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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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过去，萧棠老老实实收起了玩心，专心窝在书房里学习。
符虎那边萧棠抽空去了一趟教场，送上了准备齐全的束修六礼。
但可惜萧澜管得严，萧棠便也没有时间能跟符虎学什么东西。
好在符虎倒也体谅，说不急于一时，让她专心考学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二月初三。
早起时，天气有些阴冷，萧棠穿了一件厚绒天水碧圆领小袖衫，下面配了一件间色宝相花纹长裙，外面罩了一个赤红雪梅花纹的银罗绒披袄子。
她头梳单髻，未着首饰，只系了个朱红色丝绦，看起来素雅又端庄。
红玉将芰荷书袋斜跨在萧棠的身上，书袋里塞上笔墨纸张。
抬手又给萧棠贴了个红色花钿，鼓气道：“贴个彩头，我们五娘必定夺魁首。”
萧棠扬唇笑道：“借红玉吉言！”
走出院门，正见萧茉往这边过来。
萧茉今日也要去沈府，随她一起陪考。
萧茉自知自己是陪考的，所以压根就不紧张，笑嘻嘻地跑上前，将手里的红色小福袋挂到萧棠裙边：“给五妹妹添些好福气！”
两人携手上了马车，萧澜亲自带着她们赴考场。
萧棠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封建考试，心里压根没有底。
不过好在萧茉一直在身旁拉着她说东说西，紧绷的情绪也得到了几分缓解。
快至沈府时，便见门前车水马龙，来往熙攘，多是些朱门贵眷带着家中郎君前来，其中自然不乏其他道州来的寒微书生。
瞧见萧府马车，众人都忙向后退避，当看到车上下来的萧棠萧茉时，不禁都睁大了眼睛。
忽而，街道上又传来动静。
萧棠侧头看去，竟都是挂着萧家小旗的马车。
马车纷纷停下，车里下来的都是萧家旁系的女娘们。
萧棠微愣，抬眼看向一旁的萧澜。
萧澜负手而立，瞧着一众萧家车。
暖流瞬间涌上心头，萧棠眼眶灼热。
她知道这是萧澜在为她铺路，怕她一介女身受他人指摘。
自己何德何能，有这般疼她的父亲。
萧澜与各旁系长辈相互见礼，少顷，带着众位女娘入了沈府内堂。
内堂里共分十个间室，各个间室各置十个书案，书案上放纸墨笔砚俱全。
考试规矩比想得要严苛，书袋一律不可自带，有专门的书童在门口搜身，搜身完毕净手方能由书童依次带进去。
位置皆由抽签决定，不多时，四个间室便坐满了人。
众家眷小厮仆从皆在门外等候。
监考的绿袍书童站于台上对大家行礼：“众郎君女娘抽签取题，将题目内容写在卷纸上。”
待所有人都抽过题签，书童在香炉台上插上时香柱，朗声道：“第一场考试，开始。”
考试共分二场。
第一场是对答墨义。考较内容四书五经，考生答卷筛取之后，优秀者再入第二场。
第二场是策问议论。考较内容不拘史书经义，对题发挥。
萧棠打开纸笺。
只见上面是《孟子》的离娄章句上下和《尚书·周书》的立政篇。
萧棠不免有些庆幸。
穿书之前，萧小小考研的古代文学导师是儒学研究学派的大牛，只要上他的课，课堂开始之前必定要从四书五经里抽文章考察，所以她也算倒背如流。
如今穿书之后虽然有些文章都记得不大清晰，但是这段时间包括入宫之前，萧澜总是逮着她考较四书五经，所以也算都捡回来了。
她定了定神，端正身体，运笔自如。
萧棠写得很快，时香柱燃至一半时便搁了笔。
她细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错别字之后，才交了卷。
出考场之后，沈府开了三个偏厅作为考生休息处，并准备了茶点饭食，以便众人等待改卷结果。
未初，萧棠正趴在桌上眯眼休息，忽然听到一阵钟鸣声，有书童进来宣告第一场考试的结果。
萧茉忙推了推萧棠：“五妹妹，结果出来了！”
萧棠直起身子，揉着眼睛点头。
书童依次念着姓名，筛留三十八人，萧棠在其中。
萧茉及其他旁系女娘皆未入围，未能入围的郎君女娘便要先行归府。
入围的便由书童重新带回内堂间室。
第二试是策问议论。
萧棠沉默地看着手里的纸笺，只有一句话：“唯上智与下愚不移[1]。”
萧棠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天命。
这道题，是她当年跟随导师去省会做课题研究时，一位儒学老教授提出的问题。
她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回去时在车里和导师讨论，记得当时导师说了一句：“智与愚难辨，藏拙不如守中，愚一时，智一回，守一生。”
萧棠沉默良久，缓缓拿起笔。
*
考试结束，书童们依次收取试卷。
监考的绿袍书童对众人行礼道：“各郎君……女娘辛苦，成绩三日后公布，诸位郎君女娘可回府听候消息。”
众人闻言行礼退出内堂。
出门之时，许多郎君纷纷侧目，有人从身后叫住她：“五妹妹！”
萧棠回头望去，只见是一个身穿赤色枫纹，容貌雅正，气质斯文儒雅的小郎君。
萧棠瞧着他的眉眼，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像二兄长。
目光落在小郎君腰间系着的荷包上，果见上面绣着一个江字。
她试探性的问道：“表哥？”
江枫延笑起来：“看来是没忘记我，我这三年去了外祖家住，还想着你得给表哥忘了呢！”
“我给你说，我这次从雍州回来给你们带了许多好玩意儿……”
两人一路走到府门，萧澜还在那里等着，江枫延忙止住话头，抬步上前拜道：“延儿请姑父安。”
萧澜瞧着他，有些意外：“延儿？何时回京都了？”
江枫延道：“上元节才回来，被我阿娘赶着要来沈府投学，便没来得及到府上拜见姑母姑父，还望姑父恕罪。”
萧澜拍了拍他的脑袋：“臭小子，赶明儿去看看你姑母，她时常念叨你，你二哥哥在你走后还提了你好几次。”
“是！”
待众人分开，萧澜扶萧棠上马车，这才问起萧棠考得如何。
萧棠如实道：“棠儿觉得尚可。”
萧澜笑道：“棠儿觉得尚可便是十拿九稳了，考过便好好放松放松，我听蔺儿说你喜欢马，阿爹给你准备了一匹赤毛马驹，你这几日可跟蔺儿荷儿学着去草场跑马。”
萧棠闻言瞪大了眼，一头扑到萧澜怀里：“谢谢阿爹！”