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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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脚已经完全恢复,萧棠也不必整日陪在身侧,便继续去崇文馆上课。
不知最近梁文雅怎么转了性儿,不再没事找事地挑衅她,见到她也不过是冷哼几声。
没了梁文雅到处使绊子,萧棠心情也好了很多。
今日雨夹雪,萧棠正准备去上课,忽然想起萧茉给她的荷包还没有给祁王,心下愧疚,忙找来荷包揣在袖中。
到书堂时,沈淮竹和祁王早早就来了,正站在窗边解惑对答。
萧棠见眼下是没法给了,抬手向两人行礼。
沈淮竹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点点头示意她进去。
不多时祁王问完了问题,萧棠正坐在小凳上往外拿文具,却见沈淮竹走了过来。
萧棠还未及起身,便看到两本书落到了自己的桌上。
她不解何意,抬头看向沈淮竹。
沈淮竹垂眸,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无波:“你空课九天,这里面是这九天讲的内容,我已将课上讲的内容标注了出来,如果不懂,可来问我。”
萧棠眨了眨眼,起身向沈淮竹行礼:“多谢先生!”
待沈淮竹折身离去,萧棠翻开书,果见里面用朱笔落了许多批注。
她记得上次沈淮竹借给她的《尚书》里只有寥寥几句。
一上午的课过得着实快。
萧棠下课将沈淮竹的书好生收到书袋里,抬头看向祁王。
一旁的六公主和邕王问她要不要同行,萧棠借口一会儿有事,便让他们先行。
见祁王起身,萧棠也跟着走了出去,快步到了祁王面前。
萧棠看了一眼祁王身后的宫人,抬手行礼:“祁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祁王面露疑惑,移开了几步。
萧棠迅速将荷包塞到了祁王手里。
祁王微愣,低头看着手心的荷包,有些惊讶。
萧棠道:“殿下,这是家中四姐姐中元节那日见你落了荷包,捡起来帮你缝补了一下。”
祁王垂眸看向手中的荷包,瞧着上面的小诗道:“四娘做的?”
萧棠点头:“是。”
祁王面上自若,将荷包收起来,抬手行礼道:“那便烦请五娘替我多谢四娘。”
萧棠有些失望,祁王的反应怎能如此平淡,这和她预料中的不一样啊。
她不大高兴地行了个别礼,转身上了轿辇。
廊檐下立着的四皇子缓缓收回目光,抱紧了书袋,奔向雨雪之中。
今日阴冷,风雪不断。
萧棠在殿中无事,便决定去落泉宫里泡会儿温泉。
梅月等人早早便收拾了东西,随同萧棠前往落泉宫。
落泉宫落址于宫中东北角的山腰处,自脚下看去,足足有一千多个台阶。
萧棠坐在小轿上,众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
进入宫殿,便见一处占地极广,奢靡异常的正堂。
堂内之大,可纳数百人,地上铺着大理砖石,每一块都被打磨得光可鉴人。
素白纱幔迤逦曳地,千万道宫灯交相辉映。
堂内檀香袅袅,金炭暖熏,锦绣流光。
殿内宫人上前行礼,带着萧棠穿过层层叠叠的游廊。
萧棠看向游廊外面,雪花飘落,大小温泉散落在院内,别有一番意境。
到了西殿,里面错落着三个大温泉池,不同池子里面颜色不一,上面飘着各色花瓣。
一旁的宫人上前道:“五娘,池子里都是太医院专门配置的药材,粉色的是芙蓉玉肌养颜汤,绿色的是艾草桂枝驱寒汤,黄色的是白芷木香通经汤。”
萧棠了然,到了暖室里换上衣服,由着宫人小心搀扶着入了池子。
三个池子各泡了一会儿,新鲜劲儿过了之后,萧棠便有些无聊地趴在池边。
她叹了一口气,要是萧茉他们也在就好了。
泡得有些头昏脑胀,她从池子里爬出来,脱掉湿衣,看向小窗外的后庭院。
“外面的池子也可用吗?”
一旁的宫人帮她穿上熏热的长棉浴袍,答道:“是。”
“我想去看看。”
梅月担心萧棠会冷,便给她披上一件曳地狐裘,又取了暖手炉奉给萧棠。
外面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许是温泉池多的缘故,并不感到寒冷。
池边花团锦簇,一棵高大的海棠花树正开得繁盛,嫣红绚烂,宛若霞光。
萧棠心中微微讶异,如此深冬,海棠花竟未曾凋谢。
她缓缓走到树下,抬手抚摸着垂下来的花枝,周遭池子热气腾腾,花瓣上都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耳边传来淙淙流水声,萧棠看去,见是石山上开着一条水道,温泉水缓缓自山顶流淌到池内。
一阵雪风吹过,红色的海棠花瓣自枝头飘然落下。
池上水雾被吹散,萧棠看到池边仰靠着一个身影。
如墨般的黑色长发披在凝脂如玉的的背脊上,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庞浸润在蒸腾的水雾中,粼粼水光相映衬,如同一块毫无瑕疵的和田美玉。
修长的手指搭在池边石块上,上面的白玉镶银车轮戒泛着幽幽银光。
池中的人好像听到了动静,掀开长长的睫毛,侧眸看向她。
或是泡得有些久了,狭长的眼尾染上了些许薄红,两片薄唇也红得如同染了唇脂,看起来娇媚万千。
萧棠看得有些怔愣。
她呆呆地立在那里,海棠花瓣随风飘落,给她的头发披上了一层殷红,
池中人见状,轻轻笑了起来。
那一笑,万物失色。
“小五儿。”
声音轻飘飘的,夹着几分湿意,仿佛落了水的羽毛。
萧棠回过神,情不自禁地走上前。
“昀王。”
梁召元翻了个身,双手交叠趴在池边,勾起薄唇侧头看她。
他的眼瞳黑如深潭,明明是那么好看,却偏偏带着几分阴郁,即便是勾唇笑着,也看不到一分一毫的明媚和蓬勃。
那对过分黑长的睫毛沾上了水雾,湿漉漉地翘起来,恰逢一朵海棠花落下,掉到了他的长睫上。
萧棠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帮他把花瓣拿掉。
昀王瞧着她,没有制止。
在快要碰上去的时候,那个花瓣却自己掉落了。
萧棠手指微蜷,看向昀王。
“我,上次见你,你面色不太好。”
萧棠或是太过无聊了,抱着暖手炉蹲在河边,主动开了口。
昀王低笑出声:“吓到你了?”
萧棠瞧着他嘴角的弧度,挪开了眼,没有回答。
“那你现在好些了?”
昀王摇摇头:“不知道。”
他翻了个身,萧棠忽然瞧见他胸口上一片青红,上面密密麻麻许多的小洞。
有的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萧棠看得有些不适。
昀王见萧棠没有动静,抬眼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膛,轻轻嗤了一声,矮身陷入水中,复又出来。
那处的血珠被水稀释,留下一片青紫。
萧棠眉头微蹙,眨了一下眼:“疼吗?”
昀王闻言,露出了笑容。
水雾凝在他的脸颊上,缓缓滑下来,带着几分破碎感。
他渐渐收敛了笑意,像没有声息地布偶,垂下了脑袋。
长时间冷而空寂的沉默。
萧棠的脚蹲得有些麻了,想站起身活动一下腿。
昀王却抬手抓住了她颈上挂着的红色胎珠。
萧棠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水中。
她吃痛地抬起眼看向昀王,昀王眼睛红红的,让萧棠微微一愣。
“我要走了。”
昀王声音缥缈。
“能不能赠我一件离别礼。”
萧棠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昀王却不答话:“可以吗?”
萧棠看着他的眼睛,许久,鬼使神差地将脖子上的胎珠解下来。
昀王手里握着那个红珠,眼角不知是水还是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