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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难言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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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三十二年九月至未,寅朝第六任皇帝秦瞿梁崩于乾安宫,嗣君及文武群臣持服三十日,百姓素服五日,举国哀悼。

民间四十七日内忌屠宰、百日内禁嫁娶娱乐,凡有爵之家一年内禁一切宴饮娱乐事宜,皇室三年不兴庆典选秀是为国丧。

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太子秦懿承顺天应人即皇帝位,首诏册封发妻王氏灼儿为皇后,嫡长子秦元羲为太子。因至岁末仍已景和三十二年为纪,改次年年号为晏安元年。

冬月至末,三十日孝礼已过多时。皇宫大内撤下了遍地缟素又恢复了经年累月所有的寂寥无声透着无比的庄严肃穆,也预示着这偌大的宫城在悄无声息之中换了主人。

长乐宫内殿之中,还未至两岁的秦元意正瘫坐在冰冰凉的地板上咿呀哭着。一双黑不溜湫的大眼睛似两处汩汩不止的泉眼,簌簌冒着眼泪,尤其见得不远处执笔誊写佛经的母亲不为所动,哭得较先前更为大声 。

内殿中侍奉多时的乳母瞅着秦元意白净柔嫩的小脸所有的两道厚重泪痕,沉默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的跪地劝出声。

“娘娘,公主都已经哭了快半个时辰了。若再这么哭下去,嗓子该给哭坏了……”

“无妨,太医在一旁候着呢!”

王灼儿耳边充盈着秦元意较之前更大的哭声,依旧头也不抬的抄录着经文,明显是在坚持着什么。

同样在这长乐宫里待了有些功夫的太医瞅着号啕大哭的秦元意,再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王灼儿自是不好也不敢于此时开口说些什么,只得干愣愣的看着。

伴随着一句“陛下驾到”的传唤声由长乐宫的宫门之外传入了内殿之中,原本只充斥着孩童哭声的殿内又再多了一个男人清越的腔调。

“元意,怎么了,来父皇抱!”

秦懿承说着话进得了殿中,刚刚将坐地上的秦元意揽了起来抱在怀里,就听得怀中的小人儿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叫起了屈。

“爹爹~,娘亲~坏~坏~”

“小东西,才多大呀,就开始学着告状了!”

秦懿承不时对上秦元意那双无辜至极同样透着委屈的大眼睛,脸上带起了一抹浅笑径直望向了书案之后提着笔的王灼儿。

“孩子还小,就想多吃两颗糖罢了,何必同她较真呢!”

王灼儿就着秦懿承柔和的语气顿住了手中的笔,因抄录经文埋着的脸突的暗沉了那么一下,很快恢复了一贯平静的态势。

“糖吃多了,牙坏了怎么办?何况,她呀,要不到糖吃就发脾气,还动手打人,哪有这样的?”

秦懿承听出了王灼儿平稳的语气里所带有的认真,又再垂眸看向了自己怀中已是止住了哭声的秦元意,随之正经起了神色。

“元意,要不到糖吃就动手打人,是不对的额,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秦懿承一句话说罢对上哭了老半天已经显出几分疲倦的秦元意,当即招呼了一旁的乳母将孩子给带了下去。

王灼儿对于秦懿承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事情给揭了过去,禁不住的皱起了眉头透出了淡淡的愁绪。

“殿~陛下,孩子不能这么娇惯!”

秦懿承就王灼儿较真的语气,在脸上浮起了一抹不以为意的浅笑,挥手屏退了殿内的一众宫人,几步走至了王灼儿的跟前将人一把给揽入了怀中。

“我们的公主享天下之养都不为过,多吃几颗糖怎么就是娇惯了?”

“这可不单单是多吃几颗糖的事!”

王灼儿说着想起了先前秦元意同自己一番撒娇耍横没能要到糖吃,转头就撅着小嘴对身边劝慰的乳娘动起了手来。哪怕,她是第一次得见也不觉得是一件好事,又是不带含糊的道出了口。

“元意还小,不能让她养成遇事不顺心就往旁人身上发泄怨气的坏脾性!今天是两颗糖就可以顺她的意,可若每每都如此,待日后长大了就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朕的皇后,是不是多虑了!你也说了元意还小,她哪里懂得的那么多。今日诚然是为着没要到糖吃伤心过头了,才无意打了乳娘两下,怎么就扯到日后会无法无天去了!”

秦懿承轻飘飘着语气,从不觉得秦元意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会懂得向旁人撒怨气,更未将孩子不痛不痒的打了乳娘两下放在心上。他只道王灼儿是小题大做了,却也明白她的用心,从而再次劝解出声。

“先前你都放任元意哭了大半时辰了,她会记得教训的!当然了,她即使是无心的,无缘无故动手打人终究不对。我一会儿着人给元意的乳娘一些赏赐,就当是替孩子给人赔不是,这样可以了吗?”

王灼儿听着秦懿承这相比哄孩子还要温柔上许多的腔调,心头没由发颤更是随之沉重起来。

因为从始至终她并未开口同秦懿承说过秦元意是为没吃到糖而闹脾气,之后更没有提及秦元意发脾气动手打的是乳娘。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沉默多时的王灼儿为耳畔再响起秦懿承的询问之声而回过了神,语气显着倦怠的道出了声。

“就突的觉着有些累!”

秦懿承的目光随着王灼儿说尽的话落到了面前书案上一摞厚厚的经文,联想到过去将近两月里发生的事缓缓道出了声。

“这些日子以来父皇的丧礼、守孝、跪灵,还有这后宫的诸多事,定是把你累着了。好好休息,莫要再拖着身子抄这些佛经什么的了!”

“嗯!”

秦懿承听着王灼儿的一句轻声呢喃,后知后觉从景徽帝驾崩算起都不曾有过半日是与王灼儿独处的。再一念及百日的国丧未过,还需得在文武百官面前做做样子,心里尽管百般不情愿却还是念出了口。

“勤政殿里还积压着好些奏折,为夫明日再来看你!”

“好!”

王灼儿简短一字道出声,就着勤政殿三个字又是加重了记忆,如今的秦懿承已经是寅朝的皇帝了。她再一抬头望向了秦懿承那抹走远的身影,心里生出的些许留恋很快就被宫室里长久的沉寂所冲淡,变得再说不出滋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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