“没有得到皇上的承认，世子之位也就是一个空壳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换掉。”
易元英俊的面容依旧平静，他内心也很明白自己尴尬的处境，日后继父有了孩子，这易世子之名与自己来说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竹子顿了顿，试探着问：“而且，世子倘若你没有国公爷继承人的身份，欧阳家的大小姐那里可能也不好过，也很容易被外界的流言蜚语诟病？”
提起欧阳倾斐，易元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倾斐才不会在乎那些虚名，我现在已经是五城军师统领，以后还有升迁的机会，即便我没有宪国公世子的身份，我也不会让倾斐受委屈的。”
竹子：“……”“……”
难道，真的是这样？
竹子是个人精，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大理寺卿的大女儿，欧阳家的千金，地位极高，可他从欧阳倾斐的眼中看到的野心与欲望，倘若世子真的没有身份的庇护，大概率会被欧阳姑娘给一脚蹬开吧。
他也听说了世子与欧阳姑娘相识的经过，他一直都怀疑欧阳姑娘是故意扮成男人来勾引世子的，不然怎么会事事那么凑巧？
罢了，这不是我一个下人该操心的。如今欧阳家大小姐与世子有婚约在身，只能寄望于欧阳家大小姐是图世子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